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我答應(yīng)你
李慎沒有說話,,只是抱臂而立,。
陸文濯冷冷看他一眼:“殿下還有必要隱瞞么?冰窖下的硝石粉殘留無法根除,,而硝石組成的火藥在長安城有嚴(yán)格的限制,。無論是貯存還是使用,都有明確登記,。想要查找那一天的火藥來源,,恐怕并不是難事?!?p> 李慎笑,,狹長的眸子挑著明媚的眼波。他雙手鼓掌,,懶懶地輕拍了幾下,,道:“不愧是陸中丞。既然這都能看出來,,那么周廣先的賬目有無問題,,應(yīng)該也瞞不過陸中丞的眼睛才是?!?p> 周廣先的案子原先是由大理寺審理,,又由于周府位于萬年縣,所以是聯(lián)合辦案,,整個過程并未經(jīng)過御史臺,。只有定案結(jié)果從御史臺過了一遍進行復(fù)審。而那個時候,,交到御史臺的證據(jù),,是一份貪污總賬目。御史臺并未發(fā)覺其中有什么問題,,因此復(fù)審也就過了,。
然而如今一查細(xì)賬,竟然漏洞百出。含有金箔和朱砂的香燭價格不菲,,但在賬目里竟然還不及成本,。而用長安常見木材制作的佛龕,本該花費不了多少白銀,,卻在賬目里占據(jù)了很大的支出,。
若說做假賬的人是個不同物價得人倒還說得過去,,可周廣先這個人,,從事過多起寺廟重建,對這些物資得使用早已經(jīng)爛熟于心,,怎么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唯一的可能,那貪污的賬目是假的,。有人為了巨額修繕費用,,殺害周廣先,并且做了假賬,,將一切推到死人頭上,。
“你到底動了什么手腳?”陸文濯皺眉道:“這對你有什么好處,?!?p> “陸中丞覺得這假賬和我有關(guān)?”李慎訝異,,似乎覺得好笑般,,嗤笑出聲。
“難道不是,?”
“我承認(rèn)冰窖坍塌是我做的,,但除此之外,我再沒做過什么,?!崩钌鲾偸郑砬榈?,一副你愛信不信的神色:“若是陸中丞不放心,,大可以查一查寧王府的賬目,只是我想,,我們寧王府的賬目應(yīng)該會比國公府的賬目無趣很多,。”
陸文濯臉色微變:“你早就知道國公府賬目有問題,?”
自周廣先的案子后,,薛平購置了不少冷兵器,雖然不及修繕款的數(shù)額巨大,但也較之前有了不小的變化,。
這也是陸文濯后背發(fā)涼的原因之一,。
“我可沒那神通?!崩钌魑⑿Γ骸爸徊贿^在裝火藥之前,,我也有幸下去那冰窖一飽眼福。能與桐安縣主一起遇害,,我也就只能往國公府想想了,。桐安縣主與周廣先的死,有一點相同處,,那便是有人能夠直接獲利,。若是周廣先是清白的,那么他的賬目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而這個人八成是殺害他的人,,不是嗎?謀財,,害命,。”
最后四個字李慎聲音很輕,,卻是一針見血,。
見陸文濯沒說話,李慎勾唇:“看陸中丞這反應(yīng),,我應(yīng)該是猜對了,。你說這么大一筆錢財,他們會拿來做什么,?”
陸文濯皺眉:“蓋棺方能定論,,如今一切尚不明朗。你方才所言,,皆是臆測,。”
“是不是臆測,,我們拭目以待,。”李慎朝他走近兩步,,目光灼灼:“只是不知道,,你我二人還有沒有命,活到真相大白那一天,?!?p> 他的唇角還帶著笑意,,眼眸微瞇,懶散中透著一股子邪勁,。這也是陸文濯最厭惡他的一點,,正是他的這般散漫,害死了他的父親,,也害了大歷,。
李慎的資質(zhì),本是遠在太子之上,。陸文濯少時,,曾見過彼時也是少年人的李慎屬文,談鋒健銳,,骨氣極高,。若他潛心修習(xí),,鉆研政務(wù),,大歷何愁沒有下一代明君。
然而有些人便是如此可惡,,懷著天資也要害人害己,,自毀前程。像他這樣一個如此資質(zhì)的皇子,,心不在國事百姓,,卻整日縱情聲色,任性而為,。這無疑比本就平庸的人,,可惡千萬倍。
“若說臆測,,我想,,殿下也有充足的理由謀財,害命,。畢竟,,這些罪名嫁禍給國公府,直接受益人是殿下,,不是嗎,?若是讓圣上懷疑薛平為太子招兵買馬,殿下便是唯一的儲君了,?!?p> 陸文濯目光淡漠:“不過,殿下最好也做好萬全之策,,多行不義必自斃,。陷害他人得來的東西,終究不得長久?!?p> 李慎微微笑著一拱手,,再抬起頭,陸文濯已經(jīng)拂袖離開,。
而趙子硯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屏風(fēng)后面湊了過來。她探頭看著遠去的陸文濯背影,,確定陸文濯已經(jīng)走遠,,這才一抬頭,笑的眉眼彎彎,,一臉興奮:“我剛才聽到儲君,,哥哥,你會當(dāng)皇帝嗎,?”
“能活著,,都很勉強,還當(dāng)皇帝,?”李慎笑著敲了敲她的腦殼,。
趙子硯像是沒聽見,依舊沉浸在自己抱上了一個皇帝大腿的喜悅里,。
“最近到處都不太平,,你盡量不要隨便外出?!崩钌靼阉缴砬?,凝視她一會,伸手撥開她捏在一起的手指,,語氣難得嚴(yán)肅:“我答應(yīng)你,,會盡快帶你回吐谷渾。耐心等我,。不要激怒你的外室丈夫,,不要惹是生非,不要接近任何陌生人,,保全自己,,再忍一些時日,我們就走,?!?p> 趙子硯面對他這突然認(rèn)真的態(tài)度,有點搞不清什么情況,。但她還是點點頭,,說白了,,不就是讓她老實待著嗎,她都在陸府老實待了三四年了,,還怕這一年半載不成,?
反正她在陸府,也就是吃吃睡睡,,以前還提心吊膽著,,生怕陸文濯會害她,如今有了靠山,,她也不怕了,。以前還要苦惱怎么逃回吐谷渾,眼下也不用再苦惱,。她可以回去了,,而且不是一個人回去,她還有哥哥陪她回到故地,,似乎一切都在明朗起來,。老實待個一段時間算什么。
只是這下下停停的雨,,著實煩人,。
從寧王府回去,,還沒放晴兩日,,又開始下雨。連綿的陰雨天,,她連院子都出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陰天的緣故,趙子硯每天都能睡到大中午,。
然而平靜的日子終究不是容易過得,,似乎老天爺看不得她的安逸,就在她下定決心要安分地在府里躺到地老天荒地時候,,老夫人的家奴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