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縣下雪了。
是小雪,倘若落到衣服上,,很快就會變成一灘水,。若是接到手心,不過眨眼間便會消失,。
商沅裹得嚴嚴實實的,,像個圓球,雖然是亓元約她出去玩,,她也顧不上好看了,。
畢竟,南方的冬天總是冷入骨髓,,沒有足夠厚的衣服,,就感覺會被凍成雪人。
商沅雖然那天生氣了,,回來之后卻又覺得自己沒道理,,于是很快找了借口,又和亓元和好了,。
“這么冷,,我們去哪里呀?”商沅在換鞋,想著要去山上,,就穿了雪地靴,。亓元總不能讓她真的走泥濘的山路,去爬山吧,。
“沅沅,,穿厚襪子?!必猎髦鴩碓陂T口等她,,友情提示道。
商沅看了一眼亓元,,感慨亓元大概真是披麻袋都好看,。
同樣是穿得厚,亓元看起來就不一樣,。他像是海報上的羽絨服代言人,,穿出了衣服大、瀟灑的感覺,,一張帶著微量異國元素的臉,,還硬生生給衣服穿貴了。
而商沅就像是人有衣服那么寬,,那么大,。
“肯定是厚襪子?!鄙蹄浒验T一關,,跟著亓元出來到他家一樓車庫去坐車。
亓元每次回來都是開亓叔叔的車,,他拿到駕照也好幾年了,,商沅還是很信任他的技術的。
?。?p> 黑色的越野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盤山公路上,,雖然急彎一個接一個的來,但車子保持一定的速度,,不會突然急剎或者加速,。亓元的技術果然不錯,沒有半點急躁,,不會讓人暈車,。
亓湛和亓覓這對雙胞胎在后頭拌嘴,快樂得像是兩只被放出鳥籠,,重獲自由的鳥,。
“沅沅姐,,你干嘛想不開去學法呢?”亓湛問商沅,,“你看哥,,現(xiàn)在嚴肅得,像什么似的,?!?p> “學法怎么了?”商沅道:“依法治國啊,,現(xiàn)在正是缺乏法治人才的時候!是不是哥哥,?”
“是,。”亓元挑眉,,問亓湛:“亓湛,,我很嚴肅?”
亓覓也反駁道:“嘿亓湛,,你這說的什么話,,學法多好,當律師多掙錢啊,?!?p> 亓湛遭到三方圍攻,胳膊肘頂了頂亓覓,,試圖得到共鳴:“哥還不嚴肅,?講作業(yè)講的,兇得很,。老是問我作業(yè)……”末了還特別小聲地說:“像我們爸,。”
“嚴肅的哥還帶你出來放風呢,?!必烈挿词忠慌模罢l高三不這樣呢,?可以出來玩玩就謝天謝地了,。”
亓元耳尖地捕捉到最后一句,,眉頭一皺,,“沅沅也覺得我像長輩?”
商沅自然不會這樣想,,但她心里對亓元有氣,,就是有氣:“是啊,,哥哥比我大了五歲啊,唉,,看起來像是好老了,。”
后面的亓湛和亓覓兩個不敢說亓元壞話的弟弟聽見,,哈哈哈哈笑得異常猖狂,。
這氣,說莫名其妙也是莫名其妙,,說有道理呢,,也有點道理。
那還要從商沅剛上車說起,。
商沅系好安全帶,,迫不及待地問:“哥哥我們去哪個山呀?”
亓元道:“不急,,我們先去接亓湛和亓覓,。”
然后,,然后他們就去接了這兩個在高考壓力下兢兢業(yè)業(yè)的弟弟出來放風,。
商沅坐在副駕駛,看著后面的亓覓和亓湛氣不打一處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亓元怎么可能單獨約她,?果然,,還是帶著亓覓和亓湛兩兄弟。
所以就是有氣,。
亓元的確有些猜測,。不過難以確定的事情,本身就是需要驗證的,。
雖然他相信商沅說的是氣話,,不過像長輩,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也不急,,側頭掃了一眼突然安靜的商沅,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沉短促的笑,。
旁邊的女孩生著悶氣,,方才還小嘴翹得老高,這一回又鼓起臉來,,像是在嘴里含了一口氣,。
商沅:,??,?
亓元嗓子里帶著笑:“亓湛,,你把那個粉色的袋子拿出來,給沅沅,?!?p> 亓湛怪叫一聲,“什么哇哥,?你真是偏心,,我和亓覓都沒有……又是只給沅沅姐是不是?”
他這樣說著,,但還是聽話地把袋子遞給商沅,,只是忍不住想看是什么。
“偏心,?哪里有?”
商沅不明白,,什么叫“只”啊,,每次要有禮物明明大家都有好不好?而且哪里來的“又”???
她打開一看,是一條毛絨絨的米色圍巾,,看起來暖和極了,。底下還有四五個暖寶寶,都是很可愛的包裝,,粉的藍的,,上面印著小熊小兔子的。
亓元揚聲回道:“男孩子要什么圍巾,?你們也用不著,,怎么,,你想跟沅沅比,?”
亓湛和亓覓就沒話說了,,好像是這樣,,他們兩個喜歡外面跑嫌麻煩,,在家也用不著圍巾,。
不過兄弟兩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p> 岳山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雪,,真是鵝毛一般,,大片大片的,。許是因為海拔更高,加上人少,,這里的雪累積起來,,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南方是很難見到這樣厚的積雪的,,即便是在涼縣,,城里頂破天也就半指厚的雪,岳山上卻有人小腿深,,最多的地方,,可能有一米。
天地間都是一片白色,,涼縣常年存在的霧氣在這里也隱匿了身形,,叫人看不出究竟是不是有霧。光禿禿的樹枝上也是冰,,冰把細細的樹枝包裹住,,凍成一樹透明的冰棍。
商沅和亓覓,、亓湛都很高興,,僅僅是踩著腳下厚厚的雪,咯吱咯吱的聲音就足夠他們興奮了,。
四人都在腳上套了大塑料袋,,防止鞋子被浸濕,然后就放開手腳四處亂踩,,一腳一個深坑,。
“亓湛!”亓覓喊了一聲,,亓湛下意識地回頭,,被砸了一團蓬松的雪在鼻子上。炸開的雪屑落下來,,冰冰涼涼的,。
“亓覓!等著,!”亓湛也蹲下去抓雪,,轉而攻擊起亓覓來。
兩兄弟嘿嘿哈哈的就打起雪仗來,,一不小心就誤傷了商沅和亓元,,戰(zhàn)局就混亂起來。
……
“亓覓,!亓覓,!幫我,!哥他‘叛變’!他明明和我一組的,!”亓湛向亓覓求援,,“是我親弟就幫我!”
“哥第一天這樣,?”亓覓嘲笑他,,“哈哈哈叫你不和沅沅姐一組,我早猜到了,,我和他們一頭的哈哈哈哈,!我們三個人打你!”
亓湛:……他真傻,。
……
打了雪仗不算完整,,他們還要堆雪人。鑒于涼縣一般下不了這么大的雪,,也沒法積攢,,幾人都沒怎么堆過雪人。
于是這回就全憑感覺來,。最后堆出來的,,是個歪腦袋雪人,身子也不夠圓潤,,凹凹凸凸的小地方挺多,。
商沅看著一起的三個男生,,亓元不用說了,,賞心悅目,亓覓和亓湛也是人模人樣的,,這個雪人就格外難看,。
她嘆氣:“哎,好丑,?!?p> “真的好丑?!必琳肯訔壍貌恍?,“我要自己重新堆個小的,好看的,?!?p> “我來幫你?!必烈捄蜕蹄浒涯峭崮X袋雪人修修補補了一陣,,腦袋都又修大了一圈之后,,他感覺沒救了,也決定再堆一個,。
商沅拍拍手,,震掉手套上的雪,“太冷了,,你們堆,,堆完了讓我拍照就行?!闭f完就開始照那個丑丑的歪腦袋大雪人,。
亓元就幫商沅他們三個拍照。
?。?p> 回去的路上,,幾個人都有點被凍到了,接連著打噴嚏,。
放風時間結束的亓覓戀戀不舍:“我們明年,,高考完了學車了,自己也來玩,?!?p> 亓湛道:“那時候……哼,玩得可多了,?!?p> 商沅對著通紅的手心哈氣,一邊哈一邊說:“哥哥怎么知道這里的,?”
亓元可不是喜歡出來在山上,、水里到處玩的人。
“聽朋友說的,?!必猎芽照{調高了點,叫他們回去喝點姜湯,,不要感冒,。

匿言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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