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博彥抱了抱自己的兒子，就又默默地走了,，杜春霞沒有送他,，而是做著和往常一樣的事。
杜春霞仍然記得昨天晚上他兩個人在一個被窩里,，互相抱著,，什么都沒說，互相感受著對方的溫暖,。
鯨島的環(huán)境比較糟糕,，相對原始，夏天還好,，但是冬天依舊那么冷,，她和端陽雖然習慣的氣候，但是這里惡劣的生活條件,，還是不可避免地給人帶來些不利的影響,，最起碼心情上的——生活的地方和大陸隔著海洋,，就讓這些流放的犯人絕望。
春霞已經(jīng)遇見好幾個自殘或者自殺的流放者了,。有的被她和其他一起的流放者們挽救回來,，有的卻仍舊是悲劇。
春霞比他們堅強,。
入冬的時候,，朝廷因皇帝過壽而詔令大赦天下，春霞他們這些流放者們也當然在列,，但是朝廷要求所有流放者必須轉為“強制移民”,，試圖逃跑仍然要被知罪。
這就意味著,，他們有“自由”的名,，卻無“自由”的實。做平民,，就要繳極大的人丁和土地稅,，而且目前他們沒有地。朝廷說會給予他們的土地也還沒有落實,。
博斯太來找春霞,，就看到她默默地坐在炕沿上，低著頭,，面無表情,，不吱一聲。
朝廷中,，圍繞全國賦稅問題,，士大夫派和皇族派就又吵了起來,，皇帝身體不好,，也似乎習慣了兩班官員的爭吵，直接像往常一樣選擇回避,，御林軍將軍沃野領著一班御林軍盯在一旁,，時刻準備沖上去維持秩序，皇帝貼身太監(jiān)盯在一邊等著通報消息,。
“賦稅難收,，都是你們這些官員督促執(zhí)行不力”諾敏王率先沖戶部官員發(fā)難。
“民力已經(jīng)疲憊,，下官即使強征,，收了他們的種子和口糧，也無濟于事,，再說,，殿下不怕百姓造反么,？”戶部劉侍郎回擊到。
“那是你們的問題,！現(xiàn)在造成嶺北軍（原來的臚朐軍）覆沒,，是誰的責任？”防川郡公發(fā)言,，讓御史大夫不停的看他,，主持朝會的雍都王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這位王公就不吱聲了,。
“各位王爺,、公爺、侯爺,，恕梁某斗膽直言,，天下良田，為各位王侯居多,，下官所知僅雍都王手中握有良田達三十萬畝,，而且最關鍵，你們的土地是不算到朝廷的賦稅當中,?！绷河钒l(fā)言。
“梁御史,，本王也記得您家也是良田珍寶金銀無數(shù)?。磕憬欢惲?？你要沒交,，那算偷稅漏稅，按律要斬的吧,？”突泉王發(fā)話了,。
“下官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有個人發(fā)話了,，大家聽這個聲音,，似乎是鴻臚寺的王少卿，年輕有為,，誰都知道他是御史大夫陶林的得意門生,。
“王少卿，你有什么高見,？”雍都王問,。
“下官以為，賦稅在于土地與丁口,，民難繳稅,，在于土地不均,，有的人地多不交稅，有的人失地稅傍身,，建議在全國實行清查人口,，清丈土地，排查藏匿,?！蓖跎偾浣ㄗh。
雍都王準了,。
……
清查人口清帳土地的命令頒布到鯨島的時候,，李元燧不太明白他的父王為何要同意一條政敵一方提出的建議，他將陶久錫任命為都督府戶曹,，主持鯨島清查人口和清丈土地的事宜,。
陶久錫在沒有接到都督李元燧的命令之前就有自己的打算。所謂富貴險中求,，他要借清丈給自己在鯨島結結實實地撈一筆,。
而這些，李元燧還不清楚,。
春霞決定去墾荒,，她挑中了挺大一片野地，招來各戶街坊大家一起商定之后,，他們一起上路了,，端陽在家?guī)兔粗仔〉睦顫M達。
博斯太不知第多少次來了,。他看著只有李端陽和李滿達在,，便好奇地和李端陽交流起來。
“我很好奇博彥姐夫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博斯太問,。
“你覺得呢？”端陽問他,。
“端陽姐姐,，我說這話你別生氣，我覺得他對你們少點兒責任心,。”博斯太說,。
“他確實少,。從他離開家去參什么軍，除了我嫂子去找他那一年,，他們基本上聚少離多,，一直以來,，家里的地，牲口都是我嫂子打理,，老人,，孩子都靠他養(yǎng)活?！?p> “春霞姐也不容易,。”博斯太說,。
“說實在的,，我哥還是有秀才功名的，按理來說是免徭役的,，但他一定要去,。”端陽說,。
“為什么,？”博斯太問。
“說什么‘大樹倒了沒有一個鳥窩是幸免的’,，你春霞姐就這么說的,。”端陽說,。
博斯太臉上掛上了疑惑的神情,。
“算了，反正他已經(jīng)走了,，我們這流放者的帽子也去了,，你春霞姐去墾荒去了。他們打算明年春天打上幾石糧食好好過日子呢,?！倍岁栒f。
說著,，博斯太從端陽手里接過來小滿達,。端陽到院子里提水準備做中午飯。博斯太掂量掂量這孩子,，比上一次抱的時候又沉了,。他看著孩子的鼻子眼睛的是那么的可愛。
“來,，叫舅舅,。”博斯太哄著孩子。
端陽進來,，聽到博斯太哄孩子,。
“他還真的得管你叫舅舅?！倍岁栒f,。
“誒呀……那我沒給侄子禮物?！辈┧固f,。
“不用，你疼他就行,?！倍岁栒f。
春霞心里頭感激博斯太當她親姐姐一樣關心他,。得了一個相對閑的時候又去看了博斯太一家人,。那家人依舊像往常一樣熱情。
鯨島都督府清查人口,，清丈土地的命令正式執(zhí)行的時候,，春霞他們趕在冬天到來之前完成了燒荒和翻地。準備冬天積雪消融之后就把種子播下去,。
當這些街坊們鄉(xiāng)親們還在暢想著未來生活改善的時候,。鯨島都督府的官吏說這些土地歸鯨島都督府所有，不承認他們土地的所有權,。
春霞怒了,，糾著鄉(xiāng)親們?nèi)ヘS原，鬧到了鯨島都督府衙門前,。官差們也不客氣,，提著棒子就向這些無辜的“強制移民”身上招呼。
鄉(xiāng)親們也不客氣,，幾個人奪下差役的棒子,，與官差對峙起來。
一個府吏出來,，讓大家安靜：
“鯨島的所有土地,，都屬于鯨島都督府，你們要么就不許種,，要么就向都督府交地租,。”一個穿著官服的府吏說,。
“你讓不讓我們活,？”一個鄉(xiāng)親喊,。
“這地是我們開墾的,，怎么就不是我們的,？”另一個鄉(xiāng)親喊。
“不讓我們墾,，那就放我們回家,，別留我們在這個破鯨島！”
“就是……”
那個官吏控制不住局面,，兩方的人就這么僵持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