“那東西落在哪里了,？你可有印象,？萬一浸泡在這溪水中，豈不是模糊了字跡,！”海云急促問道,。
“放寬心，那秘籍乃是仙人遺落凡境,，區(qū)區(qū)溪水怎可能泡壞,。”
萬山這會兒反倒比海云更鎮(zhèn)靜,，好像丟東西的不是她,。她捂著腹部的傷口，輕輕皺眉,。
“你確信它不會泡壞,？”
“當(dāng)然，我可是抱著它漂了許久,，只是途中不知被哪兒的礁石撞昏了過去,。”
海云點(diǎn)頭,，四周望了望,，沒看到秘籍。
見萬山身上還瀝著鮮血,，他于是拔斷長在岸邊的水草,，將露水甩凈，朝她走去,。
“既然如此,，還是先幫你包扎傷口，免得染上什么毛病,?！?p> “……多謝,。”萬山忸怩著卷起上衣,，露出小腹,。
一道駭人的傷口出現(xiàn)在眼前，粉白的肌膚長出猙獰的黑紅裂傷,，看上去是被鋒利的石尖劃破了,。
幸好她是習(xí)武之人，靠著內(nèi)力屏氣,，沒讓溪水灌進(jìn)傷口,，而且血也止住了，只需包扎,，不消幾日就能痊愈,，但留疤在所難免。
“對了,，你學(xué)的是哪家的掌法,？明明腰腹受傷，竟然還能使出那么凜冽的殺招,?！?p> 海云把水草纏在她腰間，在跟前打結(jié),。
“說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說我更不會知道,?！?p> “密麓霞府的杭黎瓔是我?guī)煾怠,！彼H為得意,。
沒聽過的名字。
“密麓霞府……就是那個虛清派的附庸府,？”
“我們才不是附庸,！”
這句話像是觸碰了萬山的逆鱗，她驟然抬高音量,，氣勢洶洶地吼了一聲,。
黑黢黢的山谷頓時(shí)回響不斷，“附庸”二字更是如漣漪般擴(kuò)散開來,，一遍接著一遍,。
在這寂靜環(huán)境下，海云竟感到一絲寒意。
“好好,，我不說了,。”
他連忙擺手,，腹誹道：當(dāng)初若不是虛清派救助密麓霞府,，他們早就被魔教中人殺盡了,，哪有你現(xiàn)在風(fēng)風(fēng)光光一面,？后來密麓霞府歸順虛清，難道不是附庸,？
不過密麓霞府這些年隱居山林,，寂然不動，掌法倒是比先前更勝,，大概歸入虛清后融會貫通,，功力增強(qiáng)了。
“你有精力大喊大叫,，現(xiàn)在總能一起找秘籍了吧,？事先說好，我?guī)湍阏颐丶?，不會將此事告知寧火派,，但我必須看到秘籍?nèi)容，成交,？”
萬山看出他眼神里一閃而過的貪念,，思索片刻，大概猜到少年想得到什么,。
兩人暫時(shí)利益一致,，她果斷道：“成交?！?p> “你竊秘籍做什么,，也是要修仙？”
萬山頓了一頓,，神情落寞,，聲音更像是包含了世間萬物的悲憫，她淡淡說道：“我不要修仙,?！?p> “那究竟是為了……”
“救人?！彼贿@么說,，卻沒再解釋下去，“只剩下一個月的時(shí)間了,?！?p> 化靈丹還能救人嗎,？
也是，如果能踏入修仙之道,，纏擾凡人的多愁多疾都會一掃而空,，說它能用來救人也不為過。
何況,，即便修出靈根后不再進(jìn)修,，也能保證凡人延年益壽。
見萬山不想詳說,，海云就只問那秘籍模樣,。
反正他也沒多大興趣。
化靈丹又不是只有一顆,，她去救人,，他去修仙，兩不相干,。
萬山比劃出面如手掌的小冊子,，告訴他，秘籍摸起來非常光滑,，有一股凡人不可領(lǐng)會的神秘氣息縈繞周圍,，上下左右鑲嵌鎏金絲帶，書封上沒有任何字跡,，在黑夜中應(yīng)當(dāng)顯眼,。
說話時(shí)，月亮攀上制高點(diǎn),，傾瀉的銀灰流光就像萬山的眸色,，那么的微弱又堅(jiān)強(qiáng)，似一株寒風(fēng)中傲然矗立的孤草,，即便銀裝素裹,，也不顯倦意，破土而出的身姿讓海云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強(qiáng)大的信念才能支撐起眼前的少女盜竊寧火派。
借著光,，他們很快在溪水邊翻找起來,，這里溪流緩慢，綿延到山林深處,，隨后沒入泥濘,。
秘籍有重量，不太可能漂得很遠(yuǎn)——前提是它確實(shí)落在了這座谷底。
兩人各司其職,。
萬山身體未愈,，不方便彎腰，就負(fù)責(zé)溪水區(qū)域,，靠著腳力在水底蹬來蹬去,，免得秘籍卡入河槽而被他們忽視。
至于海云,，就在兩岸奔波,，深入泥潭和叢林探索，他有內(nèi)力護(hù)身,，不擔(dān)心被毒蟲叮咬,。
過了好一會兒,，萬山遠(yuǎn)遠(yuǎn)地開口問道：“你想成仙,？
“想?！?p> “看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武功可圈可點(diǎn)，難道沒能通過靈脈凈禮儀式,？”
光是聽到“儀式”二字就讓海云心臟絞痛,。
他咽了咽口水，低聲,，像是自怨自艾,。
“沒錯……我，沒能修出靈根,?！?p> “那你肯定很聰明?！?p> “聰明,？”
海云從沒聽過這種安慰人的路數(shù)，一時(shí)間摸不著頭腦,，剛想謙虛幾句,，萬山就又開口了。
“師傅說,，聰明人是成不了仙的,，他們太惦記著世俗瑣事，心思不純,，雜念繁多,，這樣的人永遠(yuǎn)修不出靈根。”
海云的臉漲成醬紅,，往樹林里退了幾步,，躲進(jìn)黑暗，這才沒讓萬山發(fā)現(xiàn)他的失態(tài),。
他清嗓子后說道：“胡說八道,。”
“真的,！”
萬山不依不饒,，激起莫名的勝負(fù)欲，跟他犟上了,，“你想,，仙人向來高風(fēng)亮節(jié)，灑脫自如,，至臻至純,，他們擁有大智慧，卻不屑也從不惦記小聰明……”
她突然回過神來,，想到自己還有求于海云,，連忙扇手改嘴道：
“不是說聰明不好，只是有些人天生不適合修仙,，像你……呃……很好,！聰明多好，可以當(dāng)大官,，成為縣令,、太守，而且你會武功,，還能……還能成為掌門,！以后就名揚(yáng)天下了。
“哪像神仙,，一輩子躲在仙界,，誰都不認(rèn)識，你能叫出幾個神仙的名字,？除了無上君和三大天尊,，其他都是過往云煙，那有什么好的,？”
海云有些生氣,，但也不知該說什么，心里念叨著“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他確實(shí)很聰明,，所以才能成為游云掌門的關(guān)門弟子,，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而他也的確沒能修出靈根,，這更是擺在眼前的現(xiàn)實(shí)……
雖然他不認(rèn)為二者有什么聯(lián)系,，但心酸難耐，不想在靈根的話題糾纏,。
說起來,，師傅該擔(dān)心他了，但他不想回去,，至少現(xiàn)在他不想,。
他長嘆口氣，故作釋然道：“這些都無所謂了,，只要能煉出‘化靈丹’,，我還能修仙?！?p> “是啊,，這不還有辦法嘛?！比f山呵呵幾聲賠笑道,，“你以后就能成為最聰明的仙人了,！”
“得了,！快找！”萬山的話深得他心,，他打起精神,，埋頭翻找。
萬山喊道：“不過我得先告訴你,，就算找到也不見得就能立刻修煉丹藥,。”
“為什么,？”
“因?yàn)榇虿婚_,！”
“什么？”
“我試過了,，秘籍被仙氣圍繞……說是仙氣也不太準(zhǔn)確,，感覺像是非常古老的機(jī)關(guān)，那里的內(nèi)氣盤根錯節(jié),，如同龐大的迷宮,，旁人根本無法參透其中的奧秘，必須有高人乃至仙人方可破解,?！?p> 海云一愣,，立刻說道：“先別說那么多，找到秘籍才要緊,?！?p> “也是?！?p> 萬山點(diǎn)頭,，解開腰后的衣帶，從衣服里拿出藏好的秘籍,。
“我已經(jīng)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