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爺不幸去世了,,酒喝多了要跑到水里撈月亮,,大頭朝下從橋上掉下去,死了,,尸體一早被人發(fā)現(xiàn),。
春霞找李博彥幫忙,李博彥只得從舅舅家借來一平板車,,用草席裹了杜大爺的尸體,,拉回了春霞的家。
父親他們這些曾經在吉拉林的老戰(zhàn)友,,還有各位親戚朋友,,以及街坊四鄰都來了。沒有不惋惜的,,尤其父親,,這個在吉拉林伐木營一直伴著的好哥們,給父親帶來的影響挺大,。父親沒哭,,沒鬧,只是一臉哀戚,,但差點昏過去,。
親戚戰(zhàn)友四鄰集體湊錢湊物,幫著扎了靈棚,,置辦喪事物件,,打兌人情往來。
晚上,,原來的老戰(zhàn)友們,,就商量著怎么辦。杜大爺最大的問題是他女兒,最后一致商議,,撮合她與李博彥,。
春霞不會反對,但李博彥有點顧慮,,因為朝廷要征兵,,結婚了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怕耽誤她,。
說起來春霞父女也很不幸,,春霞的母親和別人跑了,那時候伐木營農場還沒黃的時候,,春霞母親和另一個農墾兵出了軌,。鬧得沸沸揚揚,各是有家有業(yè)有孩子的人,。他們頂著別人的冷風冷雨離開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拗不過這幫大人們強烈要求,,在杜大爺的喪期結束之后立馬操辦了他們的婚事,,春霞就這么搬進李博彥的家。
李博彥的擔心無不道理,,大規(guī)模的征兵很快就來了,。
傳的沸沸揚揚的征兵這會兒官府終于落實了,朝庭決定,,征各家十六周歲以上四十五周歲以下的壯壯一年男子,。在征兵的布告發(fā)出之前,就有人家的壯丁已經跑路了,。
春霞不止一次地勸他也跑,,他說
“跑了,會連累周遭親戚,,官府不會不管,,即使現(xiàn)在的縣令仁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會長久,,這賬是非打不可了?!?p> 果然應驗了,,舅舅之前找縣令說過情,縣令答應了,,然而沒幾天一紙調令下來,,新縣令走馬上任,原縣令因辦事不力被問罪。現(xiàn)在即使哪家肯拿出大筆銀錢去抵兵役都沒用了,,那些跑路人家的親屬,,直接叫新縣令放在縣衙門口的站籠里,有的受不住活活站死,。
李博彥這些天一直耗在地里,,家里四坰,杜大爺家一坰,,還有端陽家一坰,,他拉著妹夫一塊,忙前忙后,,終于趕著秋末把麥子土豆收完了,。
今年又是一個風調雨順豐收年,但是整個舒都縣城看著比災年還荒涼,。
李丘心里難過,十月初一各家的壯丁就要匯合,,這一天李丘說什么也要拉著他兒子喝頓酒,。
春霞勸他別喝,李博彥也是如此,,李丘先是端出家長的架子,,見這兩口子不吃這套,又拿出祈求的語氣來,,
“乖兒子,,好兒媳,我就喝這一口還不中么,?”
那說話的就像一個孩子,,眼神里凈是可憐巴巴的哀求。
春霞一提酒就想起那死去的爹了,,正要發(fā)作,,李博彥忙攔下他,說
“春霞也為你健康著想,,誰不希望您老長壽呢,?”
李丘沒再說什么,家里今天破天荒燉了肉,,李丘也讓春霞上了桌,。
筷子在盤子碗游動之間,李丘忽然說:
“這么說吧兒子,,你這自打你變化太大,,都不像你了。”
李博彥聽父親這話屬實驚訝,。
“爹,,過去的事我確實想不起來了?!?p> “即使失憶,,有些習慣的東西總是改不了,你的舉止投足反而跟過去不一樣,,以前你總是笨手笨腳,,還挺懶。最關鍵,,不懂人情世故,,還特別犟?!崩钋鹫f
“那還不許人成熟了,?”
“你熟的有點變種了?!?p> “?。俊?p> “過去的事,,你記得多少,?”
“這么說吧,爹,,我在夢里,,或者腦子里一閃而過的場景,總是一個著火的大房子,,還有一個身上扎著刀的男的,。”
李丘沉默著,,半天才說話:
“咱家沒著過火,,別說咱家,以前在伐木營也沒見幾回山火,。那看來是你出去闖以后的事,。”
“除了這,,我什么也記不起來了,。”
李丘不再問,,轉而去談另一個話題,。
“你們得抓緊讓我抱上個孫子,。”
李博彥聽這話有點驚訝,,但還是表態(tài),。
“今天晚上就忙活這個?!?p> 全家開心地笑起來,,屋子里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李博彥講:“爹,,你給我和春霞講講你過去的事唄,。”
李丘答應了,,從李博彥的爺爺講起,。
“你爺爺,我聽說的是,,從上京來的,,好像還是個什么望族,不過你爺爺沒提過,,我們也不愿意問,。
“他當年輾轉多地,后來遇到當年嶺西節(jié)度使,,受人賞識來到西努斯做個百戶,但是你爺爺老實,,后來這職務一降再降,,但是本地沒有不敬重他的。
“你奶奶,,管我們幾個很嚴,,吃飯不讓吧唧嘴,不讓在盤子里翻來翻去,,等等,,一堆規(guī)矩,當然講規(guī)矩有用,。那時候我上學,,總翹課,你奶奶沒事就收拾我,?!?p> “我和你娘沒成婚時,你爺爺就走了,,你滿月,,你奶奶沒的,。”
家里的其他人,,在西努斯的大姑,,在呼倫的二姑,遠嫁的三姑,,死了的大伯,,失蹤的二伯,等等,,一一講給他聽,。
李博彥聽著家里親戚的過往,無不是扼腕嘆息,。
除了家里人,,還有爹曾經的同事或者,包括杜春霞的父親也是,。曾經的吉拉林設治局伐木營農場,,如今設治局已經改縣,但伐木營農場已經消失,,李丘談起他們曾經的總旗沒有不罵街的,。也幸虧李丘做代總旗時,一心一意給農場的人謀利益,,不然被某些人的暗箱操作給弄死,。
李博彥聽這些有些驚訝。
“伐木營的那個農場,,現(xiàn)在還在,,不過成了某些人的私產,你那賈大爺好賭,,又濫賭,,把農場的公產搬個精光,又被某些人認為入不敷出,,掏個底掉,。”李丘提這,,又憤憤不平,。
“我聽著從嶺東過來的人講,流離失所的比之前更多啦,!這些地耗子又開始霍霍人了,。”李博彥想起跟別人聊天時候想起的話,。
說到這些地耗子,,李博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