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知道,,倘若自己跟隨夏成涼去了桃李谷,,就沒有機會見證鐵焦派的抗爭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應該留下來,,這是難得的閱歷,。
鐘末堂望著眾弟子,,他們遭逢大劫,,神情恍惚,,但他仍然想要由他們自己決定未來,。
“桃李谷愿意出手幫助我派,我們肩負的求援使命已經(jīng)完成,,你們想去哪兒,?只要躲起來,或者逃進桃李谷,,或許不會有性命之憂……”
“師叔,,我要回門派,和師兄弟們共存亡,!”
“桃李谷尚且愿意為我們赴死,,我們怎么能置身事外,!”
望著堅決的弟子們,鐘末堂緩緩點了點頭:“這樣做雖然不理智,,但你們不愧是鐵焦派弟子,,都有錚錚鐵骨!那我們便回去吧,!”
鐘末堂的視線落到了魏青身上:“我們此行兇多吉少,,不能帶上你,前面有一個城鎮(zhèn),,等到了鎮(zhèn)上,,我雇人送你去桃李谷?!?p> “你們帶我去鐵焦派吧,,洗鹽教看到隊伍里有個孩子,會放松警惕,,回去的路途也更輕松一些,。等到了山門,再跟你們分別吧,?!?p> 魏青說得在理,鐘末堂聽著卻有些詫異,,魏青表現(xiàn)地實在不像一個十歲孩子,。
“不行,怎么能讓你一個孩子跟我們一起送死,!”
“沒什么不行的,,再磨蹭下去,一會兒洗鹽教就回來了,??熳甙桑 ?p> 魏青大搖大擺地在前面帶路,,鐘末堂只好依他,,帶著弟子跟了上去。等到了城鎮(zhèn),,他們買了幾輛馬車和一些貨物,,扮成商人的模樣,朝鐵焦派而去,。年輕弟子們大都和貨物一起藏在馬車里,,幾人在馬車外護衛(wèi),魏青和鐘末堂坐在隊伍最前面的馬車外面,。
天下像這樣的商隊千千萬萬,,洗鹽教不可能一支支檢查,。他們順順利利地朝鐵焦派而去。
車隊穿過一座又一座大城市,,魏青好奇地觀察著街道的繁華,心道:鐵焦派危在旦夕,,中庭國卻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天塌下來,普通人的生活還會繼續(xù),。
鐵焦派弟子一個個心急如焚,,巴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鐵焦派??墒撬麄儌窝b成商隊,,要是日夜兼程趕路,必定會引起注意,,越著急越不可能回去,。
魏青看鐘末堂坐立不安,問道:“我聽說,,中庭國三個門派有暗階高手,,這三個門派也是中庭國三大門派,鐵焦派應該就是其中之一,。洗鹽教是什么勢力,,竟然敢對鐵焦派出手?”
中庭國比北芒國大多了,,作為三大門派之一的鐵焦派,,勢力當遠超流沙宗。這樣的門派卻面臨滅頂之災,,魏青有點無法想象,。
鐘末堂長長一嘆,說道:“洗鹽教是一個宗教,,他們的教旨認為,,暗階以上是神明的領域,單屬性的人是被神明選中的神子,,他們方有資格修煉到暗階以上,。其他屬性的人若是修煉到暗階,便是違背天道,。一旦某個門派有這樣的暗階高手,,那就是他們的死敵?!?p> 魏青愕然,,問道:“這樣的門派多嗎,?”
“大陸上目前有二十三個暗階門派,每一個門派,,都有非單屬性的暗階高手,,我派也在其中?!?p> “那洗鹽教怎么還沒滅亡,?”
鐘末堂神情復雜,沉默良久才道:“洗鹽教信徒遍布各大門派,,暗階門派再厲害,,也不能和天下為敵。他們的核心成員又十分神秘,,無從下手,。”
魏青更加詫異,,這么奇怪的宗教,,竟然能做到信徒遍布天下?大陸上暗階門派聯(lián)合起來,,還有消滅不了的敵人嗎,?
“洗鹽教應該有不少山階高手,大陸上的山階高手沒那么多,,從他們身上著手,,總能查到他們的真面目吧?”
鐘末堂看了魏青一眼,,苦澀一笑:“你小小年紀,,真是聰明。只不過,,大人的事,,比你想象的復雜得多?!?p> 鐘末堂不打算再解釋下去,,魏青只好咽下一肚子疑惑,想了想又問:“洗鹽教的歷史很悠久嗎,,是不是已經(jīng)毀滅了不少門派,?”
鐘末堂點了點頭:“洗鹽教由一位強者,在大約三百年前創(chuàng)建,,七八十年前,,展開了第一次屠殺,那個門派叫什么,,我倒是不記得了,。往后這些年,,被洗鹽教毀滅的宗派,該有二十個了,?!?p> 魏青心底一震,想到了靈犀宗,,想到夏成涼和薄荷原本的門派,,恐怕都跟洗鹽教脫不開干系。
他深深記住了洗鹽教這個名字,。
馬車行了兩天,來到了鐵焦派地域,。
黃昏時分,,他們駕著馬車,來到了正對著鐵焦派主峰的一座山峰上,。從這座山峰上,,可以看到鐵焦派的建筑群,還能看到一片秀美的山脈,。下山之后,,再走幾里,就能抵達鐵焦派山門,。
可是這段距離,,他們似乎再也走不到了。
夕陽余暉的映照下,,對面主峰是一片殘垣斷壁,,以及一片片漆黑的深坑,視力好的高手,,甚至能看到坑里殘缺的尸體,。那里曾經(jīng)有一片輝煌的建筑,連綴成千門萬戶的盛大規(guī)模,,現(xiàn)如今連一間完整的房子都看不到,。那里曾經(jīng)有許多弟子談笑風生,現(xiàn)在卻是一片死寂,。
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鐵焦派,,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年輕弟子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此情此景,,仍然支撐不住,好幾人跌坐在地,,哭泣起來,。他們甚至不能大聲哭泣,,那樣會引來敵人。他們失去了師門,,失去了方向,。
鐘末堂盯著廢墟看了良久,忽然道:“先冷靜,,情況或許還沒那么糟,。你們看,那些坑洞,,大多是焦土威彈炸出來的,。”
哭聲淚人的弟子們,,紛紛看向了他,。
“焦土威彈炸出來的坑洞,不應該大上好幾倍嗎,?”有弟子提出疑問,。
“這就對了,咱們的鐵焦山是一座奇山,,山體比尋常山峰堅硬百倍,,連焦土威彈也只能炸這么一個小坑!”
鐘末堂看起來有些興奮,,弟子們卻莫名其妙,。
“我聽說,發(fā)明焦土威彈的祖師,,曾耗費大量焦土威彈,,在鐵焦山內(nèi)部,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洞窟,。鐵焦山無比堅硬,,倘若門派惹上大敵,只要躲進洞窟,,便可保存實力,。我不知道洞窟入口在哪兒,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傳說,,現(xiàn)在想想,,一定是真的!掌門他們必定進洞窟里了,!”
“那門派怎么毀成這樣了,,還有那些死去的人……”弟子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在山上生活了這么多年,從未發(fā)現(xiàn)有一個洞窟存在,。
鐘末堂道:“那些尸體,,大部分應該是洗鹽教的人。掌門定然提前讓弟子們撤入洞窟,,又在門派建筑中埋了大量焦土威彈,,等洗鹽教入侵,便引爆它們,,讓他們損失慘重,!你們看,洗鹽教的人還圍著鐵焦山,,倘若他們得逞了,,肯定早就散去了!”
弟子們頓時破涕為笑,,恢復了名門的驕傲自信,。
“洞窟雖然隱秘,但洗鹽教勢力龐大,,或許會想別的辦法。我打算混進去,,看看他們的打算,。你們先退到鎮(zhèn)上,等我探查清楚了,,再回去找你們,。”
“師叔,,我們跟你一起,!我們能幫上忙!”師門就在眼前,,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多靠近一些,,或許還能趁此機會,回到師門的懷抱之中,。盡管前途渺茫,,若是能夠和師門待在一起,更能令他們感到安心,。
鐘末堂有些遲疑,,最后這段旅程兇險異常,一個不小心,,他們所有人都要喪命,。可是,,弟子們的心情他也十分理解,,他和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
他也相信,他們是值得依靠的年輕人,。
“好,,換衣服,隨我一起吧,?!?p> 洗鹽教的黑衣,是他們特意從先前戰(zhàn)死的洗鹽教教眾身上取的,,現(xiàn)在終于派上了用場,。所有洗鹽教教眾都穿黑衣,憑令牌互相辨識,,倒是給他們潛入,,提供了莫大的方便。
一行人換了黑衣,,耐心等到天黑,,悄悄摸下山。山下搭了不少營帳,,洗鹽教教眾便駐扎在這里,,防守也并不嚴密,他們很順利就混了進去,。
魏青也在隊伍里,,他身形矮小,倘若穿上黑衣,,實在太引人注目,,不過鐵焦派也有一位矮小的弟子,魏青騎在他肩上,,兩人扮成了一個高大的黑衣人,,看起來并不違和。
魏青盯著眼前的洗鹽教眾,,泛起嘀咕,。外圍的這些人,和先前追殺鐘末堂一行人的洗鹽教教眾,,簡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是組織性、壓迫力都有天壤之別,,眼前這群人,,不過是烏合之眾。
他們大搖大擺,穿過很多黑衣人的隊伍,,一路來到鐵焦山山下,,一對黑衣人把守住了路口。
看到他們,,鐘末堂的身形稍稍停滯,,這群黑衣人看起來可不好應付。
“別看了,,好東西可輪不到咱們,。”
一個黑衣人百無聊賴地躺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對他們說道,。
鐘末堂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道:“咱們大老遠來一趟,,難道只能待在山下嗎,?”
“那可不!等鐵焦派死絕了,,他們搶光了,,撤退了,咱們倒是有機會去撿撿漏,。誰叫咱們在教中排名低,,瓜分寶貝的好事就輪不到咱們了!”
魏青聽在耳中,,恍然大悟。暗階門派底蘊豐厚,,被屠戮之后,,這些寶物就成了無主之物,自然能引起天下修煉者覬覦,。光憑這一點,,不知就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加入洗鹽教,想撈一點好處,。
那人又道:“話說回來,,鐵焦派那個炸彈還真是厲害,不知折損了多少高手,,我們在后面更安全,!聽說他們還用炸彈,把整座山鑿空了,,現(xiàn)在躲了進去,,。幸好,咱們抓到了一些鐵焦派弟子,,以他們?yōu)檎T餌,,不愁他們不出來?!?p> 鐘末堂心神一震,,連忙道:“有多少弟子被抓了?”
那人一笑:“怎么,,你眼饞了,?聽說是兩支下山求援的隊伍,三四十人吧,。咱要是有那個運氣,,抓到幾個鐵焦派弟子,指不定就能提前進去分寶貝了,!算了,,不想那些了,睡覺去,!”
那人跳下去,,吹著口哨,漸漸走遠,。
鐘末堂望著高大的鐵焦山,,神情陰郁。
弟子輕輕搖了搖他的衣袖:“師叔,,怎么辦?。课覀兊镁葞熜值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