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月倒也不是占了便宜還不滿足,,只是他現(xiàn)在確實(shí)需要準(zhǔn)備給唐辰的禮物,。
哪怕唐辰不需要,,可這次是為了追查青木社的線索,,事關(guān)席卷南方的大洪水,燕山月不敢不全力以赴,。
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他全力以赴也沒用,,手中沒有一枚銅錢,,再努力也拿不出什么好禮物。
燕山月無奈地在懷里摸索,,想著能不能找到幾枚銅錢,。
結(jié)果只摸到畫卷的畫軸。
粗糙的是駿馬圖,,畫軸被燒過,。
扎手的是葡萄圖,畫軸還帶著樹皮,,畢竟鬼魂徐青藤也沒什么心情認(rèn)真裝裱,。
最光滑順手的是藏劍圖,燕家又不缺裝裱的東西。
其實(shí)懷里藏著三幅畫,,已經(jīng)有些擠了,,燕山月還帶著木頭蓮蓬,還有金蟬,,都快能從外面看出來了,。
然后燕山月突然摸到了什么東西。
光滑,,圓潤,,冰涼。
燕山月愣了一下,。
他怎么不記得曾經(jīng)往自己懷里裝過這樣的東西,。
這么想著,燕山月從懷中取出那個東西放在眼前,。
然后他就看清了這個東西的全貌,。
這是一串葡萄。
通體紫色,,粒粒圓潤飽滿,,晶瑩剔透,嫩得仿佛能滴水出來,。
燕山月愣了一下,,先不說冬天為什么會有葡萄,他懷里有這么一串東西,,燕山月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在此時,徐青藤狂喜的聲音出現(xiàn)在燕山月耳邊,。
“成功了,!”
“我也達(dá)到了前人的神乎其技!”
徐青藤欣喜若狂,,不停大笑著,。
雖然他本體還附在畫筆上,但笑聲簡直直沖天際,。
燕山月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這葡萄原來是從徐青藤的畫里來的。
想明白之后,,燕山月忍不住有些感慨,。
他倒是沒有徐青藤那么興奮,但也很開心,。
因?yàn)檫@下終于有了送唐辰的見面禮,。
冬天里瓜果最是罕見,,哪怕蘇州地處南方,比較溫暖,,現(xiàn)在也絕對找不到如此鮮活的葡萄,。
這一串葡萄拿到任何人面前,都是堪稱奇珍,。
有它開道,,不怕唐辰不開口。
燕山月小心地收起葡萄,,然后沿著街邊向北走去,。
文昌街得名,燕家畫店在內(nèi)的各種店鋪聚集,,都是因?yàn)?,這條街是在蘇州府官學(xué)的門口。
而唐午作為蘇州府學(xué)政,,平時做事都是在官學(xué)里面,,所以干脆府邸也選在了官學(xué)附近,離文昌街也就短短幾步路程,。
燕山月從放假關(guān)門的府官學(xué)前面走過,,就已經(jīng)能看到唐府的大門了。
此時,,徐青藤還在狂喜之中,,一邊大笑,一邊大叫著,。
“今日與君飲一斗,,臥龍山下人屠狗。
雨歇蒼鷹喚晚晴,,淺草黃芽寒兔走,。
酒深耳熱白日斛,筆滿心雄不停手,?!?p>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人寫的,但確實(shí)很有文采,。
只是燕山月現(xiàn)在不能讓徐青藤這么下去了。
今天天氣不好,,路上沒人,,不然讓人聽到徐青藤的存在,別人都要嚇?biāo)懒恕?p> 要是進(jìn)了唐府,,徐青藤還這樣,,燕山月怕不是剛進(jìn)門就要被趕出來,。
他只好先走到路邊柳樹下,小聲開口:“徐老哥,,你聲音小點(diǎn)……”
燕山月這么說著的時候,,心里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鬼是因?yàn)閳?zhí)念不散才存在,,那現(xiàn)在徐青藤夙愿得償,,豈不是要解脫消失了?
真要是這樣,,那燕山月就少了個靈氣來源,。
只是看現(xiàn)在徐青藤的樣子,他明顯還很精神,。
徐青藤過了很久才安靜下來,,然后突然開始嚎啕大哭。
燕山月簡直驚呆了,。
他倒是知道有些人喜怒無常,,可鬼也能情緒這么豐富嗎?
又是好半天,,徐青藤才安靜下來,,他長嘆一聲,才聲音沙啞地開口:“我搞錯了我的執(zhí)念……”
燕山月頓時語塞,。
鬼因執(zhí)念而存在,,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完成執(zhí)念,徐青藤居然能搞錯自己的執(zhí)念,,簡直聞所未聞,。
徐青藤自己也覺得這很離譜,他苦笑一聲:“我的執(zhí)念是畫出讓我滿意的畫,?!?p> “要滿足這個條件,至少要比那幅駿馬圖強(qiáng)……”
燕山月這才算是能接受了,。
這么說倒也不奇怪,,還算比較正常。
然后徐青藤就馬上說出了一句非常不正常的話:“現(xiàn)在我不知道什么樣的畫能讓我滿意了……”
燕山月簡直無言以對,。
就連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了知都忍不住開口:“那這不就是一只蟬餓了,,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喝露水嗎?”
徐青藤聽了,,只能一聲長嘆,。
燕山月算是見識到了,世界上有了知這樣奇奇怪怪的妖,,也有徐青藤這樣奇奇怪怪的鬼,,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趁著徐青藤冷靜下來,,連忙請他保持安靜。
不然唐辰被嚇傻了,,燕山月還怎么問他青木社的消息,。
徐青藤和了知自然滿口答應(yīng)。
搞定了一妖一鬼,,燕山月才終于提著葡萄,,敲響氣派的唐府大門。
幾乎馬上,,大門就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小個子老頭,瘦瘦小小,,胡子整整齊齊,,青色棉布衣服,一樣整整齊齊,。
老頭對著燕山月拱拱手:“這位貴客是,?”
燕山月連忙對著老頭拱手行禮:“秀才燕山月,拜見唐兄唐公子,?!?p> 老頭雖然臉色不變,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往燕山月手中的葡萄上面飄,,他狠狠眨了下眼,,才干咳一聲,然后開口:“我去稟報,?!?p> 說完他卻沒有急著進(jìn)門,而是先把燕山月請進(jìn)大門后面一個小房間,。
這房間雖然不大,,但點(diǎn)著火爐,溫暖如春,,椅子貼墻擺了一圈,,房間中央的小桌上還有熱茶。
這里就是所謂的“門房”了,。
一般大戶人家都要有門房,,是因?yàn)榭腿颂啵魅艘糁?,但又不能讓客人感覺自己被怠慢,,所以有這么個小房間招待。
唐府平時客人不少,,今天是年沒過完,,天氣又不好,才只有燕山月一個人,。
“貴客稍坐,。”
上了茶,,老頭才轉(zhuǎn)身出門,。
燕山月坐在椅子上,也不喝茶,,只是提著那串葡萄耐心等待,。
與此同時,他在心里計算著,,見到唐辰之后該怎么撬開他的嘴,。
一個計劃在燕山月心里慢慢成形。
沒等多久,,老頭就回來了,。
他伸手提起門簾,然后唐辰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燕賢弟,,是我該去拜訪你啊,。”
燕山月笑著站起來,,走到門口,,和唐辰相對拱手。
然后唐辰帶著燕山月走進(jìn)了唐府,。
這座府邸在蘇州根本算不上豪華,,但也有一個花園,一個別院,。
唐辰就住在別院正房,,他帶著燕山月走進(jìn)去,請坐上茶之后,,兩人才顧得上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