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的氣味，沒見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但只要見過一次,，就無法忘記,。

　　那很像是濃重的水汽，混雜一種令人頭腦清醒,，卻絕不好聞的味道,。

　　或者突如其來的雷暴雨突然結(jié)束，放晴之后的味道,，再加重一萬倍,。

　　雨春來當(dāng)然是見過龍的,，皇宮后花園中有個水府，里面就有一條龍,。

　　所以現(xiàn)在拿著玉板,，雨春來非常確信，上面的血跡屬于一條蛟龍,。

　　那么張青孟就是神君,。

　　這是句真話。

　　雨春來花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看著燕山月,，心中感慨萬千。

　　雨春來從小在皇宮中長大,，見多了高手智者,，什么精妙計策，強大道術(shù)都不會讓他詫異,。

　　可燕山月不是什么高手智者,。

　　不過區(qū)區(qū)一個秀才，沒有名師教導(dǎo),，死讀書的書呆子,。

　　修為平平，經(jīng)脈殘缺,，雖然身上有強大法寶護身,，但也只有自保之力，沒有進取之能,。

　　就這樣一個最多算是厲害一點的普通人,，居然做到了雨春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讓雨春來對燕山月另眼相看,。

　　他這樣一個在皇宮中長大的太監(jiān),，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無能。

　　而只要能做好事情,，那什么缺點都可以忽略,。

　　“你……做得不錯?！?p>　　雨春來拿著玉板,，告訴燕山月，有了這個東西,，神君的所在就根本不是問題了,。

　　燕山月聽到這句話，長出了口氣,。

　　長久以來的努力,，終于有了一個結(jié)果,。

　　雖然之前他就聽狐妖說過血誓有用，但還是聽雨春來親口說出來,，才徹底放心,。

　　“那現(xiàn)在……”

　　那現(xiàn)在自然是趕快用占卜確定神君的位置。

　　不用燕山月催促,，雨春來自己就能施展法術(shù),，但他并沒有這么做，而是看著燕山月,，神情嚴(yán)肅地開口,。

　　“燕山月，你忠于陛下嗎,？”

　　燕山月愣住了,。

　　他強忍著疑惑和不滿，隨口敷衍了一句,。

　　然而雨春來不是心血來潮,，并不準(zhǔn)備把這個問題一筆帶過。

　　他抬頭對著高處虛空拱拱手：“我天生殘缺,，如果不是進入皇宮,，早就落入路邊野狗口中了?！?p>　　“萬歲不嫌棄我這個天厭之人,，讓師父們教我識字，教我修煉,，我才能有今日,。”

　　“知恩不報,，豬狗不如?！?p>　　“我雨春來,，一生只認忠義二字?！?p>　　說完了,，雨春來一臉認真地看著燕山月。

　　燕山月一臉無奈,。

　　他算是明白了,。

　　這位東廠廠公，是真心忠于皇帝,。

　　所以才會問燕山月這個問題,。

　　然而燕山月當(dāng)然是不會忠于皇帝的,。

　　他有點想說謊，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不可能騙過修為高深的雨春來,。

　　但真話，絕對不是雨春來想聽的,。

　　這下是左右為難了,。

　　燕山月深吸了口氣，努力尋找不會讓雨春來生氣的說法,。

　　他說了一大段話,，但其實意思只有一個。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很重要,，但他的責(zé)任遠遠超過了他的能力。

　　這顯然不是雨春來想要的答案,。

　　他死死盯著燕山月,，面無表情。

　　然而在燕山月的感知中,，四周的靈氣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恐怖的壓力和冰冷快要把他壓垮了。

　　但就在燕山月崩潰之前的一瞬間,，壓力消失了,。

　　雨春來看著燕山月冷冷開口。

　　能力是可以增長的,。

　　燕山月聽了這句話,，忍不住苦笑。

　　一個皇帝,，完成他所承擔(dān)的責(zé)任,，所需要的能力只能從最最高明的臣子那里學(xué)。

　　偏偏所有臣子,，都不會教皇帝他真正需要的東西,。

　　當(dāng)然了，這一切燕山月完全不在乎,。

　　皇帝,，大臣，天下的命運,，跟一個小小秀才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出乎燕山月的意料，雨春來聽完這段話,，并沒有生氣,。

　　片刻沉默之后,，雨春來對燕山月點點頭：“跟我來?！?p>　　燕山月一臉茫然,，他不知道雨春來要去哪兒。

　　血誓就在手里,，為什么不現(xiàn)在就開始占卜,。

　　然后雨春來伸手放在燕山月的肩膀上。

　　那個瞬間,，一圈金色光芒從雨春來腦后虛空中出現(xiàn),。

　　這是佛光。

　　燕山月驚呆了,。

　　雖然他聽說過,，有些太監(jiān)會信佛，可東廠廠公用佛門法術(shù),，還是讓他一時接受不了,。

　　不過雨春來根本不在乎，那佛光光環(huán)從他身后向前移動,，經(jīng)過兩人身邊,，然后在燕山月身后消失。

　　燕山月一臉茫然,，他的眼睛被剛才的金光閃花了,，用了一點時間才恢復(fù)過來。

　　然后燕山月就愣住了,。

　　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個地方。

　　陳設(shè)素雅,，窗明幾凈,，像是某個文人的書房，墻上掛著幾幅畫,，有水墨山水,，燕山月祖父的那幅飲中八仙圖也在其中。

　　不過獨占正對門墻壁的,，是一幅岳武穆畫像。

　　只是短短一點時間,，燕山月兩人就從畫店來到另一個地方,。

　　明明燕山月腳下動都沒動。

　　雨春來淡淡一笑,，隨口解釋了一句,。

　　這是佛門的虛空遁術(shù),。

　　佛門說，三千世界不過是砂礫,，萬法皆空,，那去往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只需要一步跨過虛空就好,。

　　當(dāng)然,，從未真的有人修煉到那種程度。

　　這是雨春來在蘇州的臨時住所,，同樣在蘇州城中,。

　　相比畫店，這里早就布置下了嚴(yán)密的法陣,，足以隔絕神君的感知,。

　　要施展占卜的法術(shù)，還是在這里更為穩(wěn)妥,。

　　更何況,，雨春來也需要另一個人來占卜。

　　此人現(xiàn)在就在門外,。

　　雨春來手握著白玉板,，對門外開口：“進來?！?p>　　然后一個老人就走進了房間,。

　　這是個瘦瘦小小的老叟，容貌清瘦,，翹著山羊胡子,，還真有點仙風(fēng)道骨的意思。

　　他來到房間中央,，對著雨春來拱拱手：“廠公,。”

　　然后老頭就看著燕山月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這位是,？”

　　雨春來淡淡開口：“我新收的幫手,。”

　　“閑話不提,?！?p>　　說著雨春來將手中白玉板遞給老頭。

　　“湯監(jiān)副,，占卜吧,。”

　　老頭，也就是雨春來口中的湯監(jiān)副,，伸手接過玉板,，頓時臉色一變。

　　“龍氣,！”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雨春來：“廠公如此神速,，真是……”

　　雨春來皺眉抬起右手，阻止了湯監(jiān)副口中剩下的奉承之詞,。

　　湯監(jiān)副也不生氣,，笑著走到桌邊，從懷中取出一塊圓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