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舅舅總是懷揣一種做賊心虛的態(tài)度‘伺候’我,有好幾次我都想偷偷買回藤市的機票,回去再和家人蹉跎最后一段歲月,。再次醒來,,看了眼手機屏保,,才一點十五分,,壁紙上的白熾對我柔軟而又肆無忌憚的露齒笑使我睡意全無。我究竟呆在這里做什么,?只是給舅舅添亂,?屋外的鳳尾竹在凄厲地喧囂,在勸我放棄尋找白熾,,否則又會和爸爸與奶奶的生命軌跡擦肩而過,。我起身披了一件刺金三色堇斜紋印花披帛,走到樓下的一排十三桶舅舅新釀的赤霞珠干紅前,,蜜瓜與黑加侖的芬芳開始在鼻腔內(nèi)轟炸,,濕濕地黏在血管內(nèi),使我反而更加對家里的葡萄園充滿眷念?!靶〗隳愫?,這里是陳柏先生的家嗎?”一副黑框眼鏡和利索的中長發(fā),,也掩蓋不住她眼底的靈光,,但很明顯看出她右腿有些外八,是腿有問題,?“對不起,,我不認識。這么晚了,,這位小姐你在外面安全嗎,?”
“啊,既然找錯地方了,,就不打擾你了,。對了,陳柏的太太……叫什么范渲,,最近有人告訴我她就要不是住在這幢樓,要么就是馬路斜對面那粉頂洋房的,,你知道嗎,?”我茫然地巴望著她,她立馬明白了我不知道她在說誰,?!皼]事的小姐,我隨便問問,,再見,。”我緊張起來,,舅舅這塊地是被誰給盯梢了,?這人絕不是什么善茬,我究竟要不要明早和如實交待呢,?屋外的一陣尖銳的爆破聲和幾個孩子的忽高忽低的哭鬧,,我索性塞上耳塞,閉上眼的一刻,,背后忽然傳來難以言述的刺痛,,口中一股子腥味,我想翻身卻有氣無力,。是被人捅了一刀,?我慢慢任由背上的傷口綻放開來,氣若游絲,,重重睡意籠罩了我剩余的理智,。
消毒水蓋在我額葉上的刺鼻氣味使我抖了個激靈,,張開眼瞼就感受到舅舅脖子上的刺青在對我噗嗤傻笑,他肩頭的腱子肉紋路清晰,,使我第一次認清他和白熾根本是兩個人,。“你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還記得多少,?”我果真是被人刺傷了,雖然現(xiàn)在傷口痛癢難忍,,但我還是認為這一切都和昨晚那姐們脫不開聯(lián)系,。我斷斷續(xù)續(xù)地抽著鼻子把遇見那個古怪女孩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說了,他聽后反應(yīng)平靜,,起身去冰箱拿了護士囑咐要給我換的鎮(zhèn)痛藥,,泡進燒開的瓷碗里的熱水,“范渲我認識,,但她老公我只聽過名字,,沒見。她是個不錯的女人,,在兩月前她帶了一個男的來我家,,說是來這等他一位重要客戶,要借住半年,,結(jié)果第三天晚上,,我也被刺了,和你傷口的位置,,刀片刺入的深度,,別無二致。之后那男的被我報了案,,送進了警局,。結(jié)果我后來出院,去監(jiān)獄探監(jiān),,問他為什么對我以仇相報,,他說事實上他是白熾的爸爸,他知道他的兒子即將會在兩個月被我殘忍迫害致死,,所以才撒了這么個謊,。不過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就在五天前,,白熾也找到了我,,拜托我原諒他的爸爸,我原本不打算放過他父親,直接閉門不見,。白熾還在門外嚷了一句,,說是什么‘我總有一天會實現(xiàn)我的自我價值,你恐怕也見不到那一天了,!’,。說回小范,她是我女朋友的上司,,白熾爸爸的事我也不好怪罪到她頭上,。白熾爸爸被小范說成一個腹黑的天才病理學家,她到現(xiàn)在都沒改過口,。這一次你出事,,你奶奶和爸爸我都瞞住了,否則他們得心肌梗塞吧,!”
“我總覺得白熾根本沒有父親,,你所見到的父親就是他本人。白熾從沒和我提到過他有爸爸,,不過他有生母,,現(xiàn)在也在這顆星球上,只是他沒有辦法再和她認親了,,因為一認,,國家肯定要發(fā)現(xiàn)他的外星體體質(zhì),就會把他當成實驗室小白鼠撈去做病毒研究的犧牲品,。這次也許就是白熾捅的我,只可惜我們都捉不到他,,除非他自己現(xiàn)身,。”無論如何,,我明天必須出院,,買最早的一趟航班,我也很想了解那天父親準備交給我的花梨木盒子藏著什么傳家寶,?!霸瓉戆谉胍恢倍荚诙阒悖@小子到底是不是想殺遍我們?nèi)也趴仙屏T甘休,?他憑什么恨我們,?我也是,根本沒理由要他小命,!”
負傷治療的第二天,,舅舅就推著我的輪椅順著醫(yī)院一路漫步到了半導海灣。“怎么樣,?”面前是十來個寶藍,、祖母綠和土黃的細碎隕石相互碰撞產(chǎn)生的巨大彩色巖石坑,走近看,,從里面噴出的水柱在空中形成晶體的埃尼奧式神殿載體,,幾只天堂鳥盤旋在水柱之間,神奇的是居然在鳥的翅膀之間落下一瓣瓣殷紅如血的月季和風信子,?!靶⌒模瑵q潮了,!”舅舅興奮起來,,拉著我就往后面奔跑,巖石坑瞬間被千層巨浪吞噬地無影無蹤,?!疤靺龋具^的地方都被覆蓋了,,真是個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