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養(yǎng)病內(nèi)殿
今日她在老夫人壽辰上鬧這一出,,又頤指氣使地對他說了那么多難聽話,,趙子硯毫不懷疑,這個男人跑過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平日里她頂撞他一句,,他都氣得要死,。今天可不止頂撞一句這么簡單,,他肯定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望著她心虛的表情,陸文濯眉頭蹙了蹙,,抬手就去擦她唇邊粘上的蔥花,。
“別!別打我,!”這下可把趙子硯嚇破了膽,,跳起來一邊尖叫一邊往屋里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陸文濯想把她拉住,,趙子硯卻以為他要追過來打她,一時間躥的更加猛烈,,陸文濯還沒抓到她的衣角,,她就如同一只受驚的幼獸,嚇得連踢帶撓得襲擊他,。
陸文濯按住她的胳膊,,讓她冷靜一下,豈料趙子硯猛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這一下可不輕,,瀕死掙扎的力氣全都用上了,一口給陸文濯的手背咬出個血窟窿,。
陸文濯吃痛松手,,她就一溜煙鉆進了床底下,。她肯定嚇壞了,大氣也不敢出,,一鉆進去,,就沒了聲。
“你出來,,我不打你,。”陸文濯蹙眉,,捂著流血的手背:“你先出來,。”
“你騙人,!你會的,,你肯定會的!”趙子硯大叫,。
陸文濯被她的反應(yīng)氣笑了:“那你說說,我什么時候打過你,?”
“你……”趙子硯仔細想了想,,確實沒想出來。但她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委屈極了:“你你,、你掐過我脖子,在煙雨樓,!你還咬過我的嘴巴,!都給我咬腫了!”
她竟然還記得煙雨樓的事,,陸文濯眸子垂了垂,,緩緩走到床邊:“行,那我不掐你脖子,,也不咬你,。你出來?!?p> 趙子硯沒說話,,屋里安靜的出奇。陸文濯等了一會,,甚至懷疑床底下的人消失了,。他把手按在地面上,俯身往床下看,,黑暗中,,一雙眼睛明亮如雪,,小獸一般警惕地盯著他。
她上一次躲床底下,,還是在云水居,。云水居的床榻寬敞,床板也高,,他尚且能把她撈出來,。可是松香閣就不一樣了,,這張床又小又矮,,床底下的空也很小,也就她能鉆進去,。
他真想問問她這胳膊腿是怎么長得,,鉆床底能鉆的這么順溜。
“主子,!”外面響起長吉的叩門聲,。
陸文濯起身過去:“怎么回事?”
“老夫人讓你過去……”長吉猶豫了一下,,又小聲道:“讓趙姑娘也過去,。”
陸文濯頓了一下,,沉默片刻:“她不用去了,。”
“可是那邊……”
“傳我命令,?!标懳腻仡^看了一眼里屋,沉聲道:“趙氏身體不適,,從今日起養(yǎng)病松香閣,,任何人不得出入?!?p> “是,。”
畫春堂里,,陸文濯見到薛氏的時候,,就看到她捂著心口坐在藤椅里順氣。
聽到他的動靜,,薛氏干脆按著太陽穴就癱了下去:“你……你還知道自己有個娘,。”
陸文濯沒說話,,按規(guī)矩行了禮,。
“你看著旁人把你親娘欺負成什么樣了,,你居然無動于衷,任由那個小賤人踩在你娘頭上,!是,!你娘老了,你娘不中用了,,活不了多久了,。可憐我們?nèi)籼m,,你堂堂御史中丞的正妻,,竟然被一個小妾侮辱!你爹從小那樣慎重的教導(dǎo)你,,怎么就教出了你這么個寵妾滅妻的糊涂東西,!”
“我已經(jīng)處置她了?!标懳腻?。
“處置?你怎么處置,?還要怎么處置,?這種賤蹄子,不直接杖斃,,還留著繼續(xù)羞辱你娘么!”
薛氏捂著心口,,越說越氣,,抓起帕子指著他又哭又罵:“你瞧瞧她今日那個囂張的模樣,她跟寧王,,那對狗男女,,就差沒把染缸卡你腦殼上了……你怎么忍得了?”
可不就是大染缸么,,綠色的大染缸,,想起寧王臨走前說的話,陸文濯眉頭皺了又皺,。
但這又能怪誰,,是誰讓她上的馬車?
是誰把她推出去的,?
心下一陣翻滾,,薛氏的罵聲還在耳邊,陸文濯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見,,匆匆請了安便道:“要怎么處置,,文濯自有安排,,母親不必操心?!?p> 說罷,,他恭敬頷首,起身退了出去,。
“你,!濯兒!”薛氏大怒,,抓著扶手站起來,,追到門口:“你與蘭蘭……”
陸文濯腳步一頓:“近來公務(wù)迫在眉睫,又逢邊關(guān)告急,,國之將覆,,家又安在。成親一事,,再議吧,。”
說罷,,他回身深行一禮,,快步離去。
連綿的雨下完,,海棠也落盡了,。
這一養(yǎng)病,就是一整個月,。趙子硯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趙子硯看著薔薇怒放的越發(fā)厲害,,看著櫻桃從青豆粒變得火紅熟透,,五月就這樣過去了。
她擔(dān)心的事終于也發(fā)生了,,安靈被調(diào)離了她身邊,,去了前院,只有飯點會來一趟,,送了膳食,,收拾完東西,又會匆匆離去,。
說是暫時過去幫忙,,可這個暫時,也不知道會暫到何時,。
沒人同她講話了,,起初每次安靈來,,趙子硯都拼命的和她說話,再后來,,似乎也沒什么話了,。日復(fù)一日困在墻里,她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她沒想到,,他會將她封閉的那樣嚴(yán)實。無論是入夜,,還是凌晨,,她都未能踏出松香閣半步。幾次翻墻,,也被長吉帶人攔了個正著,。
她甚至忍不住懷疑,這長吉還是陸文濯的侍衛(wèi)么,?該不是改行專門來捉她了吧,。
“長吉,就讓我出去一小會,,好不好,?”趙子硯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求求你,?!?p> “不行?!?p> “怎么不行,,就算是囚犯,還能出去放放風(fēng)呢,!再這樣下去,我會憋死的,!”
長吉不再說話,,縱身一跳,消失在圍墻后,。
“別?。 壁w子硯把臉貼在院墻上,,本想再高喊幾聲,,卻忽然閉了嘴,她隱約聽到外面有對話聲,。
“就通融一下吧,,我家娘子……似乎動不了了……”
模糊不清,,趙子硯聽的好半晌才聽明白。說話的人是薛若蘭的婢子,,薛若蘭的腳扭了,,想借臨近的院子歇一下。這么巧,,正好是她的院子,。
大抵是扭得真的很嚴(yán)重,很快院門打開,,一個小婢子扶著薛若蘭進來了,,一瘸一拐,就著院子里的石凳就坐了下來,。
“呀,!這里是……”
薛若蘭似乎沒想到這是趙子硯的院子,驚訝的掩了掩口,,轉(zhuǎn)側(cè)又一笑:“好久不見,。”
溫溫和和,,珠光玉潤的面上略施粉黛,,她今日的衣裙珠釵也是這樣淡淡的顏色,和她整個人融為一體,。
見趙子硯愣了一下,,薛若蘭又朝她笑笑。
看樣子,,好像早就忘記了壽辰宴上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