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晚飯過后天色暗下來,,客廳的水晶吊燈漫散著柔和的燈光,,映照得家居陳設(shè)亮色璨璨,。盧陽父親穿著便裝,貼著頭皮的短發(fā),,摻雜著許多的白發(fā),,他腰板硬朗筆直的坐在沙發(fā)上,手里端著瓷茶杯,,手背的青筋凸起的很明顯,,似有心事的細咂慢品地喝著茶。
周燁坐在盧陽父親一側(cè),,靜謐的氣氛使他感到周身的不自在,,暗自揣摩著盧陽父親的一舉一動。
廚房里傳來一陣‘嘩嘩嘩’沖洗碗筷的流水聲,,是盧陽母親在忙碌,。盧陽走進廚房,拿出一個剛洗干凈的煙灰缸,,輕放在父親面前的茶幾上,。
盧父隨手從煙盒中抽出一根香煙,會心的笑著說,,“呵呵,,真是了解老爸的習(xí)慣,我這個壞毛病你沒繼承,,很好,。”
看著盧陽父親臉上露出笑容,,周燁也心情舒展的笑著說,,“叔叔,以前聽別人講,,飯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p> “哈哈哈,,”盧父被周燁猛地說笑了,“我倒是沒什么感覺,,就是不抽一根,,像是少點什么?!?p> 盧父點燃香煙很愜意的吸了一口,,語氣親和的接著說,“周燁,,叔叔平時工作忙,,很少有時間和你們溝通一下,,我不想太多的干涉你們,但是,,有些事情要提醒一下,,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目標(biāo),不要蹉跎,,你倆好歹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一會兒要創(chuàng)業(yè),一會兒饑不擇食一樣去餐館打工,,飄忽的很,。”
周燁不自信地說,,“叔叔,,其實我倆想干點感興趣的事,比如想開辦一家海水養(yǎng)殖場,,只是具體怎么干還沒想好,。”
盧父沉思片刻后說,,“海產(chǎn)養(yǎng)殖適合你倆嗎,?我知道的,海水養(yǎng)殖風(fēng)吹日曬很辛苦的,,搞不好還賠錢,。”
盧陽開口說,,“爸,,我倆不是很確定要辦個養(yǎng)殖場,但是,,我倆學(xué)的是水產(chǎn)養(yǎng)殖專業(yè),,將來,如果真的辦個養(yǎng)殖場,,還是有些自信的?!?p> 盧陽父親的手機響起鈴音,,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起身到臥室接聽電話,。
這時,,盧陽母親手里拿著毛巾,一邊擦著手進到客廳,,一邊笑著說,,“周燁,,在阿姨家里住得還習(xí)慣吧,千萬別生分,?!?p> 周燁憨笑著說,“阿姨,,很好,,就是覺得打擾您了,很過意不去,?!?p> 盧母繼續(xù)說道,“別這樣想,,平時我們家三個人,,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可沉悶了,,現(xiàn)在可好多了,。”
盧陽害怕被揭短似的搶著說,,“老媽,,我覺得咱家特和諧?!?p> 盧母在沙發(fā)上坐穩(wěn),,開始數(shù)落起盧陽說,“我對你真是一肚子氣,,說工作吧,,和你同屆畢業(yè)的在單位都已經(jīng)站穩(wěn)腳跟了,到了找對象的年齡,,你還單身一人閑逛著,,怎么就沒你急的事?!?p> 周燁圓場的笑著說,,“阿姨,盧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盧母繼續(xù)數(shù)落著盧陽說,,“不是我潑涼水,,平時在家里連個地都不會掃,飯館的采購員,,不就是買菜送菜嗎,?媽可不希望你受那個苦,,家里又不缺你那份錢?!?p> 母親的嘮叨,,讓盧陽有些煩躁地說,“老媽,,你怎么老是覺得我弱不禁風(fēng)似得,,我沒那么脆?!?p> 周燁見氣氛有些僵硬,,趕忙解釋說,“具體工作還不知道,,只有上班了才會清楚,。”
盧陽見周燁說話間臉色顯出不自在,,于是換了個口吻對母親說,,“老媽,你就放心啦,,我倆還有想法,,當(dāng)采購員可以接觸到很多的商業(yè)信息,說不定以后能找到適合我倆的生意,?!?p> 盧母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怒氣,但是,,聲調(diào)抬高的語氣中還是透著不愉快的情緒,,似乎隨時都會忍不住爆發(fā)出來。她也察覺到自己的態(tài)度朝著火藥味而去,,停頓片刻,,無奈的看著周燁說,“阿姨說的也不避諱,,青島外資企業(yè),,股份公司很多的,你倆應(yīng)該找個像樣的工作先穩(wěn)定下來,?!?p> 這時,盧陽父親握著手機從臥室里走出來,,打斷了盧陽母親的說話,“周燁,,喝點水,?!?p> 周燁欠了欠身說,“叔叔,,我已經(jīng)喝過了,,這茶的味道真好,您的茶有點涼了,,我?guī)湍鷵Q點熱水,。”
盧父搶前一步,,用手輕拍周燁的肩膀說,,“不用了,你倆我是很放心的,,大學(xué)畢業(yè)一直工作不理想,,替你倆著急,不過,,能說出想法和父母商量很好,。”
盧陽父親坐下來,,信手拈來一支香煙燃起,。在一旁的周燁猛然想起得對盧父說,“盧陽喜歡的那個女孩,,我會幫他追的,。”
周燁的話讓盧陽始料未及,,他看一眼父母吃驚的神情,,慌亂地擺著手打斷了周燁的話,“得得得,,停,!”
然而,周燁卻欣喜自己的一句話,,頓時引起盧陽父母的關(guān)注,,他樂呵呵不顧盧陽的阻止,接著說,,“而且是南京大學(xué)的研究生,。”
盧陽父母的眼神中充滿驚訝,,像是幻聽到天外之音,。在他們的心中,盧陽向來是一個做事散漫,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孩子,。此刻,,他們對盧陽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覺。
盧母喜上眉梢地說,,“我真是被蒙在鼓里,,那個姑娘叫什么?”
周燁迅速回答道,,“她叫周詩文,。”
“這名字真好聽,?!北R母很是開心地笑起來。
“別說了,,八字沒一撇呢,。”盧陽心虛地說著,,情竇初開的感覺美妙無比,,讓他時常陶醉于愛戀的臆想。現(xiàn)在,,又添了一層不知所措的窘境,,他開始后悔告訴周燁自己一廂情愿的愛戀,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雙淚光晶瑩的眼睛,。他暗自下定決心,,雖說追求的目標(biāo)渺茫,但還是試著和周詩文聯(lián)系一次吧,,總比空想要好,,即便追求無果,情緣了結(jié)后自己不會再為這件事煩惱,。他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恍若有周詩文身上淡淡的香氣。
盧陽不愿再談?wù)撍陌祽?,匆忙找來一個借口說,,“媽,我倆累了,?!?p> 盧母舒心地說,“呵呵呵,,光顧著說話了,,周燁,,早點休息吧?!?p> 盧父把指間的香煙在煙灰缸上輕磕幾下,,語氣中透出愉快的心情說,“采購員也是一份工作,,鍛煉鍛煉,有好的工作再說,,你倆休息吧,。”
盧陽又是一個意想不到,,父親心情愉悅的接受自己去翠云樓上班,,他暗猜父親這是不是因為一時的心情好。
周燁不再拘謹(jǐn),,站起身和盧陽父母語氣活躍的客套幾句,,便跟著盧陽進到臥室。
盧陽和周燁回到臥室躺在床上閑聊起來,,談到在翠云樓陌生的環(huán)境上班,,盧陽表面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里卻是一種壓抑感,,他覺得只是因為百年老店的榮銜,,同樣的工作別樣的令人高看一眼,但本質(zhì)上是遮不掉的底層色,,如果達不到預(yù)期想象,,真是自討苦吃的經(jīng)歷。他看著電腦桌上的一個蘋果,,神思外游地說,,“自然界真是神奇,樹木都扎根在同樣的土壤里,,卻結(jié)出不同的果子,,味道也是各種滋味?!?p> 周燁順著盧陽的話題說,,“人也一樣,都活在地球上,,吃的五谷雜糧,,卻一個個脾氣性格都不一樣?!?p> 盧陽心境回味地說,,“尋尋覓覓的日子可以暫時安定了,,以前去過很多公司應(yīng)聘,長了很多見識,,挺有意思的,,記得去過一家藥品銷售公司應(yīng)聘業(yè)務(wù)員,辦公室里堆滿了花花綠綠的各種補品,,包治百病無所不能,,業(yè)務(wù)經(jīng)理告訴我,工資是賣補品的提成,?!?p> “你說的一定是騙人的東西,你不會坑人去了吧,?!敝軣钜桓甭牴适碌谋砬椤?p> “我有良知,,而且回家還寫了一篇微博,,那陣子特喜歡寫微博,唯一遺憾的就是回應(yīng)的人太少,,沒有成功感,。”
周燁建議道,,“多用點夸張的題目,,比如,你上次在微博寫海洋公園招聘的事,,可以用‘地球上最坑人的招聘’,,這樣的標(biāo)題才吸引眼球?!?p> 盧陽打了一個哈欠,,無精打采地說,“沒那么夸張,,想想也無所謂,,大餅,明天挺煩心的,,碰見恐龍臉啥心情都沒了,。”
周燁若有所思地說,,“先去看看,,如果和預(yù)想的差不多就干一段時間,我還打算租間房子,,老是在這里住著也不方便,?!?p> 盧陽一愣,轉(zhuǎn)而開玩笑的口氣說,,“只是晚上睡個覺,,有啥不方便的,你覺得過意不去,,將來咱倆合資了多給我算點股份,。”
周燁勉強笑著說,,“還是租個房子方便,,也有點隱私呀!”
“你有個屁隱私,,”盧陽翻身坐起,來氣的說,,“好端端的哪根筋不對了,,想讓我怒么?!?p> “總不能一直住在你家里,,”周燁解釋著,“暫時先住在這里也行,,不過將來還是要找個房子,。”
“到時候再說,?!?p> “行行行,盧陽,,你先睡吧,,把燈關(guān)了,我想和楊梅微信聊一會,?!?p> “好吧,我先睡,,千萬別一驚一乍的吵我,。”
周燁開著玩笑說道,,“嗨,,老夫老妻了,沒那么激情了,?!?p> 盧陽把房間的燈關(guān)掉,,側(cè)過身背對著周燁躺下,閉上眼睛立時思緒萬千,,他沒有去想明天的工作或是憧憬中的養(yǎng)殖場,,而是想著如何給周詩文發(fā)條短信。既不能讓她感到唐突,,同時也不能直白地表達自己的相思之情,,他希望短信的內(nèi)容能引發(fā)她對自己的好感,這讓盧陽感到很費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