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山林遇險(xiǎn)
趙子硯又急又怒,,揮爪撓在陸文濯臉上,,他不知道心思在何處,鼻梁被她的指甲劃破也沒有在意,只是一邊催馬,,一邊死死將她摁在馬背上:“別亂動?!?p> 話音剛落,,又是幾道寒光,擦著趙子硯的臉頰閃過,,她終于看清了那些從天而降的冷箭——
有埋伏,!
寂靜的山林,鋼箭的嘯聲,,猶如驚雷陣陣,。
刺耳的破風(fēng)之音,,在耳邊里炸起。有一支自側(cè)方直沖他們頭頂而來,。
“小心,!”趙子硯驚呼。陸文濯聽到嘯聲,,早已側(cè)過身去,,而身下這匹萬里挑一的寶駿,顯然也是訓(xùn)練有素,,倏地一個伏身,,帶著他們堪堪閃避。
撥轉(zhuǎn)馬頭躲開幾支鋼箭,,陸文濯策馬朝叢林深處疾馳,。
身后的鋼箭漸漸跟不上他們的狂奔,追兵卻未放棄,,緊追不舍,。眼見前方地勢低洼,陸文濯瞅準(zhǔn)斜前方一處密林,,正欲策馬鉆入,,忽聽胯下駿馬一聲慘烈的長嘶,后腿一塌,,整個馬身往前翻去,。
趙子硯低頭,看到一枚鋼箭穿透了它的后腿,。
重摔地上的瞬間,,馬背上的二人被掀翻出去。
這沖力極大,,前面又是懸空的陡坡,,趙子硯身不由己,根本控制不住的翻滾,,眼看就要滾入斜坡上的大片荊棘叢,,手上一熱,陸文濯抓住了她的手,。巨大的沖力直將陸文濯也拖拽下去,。
荊棘叢越來越近,自知避無可避,,陸文濯借著一個翻滾將趙子硯裹挾進(jìn)懷里,。
連摔帶滾,趙子硯的臉埋在他的衣襟里,,什么也看不到,。她的耳邊全是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荊棘的嘩嘩聲,還有悶悶的撞摔聲,。
四周全是草屑和碎石,,有砂礫和木枝不時甩到頭上,可以聞到草汁和血腥的味道,。這樣的天旋地轉(zhuǎn),,又是被他悶在懷里,讓她直犯惡心,。
好在很快他們就停下了,,似乎是撞到了一塊突出的巨石上,猛地將二人甩了開來,。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
這種安靜中,趙子硯只覺更加眩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爬坐起來,她靠在石塊上,,四肢酸痛的厲害,,腿上是被碎石劃出的傷痕,但好在都是些皮外傷,。抓起一把土按在傷口上,,趙子硯忽然聽到陡坡上面響起一聲口哨。
追兵還沒走,?
警惕地躲到巨石下面,,趙子硯去拉陸文濯:“快過來?!?p> 然而陸文濯還倒在那里,,一動不動。
趙子硯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伸手去撈他,,卻摸到一把血,黏糊糊的,,真叫人不好受,。
“陸文濯,?!壁w子硯腦袋嗡的一聲,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抱著他的胳膊把他拖到巨石下面,。
他的左腹中了一箭,,流了好多血,趙子硯低頭看到自己的衣服上也都是血,。
她想起來那第一道嘯聲響起的時候,,似乎是聽到了陸文濯的悶哼。只不過那時候,,她一心跟他掙扎拉扯,,根本沒有注意他負(fù)了傷。而他自己,,竟然悄無聲息地把箭鏃扯了下來,,還拉著她跑了那么遠(yuǎn)。
他本可以避開這一箭,,都是為了帶她逃離那些箭雨,。
他真是傻。
慌亂趴在他的胸口去聽,,還有心跳,。松了口氣,趙子硯從他腰間取下短劍,,轉(zhuǎn)身在地上拔了幾株野草,,這個時節(jié)的地棉和小薊都是新發(fā)的鮮嫩葉子,可以用來止血,。
抬手撕開陸文濯衣衫,,趙子硯看到,傷口不止一處,。他的身上,,全是口子。有幾處口子里的荊棘刺甚至折斷在了肉里,,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她原以為是他們幸運(yùn),一次都沒砸在荊棘上,,原來是他全受了去,。
深吸一口氣,趙子硯把止血的石棉和小薊放進(jìn)口中嚼碎,,敷在他的傷口上,。
血還是不停的涌出來,她連忙用短劍劃開自己的披帛,,一邊快速的按了一把草藥,,一邊用披帛將傷口緊緊包扎上,這才勉強(qiáng)止住血。
趙子硯守著他的傷口呆了一會,,確認(rèn)不再往外滲血后,,她站起身走到巖石下面,去擦手上的血水,。
巖石下面長滿了青苔,,微微往外滲著水。也許是郊區(qū)山林的緣故,,巖石遮去陽光,,便顯得更加陰涼。
趙子硯把手貼在巖石上,,寒意瞬間襲上掌心,。在青苔上蹭掉血水,趙子硯打了個冷戰(zhàn),。
她回頭去看陸文濯,,陰影下,他的面容蒼白的像一張宣紙,,隱隱暈著淡青,。
用手背試了試他的肩頭,一片冰涼,。憂慮加重,,趙子硯伸手去抓他的衣領(lǐng),想幫他把外衣裹好,,卻抖出一枚油紙包,。
這顯然是個重要的物件,被他放在離心口最近的中衣袋子里,,又用油紙小心包裹著,。
或許,是什么重要公文,。
正打算替他收好,,微風(fēng)掀開油紙的一角,露出一痕艷麗的大紅,。
這個龍鳳花紋……
愣了一瞬,,趙子硯顫抖著手將油紙全部打開。
上端赫然蓋著一個金色的喜印,,翻開來看,,端正蒼勁的字體,清楚寫著——“陸文濯,,趙子硯”,。
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納妾文書,。
茫然地看著上面的字,她呆了呆,,往后翻去,是她想要的戶籍,。
不同于一般侍妾,,她脫籍成為良人才入了陸府。原先從吐谷渾跟過來的奴籍,,早被陸文濯一把火燒去了,。
“趙子硯,從今往后,,你就是良人了,。”
立在火光前,,陸文濯曾這樣告訴她,。聲音平穩(wěn),端的是他陸大中丞的雅致架子,。
可如今,,那個神氣活現(xiàn)的人,臥在那里,,生死未卜,。趙子硯忽然驚慌起來,恐懼那樣平穩(wěn)的聲音,,再不能聽到,。
收好文書塞進(jìn)懷里,她再次伏在陸文濯身上聽了聽,,“咚咚咚”的心跳聲令她有一瞬安定,,可越來越冷的身體卻凍得她臉頰發(fā)麻。
她真想大叫,,喊人來救他,,可是遠(yuǎn)處的的哨聲又叫她連呼吸都不敢急促。
只好脫下罩衫裹在他身上,,希望能幫他保存一點(diǎn)體溫,。她的手抖得厲害,鼻涕滴到手背上,,激地她一哆嗦,。摸了摸臉頰,竟然全是淚水,。
什么時候開始哭的,,她渾然不知。握著他的手,戰(zhàn)栗便無法停止,。溫度的流失,,讓她害怕極了。她怕這個人死掉,,雖然她那樣討厭他,。
又一聲口哨,伴隨著馬蹄聲,,似乎是朝下面來了,。
他們終于,還是尋過來了,。
趙子硯強(qiáng)忍著情緒,,把陸文濯拖進(jìn)坡下的一叢灌木,自己則縮在巖石底下,。
馬蹄聲越來越近,,甚至可以聽到馬匹雜亂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