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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著方向前進(jìn)

第二十六章 照顧老太

逆著方向前進(jìn) 斗膽借昆侖 2319 2021-08-15 00:39:36

  “甄姐那500個飯盒今天誰去送,,醫(yī)院那邊多剩余了,,給留幾個,,江岸區(qū)有兩老頭老太太,,不大會做飯,給送過去,?!?p>  “老干部區(qū)那邊,有戶出武漢的人家,,家里養(yǎng)了頭阿拉斯加,,整天竄在樓頂,,隔壁樓的女孩一直在喂著她,,今天多給她送幾塊骨頭?!?p>  “江漢區(qū)那邊呢,,幾戶人家有高血壓,一直在吃降壓藥,,我今天給送,!”

  “學(xué)校那邊準(zhǔn)備給孩子發(fā)放些作業(yè),省得疫情期間太閑,,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組織一下,,找個時間挨家挨戶地送送?”

  “哈哈哈...”

  “我去...hahaha...”

  “絕了絕了,!”

  ...

  ...

  這是疫情期間,,這群可愛可敬的外賣員,整日穿梭在大街小巷,,替有難處的人家派送物資,。

  他們建了一個專門的微信群,收集了那些重點(diǎn)需要照顧的人家,,公布出來,,分享信息,誰的時間安排得充裕,,在服務(wù)范圍內(nèi),,誰去遣送。

  趙培松漸漸喜歡上這種生活,,就是這該死的天氣,,地凍人稀,每天起床要續(xù)幾次命,,才能勉強(qiáng)出門,,早餐是一份熱乎乎的本地?zé)岣擅妫趤韮纱笊桌苯丰u,,對抗這個凍手凍腳的季節(jié),。

  趙培松很喜歡這個雪天,南方長大的人嘛,,很少見過下雪的冬天,。

  他今天有個特殊的任務(wù),就是受醫(yī)院的委托,,到一戶人家,,替一位老奶奶換藥。

  疫情自發(fā)生以來,,醫(yī)生離不開崗位,,病患也不能出門,只能求助于騎手,,能在百忙中抽出點(diǎn)時間,,去填補(bǔ)某些環(huán)節(jié)。

  “嘣嘣,!”趙培松敲著門,,對著手機(jī)微信視頻,另一頭是一個醫(yī)生,信息指的是這里,,這戶人家,。

  “沒人啊,會不會涼在里頭,!”趙培松嘟囔一句,,又‘嘣嘣’地敲著。

  等了老半天,,門開了,,一個70多歲的老太太,拄著拐杖,,老態(tài)龍鐘,,卻梳理得精致,緩緩地開了門,,鄙著趙培松,。

  “醫(yī)生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壞的是腳嗎,,你敲那么多次干嘛,,我腿腳不好,耳沒聾,!”老太太嫌棄地仰著趙培松,,這氣勢,看得出年輕也是個狠角,。

  他看見她的一只腿僵著,,挪不動了,只能靠拐杖撐著,。

  “進(jìn)來吧,,站著干嘛,會傳染更好,,我這把老骨頭,,墳土都埋到脖子了,怕什么,!”老太太一個勁地吐著牢騷,。

  趙培松被老太這氣勢唬的,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按規(guī)定,,為了避免出現(xiàn)傳染,,配送員是不允許進(jìn)入群眾的家門的,趙培松為難地看著視頻里的醫(yī)生,,他也不知道老太太現(xiàn)在的家庭情況,。

  “我老頭走了半個月了,,你站在那里就能為我換藥嗎?”老太太回過頭來,,見趙培松還是一動不動,。

  視頻里的醫(yī)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意她的說法,。

  “這樣吧,,您家里有消毒液嗎,我...”趙培松話沒說完,,老太太仿佛懂他的心思,。

  “你往前兩步,鞋架子上,,老頭子買的一瓶,,還沒開封,人走了,!”她努力地挨挪到凳子上,,一屁股坐下,累得氣喘吁吁,。

  老太太的態(tài)度,,簡直戾氣十足。

  趙培松對著自己渾身上下噴了一遍酒精,,生怕哪里沒有噴到位,,才勉強(qiáng)進(jìn)了門,看著廚房一堆沒刷的碗筷,,還有一地的垃圾,。

  兩間房間空無一人,棉被和枕頭都堆在沙發(fā)上,,看樣子老太太沒回房間睡覺,。

  “趙先生你現(xiàn)在揭開老太太腳上的紗布,我看看里頭的傷勢,?!币曨l里的醫(yī)生說道。

  他把手機(jī)架在桌上,,能拍攝到老太太腳的角度,,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腳抬起,棉褲腳往上一揭,,整個小腿纏繞的紗帶,,滲透著黃褐色,同時浮腫得厲害,同時伴隨著一股腐臭味,。

  “化膿了化膿了,!”醫(yī)生連連道。

  “你現(xiàn)在先把繃帶解開,,找根針,,消毒一下,把膿皰挑破,,把濃水放出來,!”醫(yī)生說道。

  趙培松把老太太地腳靠在自己腿上,,即便帶著口罩也難忍這股惡臭,。

  “嘔...”他朝一側(cè)作嘔,不由自主,,逗笑了坐著的老太,,歪著嘴,看著他經(jīng)不住折騰,。

  繃帶好不容易解開了,,正如醫(yī)生預(yù)判的那樣,整個小腿都是浮腫的模樣,,青紅漲紫,。

  “找根針,消毒一下,,按著最軟的那一部分,,挑破,把濃水放出來,?!贬t(yī)生看著鏡頭,指揮道,。

  “針,?”趙培松自言自語,他身上沒有針,,歪著頭看著老太太,,人別著嘴,始終是冷漠的態(tài)度,。

  “有針嗎,?”他問道,老太太就是不說話,,光瞅著人,,半響才開口,;

  “那堆垃圾里面,有個沒有銹完的十字繡,,里頭有幾根針,你去找找,!”她使喚道,。

  趙培松翹著腦袋看著廚房的方向,地面一堆垃圾,。

  他半信半疑起身,,翻著東西,確實(shí)找到一副未銹完的十字畫,,是一對年邁的男女,,一眼便認(rèn)出女的便是眼前坐著的來人,他投來驚訝的目光,,老太太始終是一個表情,。

  于是取了針,挑了膿包,,擠了濃水,,她舒服地松口氣。

  “現(xiàn)在你把老太太的腳墊高,,拿一根棒槌的東西,,敲她膝蓋,看看有沒有反應(yīng),?!贬t(yī)生指揮道。

  趙培松找了一根細(xì)小的搟面杖,,只顧著和醫(yī)生交流,,冷不防一敲,她整個小腿翹起來,,疼得嗷嗷叫,,順手拍了兩拍趙培松的腦勺,逗得他一時哈哈大笑,。

  這五大三粗的人,,可真的使喚不得。

  按照醫(yī)生的指示,,為她配了藥,,發(fā)現(xiàn)沒熱水,便燒一壺?zé)崴?,看著冰箱里什么都有,,也不缺,,正想著要走,便見老太挪著凳子,,孤?dú)地看著陽臺外的風(fēng)雪,。

  趙培松猶豫了一下,漫步靠到跟前,,學(xué)著坐下,,她把頭扭過來,依然是冷漠的態(tài)度,。

  “我媽還在的話,,大概也是你這個年紀(jì),一模一樣的脾氣,?!壁w培松說道,順手掏出煙來,,反應(yīng)過來,,又塞了回去。

  “抽吧,!”她說道,,順手要煙。

  續(xù)了火,,看著她心蕩神迷地吞了一口,,這架勢,也是個老煙槍,。

  “你媽怎么走的,!”她吞了一口,繼續(xù)看著陽臺外的風(fēng)雪,。

  “餓死的,,為了養(yǎng)大一家?guī)卓?..”趙培松回答道,老太太來了精神,。

  ...

  ...

  二人你一句,,我一答,像母子一樣交流著彼此的心事,,絲毫沒有顧忌,。

  趙培松幫老太太做了一碗面,打掃了廁所,,把卡了輪椅的手推車修好,,收拾了廚房,臨走的時候再捎上垃圾,。

  后來他才知道,,在防控疫情封閉的期間,,物資并不是唯一這些孤寡老人所欠缺的,她有兒女,,可惜都不能在身邊盡孝這個時候,,他們需要有人與之溝通,每天說說話,,才能找到活著的感覺,,精神層面需要,一點(diǎn)不亞于物質(zhì)的需要,。

  趙培松仿佛看明白了什么,,想著開始嘗試與這些特別的個體,,每日噓寒問暖,,囑咐三餐,會不會讓他們漸漸對生活有了些盼頭...

  閑聊了一會后,,下樓之際,,在扔掉老太垃圾的那一瞬間,他把她沒有銹完的十字繡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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