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

　　“不知立先生對我們的企業(yè)文化是否認同呢？”詠春老師滿臉堆笑地問我,。

　　此時,，我們已回到了再造量子科技公司的45樓會議廳。

　　和詠春老師初見時,，我有些惴惴不安,，但此刻我已下定了決心要來這個公司上班，便有了興致,，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她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有著一雙令人印象深刻的丹鳳眼，長發(fā)及肩,，穿著黑色的棉質(zhì)職業(yè)套裝,，和藹又干練的樣子。

　　“我很認同?！蔽掖鸬?，“我能夠感受到貴公司十分關(guān)注員工的身心健康，健康的體魄與心靈才有益于高效,、高質(zhì)量地完成工作任務(wù),。”

　　“很好,，那請您跟我來,。”詠春老師將我?guī)肓穗娞輳d,，在電梯按鈕處刷了指紋,，并按下了通往地下25層的電梯按鈕，她簡短地介紹道,，“路總恭候您多時了,。”說罷,，她便走出了電梯,，只留我一人，一路下潛,。

　　這家公司的電梯內(nèi)飾似乎是為了方便員工整理儀容而設(shè)計的,，四周全是鏡面，右上角懸著一個監(jiān)控探頭,。

　　電梯按鈕處,，只要刷了員工白卡，23層以上至35層的綠色樓層按鈕就會顯現(xiàn),，而刷了員工金卡,，35層以上的白色樓層按鈕便會顯現(xiàn)，而只有刷了正確的指紋,，地下的實驗室層的紅色樓層按鈕才會顯現(xiàn),。

　　2

　　電梯的鏡面門在地下第25層應(yīng)聲打開。

　　門外是一條亮堂的白色過道,，過道的墻面裝點著頗具未來感的流線灰翼,，伴隨著燈管所產(chǎn)生的白噪音，柔和地波動著,。

　　一個穿著暗紫色西裝的高個男子正站在那雙灰翼之下,，整理著金色的袖扣。

　　那套西裝的緞面看上去極為奢華,，隨著燈光,，變幻著典雅的光澤,。

　　那名高個男子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后，轉(zhuǎn)過身來,。

　　那正是路慎行,。

　　3

　　相較于我的忐忑，路慎行則十分泰然地向我打招呼道：“我的大科學(xué)家,，你可終于來了,！”他向我走近了兩步，邊擺手邊說,，“之前的那些,，你可別忘心里去，都是公司招人必須走的流程,，我們都這么熟了,，又這么久沒見，我可不想讓你感到見外啊,，老同學(xué),？”

　　什么？

　　我和路慎行過去是同學(xué),？

　　這……這怎么可能呢,？！,！

　?。ǘ?p>　　1

　　路慎行和我一前一后走在再造量子科技公司地下實驗室外的走廊里，他隨口問我：“老同學(xué),，你這五年都去做什么了,？我怎么一點兒都聯(lián)系不上你？”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我自己都想問我自己呢,，這么些年我都在做什么，怎么壓根兒都想不起來了呢,？

　　于是,，我謹慎地答道：“做研究嘛?！?p>　　“也對，不過你是換研究所了嗎,？我前段時間去過你在瑞士的私人研究所——也就是你在那里的家,，但那里看上去有一段時間沒人居住了?！甭飞餍械恼Z氣聽上去像是在和我閑聊,、敘舊，但我卻懷疑他是在刺探信息。

　　一般在沒有底的時候,，言簡意賅是最保險的,，但現(xiàn)在這可是個問句，答“是”或者“不是”都有風(fēng)險,。

　　不過,，不等我回答，路慎行便自顧自說：“好了,，我知道,，你在做秘密實驗，所以需要秘密研究所嘛,，連我都不能說的,，對不對？”他向走廊的底端走了兩步,。

　　我松了口氣,，但路慎行卻突然回頭問我：“你不是有個妹妹，跟著你一起去了歐洲,，她也和你一塊兒回來了,？”

　　“你是說立夏？”我確認道,。

　　“沒錯,，立夏?！甭飞餍悬c點頭,，打趣道，“你們的名字真有趣,，立東和立夏,，你的名字里的‘東’怎么不是冬天的‘冬’呢？”

　　我正要回答,，卻突然意識到：不好,，要是立東過去曾給路慎行解釋過原委，而這次我的解釋要是和過去的不一樣,，不就露餡了嗎,？于是，我轉(zhuǎn)而問：“這我過去沒和你說過嗎,？”

　　“沒啊,。”路慎行抬了抬眉毛,，又說,，“不過,，你可真厲害，你是怎么回國的,？怎么連個海關(guān)記錄都沒有,？”

　　“你還能查到海關(guān)記錄？不是,，你查我的海關(guān)記錄做什么,，朋友之間的信任呢？”我故作友好地推了推路慎行的肩膀,。

　　“哦,，我知道了，你這次回國是不是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來了,？”路慎行狐疑地盯著我的眼睛道,，“如果真是這樣，我調(diào)查你,，就是出于對國家安全的考量了,。”

　　“你別開玩笑,！”我笑道,，但我也想起了自己百度詞條里的簡歷——的確，“立東”看上去不是個愛國者,，倒像是那種出了國之后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的家伙,。

　　這讓我不寒而栗起來：如果，我失憶的原因,，是有人想要阻止我危害社會,，或者是我想阻止別人危害社會，那還了得,？只是,，果真如此的話，我為何又會在那樣一間公寓里醒來,，而不是已經(jīng)死了,？

　　路慎行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便問我：“你回國之后,，怎么又住到之前市科研院過去給你分配的房子里去了,？我還以為你應(yīng)該是香格里拉或者麗思卡爾頓的常客,?！?p>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兒的？”

　　“我看了你填寫的面試申請表,?！甭飞餍泻苁瞧婀郑澳巧厦嬗凶≈沸畔?，你不記得了,？”

　　我正懊惱自己反應(yīng)過度，聰明反被聰明誤,，卻聽路慎行又自顧自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這么多年沒回國,，想體驗國內(nèi)普通人的生活,，對吧？”

　　我暗自好笑：如果這個路慎行是反派的話,，那他至少符合反派的一個特質(zhì)——話多,。

　　當然，這通對話下來,，我算是知道我那來自虛無的力量的極限在哪兒了——我沒有讀心術(shù),。

　　2

　　路慎行走到了這條走廊的盡頭，那里有一扇暗門,，在他走近后才浮現(xiàn)出銀白色的邊框,。路慎行的虹膜、指紋,、聲紋,、掌紋等等一系列生物識別通過監(jiān)測后，暗門方才旋轉(zhuǎn)而開,。

　　門內(nèi)的景象讓我差點驚掉了下巴——這簡直是把CERN的量子對撞機復(fù)刻到了再造量子科技公司的地下實驗室,！

　　眼前十米高，足足五個足球場大小,，甚至更大的,、望不到頭的實驗室內(nèi)，橫著多條至少有兩米高的環(huán)狀銀色管道,，管道錯綜復(fù)雜,，其環(huán)繞的位置中央是一個玻璃中控室，里面的控制面板上閃爍著光點,，似是這臺巨型機器的心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甭飞餍墟?zhèn)定地向我介紹道,，“但是，這不是CERN的量子對撞機,，而是我們再造量子科技公司的量子武器一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