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先端了盤菜出來,,看到父子倆吞云吐霧聊的正嗨,,頓時愣住了,,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下眼睛,,再看,。
王文武大刺刺的靠在沙發(fā)上,,看到陳慧先后,,吐出一條長長的青煙:“媽,,愣著干哈,,今天什么菜啊,?”
“王建軍,,你在教兒子抽煙?。?!”陳慧先聲音如同佛門獅子吼,,感覺連房子都震了震。
老王可不會傻傻的替兒子背鍋,,把手里的煙往前一遞:“你瞧瞧,,這是我平常抽的煙嗎?這是兒子孝敬的,?!?p> 陳慧先頓時將目光射向王文武。
“男人抽煙咋了,?”王文武一副你真是大驚小怪的模樣,。
老王也趕緊打圓場:“兒子已經(jīng)成年了嘛!他馬上就要去上大學(xué)了,,總不能一直管著他,。”
“你們……”陳慧先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說什么,,把菜往桌子一放,恨恨的又進了廚房,。
王文武隨意扒了幾口飯,,跟老王說了聲,便溜進了書房,,王建軍玩收藏這些年,,得虧了家里沒啥錢,買不起真正的精品,,只能研究一些破碎的瓷片,。因此,老頭子的書房就跟個垃圾場似的,,看起來破破爛爛,。王文武輕車熟路的從一個書架上拿起一個盤子,這是老頭子為數(shù)不多的打眼,,更是后來老頭子一生的恥辱,。
王文武拿著盤子翻來覆去的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出,,隨即作罷,。再過兩年,老頭子有個同事來家做客,,倆人酒足飯飽之后,,老頭子炫耀起了自己的收藏,,這同事也是個狠角色,一進書房就瞄見了這件正德年間的青花雙龍紋盤,,老頭子喝了點酒,,正是談性發(fā)作的時候,瞧見同事的行為,,便得意洋洋的數(shù)落著這件青花瓷是贗品的依據(jù),。隨后的事情王文武不太清楚,只知道老頭子的同事后來花了3000RMB拿走了這件青花雙龍紋盤,,老頭子起初并未在意,甚至偶爾在家閑聊的時候還說這個同事人傻錢多,。
隨后的劇情喜聞樂見,,打臉來的就像龍卷風(fēng),讓人猝不及防,。沒隔幾天,,那位同事將青花雙龍紋盤賣給了一位退休老干部,好家伙,,連賣帶送人情,,老干部花了10萬。那段時間,,王建軍同志氣的飯都要老婆哄著吃,,頭發(fā)都白了不少。
王文武隨便抽了張報紙,,把盤子一包,,隨即準備出門。
因為老頭子的念念不忘,,前世他知道那位老干部在得手這件青花瓷的時候,,有位極其迷戀青花瓷的老板曾多次想要收購,手段有些死皮賴臉,,老干部煩不勝煩,,這件雅事也就傳了出來,這老板是市區(qū)一家大型酒樓的老板,,與老干部家有些交情,。
“老頭子,與其把好處送給外人,,不如送給兒子,,你說對吧?”王文武盯著被報紙包裹住的盤子,,嘿嘿笑道,。
倒賣龍蝦也需要資金的,,王文武之所以有底氣,原因便出在這里,。
“老王,,這件贗品我拿走了!”
王建軍只是掃了一眼,,并未在意,。
出了門,輾轉(zhuǎn)了兩趟公交,,總算到達了目的地,,王文武拿手對著臉扇著風(fēng),06年的公交有很多還沒有空調(diào),,哪怕有幾個小風(fēng)扇在頭頂吹著風(fēng),,依然感覺置身于蒸籠,讓人覺得,,再加把火候,,興許能蒸熟了。
……
御膳坊
這會兒還沒到飯點,,并沒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王文武走進去,,敲了敲收銀臺,。
“宋總在嗎?”
前臺是個清秀的小姑娘,,文文靜靜的,,穿著職業(yè)裝,聞言忙站起身:“您好,,宋總在的,,您是要訂餐嗎?”
素質(zhì)還挺高的,,王文武身上雖然透著成熟,,但畢竟年齡擺在那,一眼就能瞧出最多20歲,。王文武擺擺手,,順勢從口袋里掏出跟煙:“麻煩跟宋總說一聲,就說青花瓷找他,!”
青花瓷,?這是名字?欺負我沒文化嗎,?前臺小姐姐心里腹誹,,猶豫了下,,還是拿起座機撥通了宋庭風(fēng)的電話。
王文武往旁邊沙發(fā)上一坐,,翹起二郎腿,,舒服的吐了個煙圈。
隔了一小會,,一個一身唐裝,,頭發(fā)锃亮,穿著一雙布鞋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看上去應(yīng)該在30到40之間,,紅光滿面。王文武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您好,,我是王文武,叫我小王就行,,聽圈里人說您喜歡瓷器,,正好有個小玩意,,想麻煩您品鑒一下,!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王文武不想被質(zhì)疑年齡,,搶先開口,,同時微微躬下身,伸出右手,。
這最多是個大學(xué)生吧,?就圈里人了?宋庭風(fēng)懷疑的將王文武全身掃描了一遍,,刻在骨子里的風(fēng)度倒讓他只好伸出手握了一下:“鄙姓宋,,名庭風(fēng),你好,!”
王文武也懶的過多廢話,,從挎包了掏出報紙包裹住的盤子,遞了過去:“宋總,,我也不耽誤您的時間,,您瞧瞧!”
宋庭風(fēng)雖然沒抱有什么期待,,這么個年輕人能有什么好東西,,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只進不出的,來他這說直白了不就是賣的,,而能有好貨的都直接走了拍賣場,,這些年,,也有不少人拿著贗品想從他這坑一筆錢。但出于好奇,,宋庭風(fēng)還是接了過來,。
一打開報紙,宋庭風(fēng)就感覺到了不對,,玩了這么多年瓷器,,雖不敢說一眼判真?zhèn)危庇X讓他覺得這盤子不像是贗品,,宋庭風(fēng)從口袋掏出一個紫光燈,,也顧不得什么形象,直接蹲在地上,,仔細的觀摩著盤子的每一絲紋路,。
沒有官字,紋路稍微有點偏差,,宋庭風(fēng)有點拿不準,,站起身,笑著道:“來,,小兄弟,,去我辦公室談?wù)劊 ?p> “好,!”王文武把煙頭摁滅,,就跟著宋庭風(fēng)上了二樓。
宋庭風(fēng)辦公室更像一個收藏室,,各式各樣的瓷器被軟綿的絲綢托盤墊著,,辦公桌上沒有電腦,卻在旁邊有臺龐大的儀器,。
宋庭風(fēng)倒了杯茶,,又從抽屜里拿了包煙,伸手邀了邀對面的沙發(fā),,笑道:“小兄弟,,你坐會,我再仔細瞧瞧,!”
王文武點點頭,,接過茶水跟煙,也不想打擾宋庭風(fēng)的鑒定,,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吞云吐霧了起來。他對這些并不懂,反正能確定這盤子是真品,,對于宋庭風(fēng)怎么折騰都無所謂,,見面的時候偽裝自己是圈子里的人,他可不想幾句話就暴露自己是個這方面的文盲,。
宋庭風(fēng)折騰了近2個小時,,一門心思撲在盤子上,連飯點快過了都沒注意,,一會兒聞一聞,,舔一舔,一會兒又拿刀在底部刮了點粉末,,拿到儀器的一塊透明托盤上,,兩只眼睛恨不得鉆到儀器里。終于,,宋庭風(fēng)直起身,,一張臉笑的都快擠成一朵菊花,態(tài)度比之剛才,,好了數(shù)倍,,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白面鑲金邊的煙,遞到王文武面前,,笑著道:“小兄弟,,真品無疑了,老哥也不說虛的,,這物件老哥看上了,,萬萬再沒有吐出來的道理,,小兄弟開個價,,老哥絕不二話!”
王文武舒了口氣,,這波穩(wěn)了,,接過煙,笑道:“宋總爽快,!這玩意我也有點估不準,,您開個口?”
“見外了不是,?不嫌棄的話就叫聲老哥,,宋總宋總的多見外!”宋庭風(fēng)沉吟了一下,,手指無意識的搭了搭辦公桌,,接著說道:“說實話,小兄弟,,我也不瞞你,,這物件隨便什么價,,我都是賺的,這幾年瓷器正是飛漲的時候,,一年一個番,,你讓老哥開口,著實讓老哥有些為難??!”
王文武并未說話,只是笑了笑,,毫不意外宋庭風(fēng)的話語,。宋庭風(fēng)又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這不是件官窯,,應(yīng)該是官窯出的銷毀樣品,,估計是被工匠偷摸著存下來的,價格也就跟貢品差不了多少,,這樣,,老哥確實是喜歡,15萬如何,?”
這價格說實話已經(jīng)高出市場價不少了,,瓷器正是剛起碼得時候,要知道幾年后半賣半送的也才出了10萬,,王文武的心里價其實是8萬左右,,倒是給了他個驚喜,想到另外一件事,,王文武笑著說:“宋哥大氣人,,小弟也不能占了宋哥的便宜,10萬吧,!”
宋庭風(fēng)搖搖頭,,說道:“老哥能說最多明年,這物件20萬都有價無市,!”
“宋哥著相了,,您也說是明年,我呢,,還有點小事想麻煩下宋哥,,這不想著讓宋哥拿了人家的手短嘛!宋哥,,給個機會,?”
宋庭風(fēng)哈哈大笑,倒是沒有再說瓷器的事,拉著王文武的手,,笑著道:“老弟是個妙人,,走,陪老哥喝兩杯,!”
走出辦公室,,宋庭風(fēng)叫來經(jīng)理,吩咐了幾句,,拉著王文武拐進了一間古色古香,,卻異常奢華的包間。
宋庭風(fēng)不抽煙,,卻從口袋里摸出包煙,,給王文武遞了一根,才開口道:“老弟說說什么事,,只要在老哥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絕不推辭!”
“宋哥不止這一家店吧,?”
“嗯,,還有一些,老弟說的事與這方面有關(guān),?”
“宋哥,,現(xiàn)在小龍蝦行情如何?”
“怎么,,老弟有這方面的產(chǎn)業(yè),?老哥有幾家門店主要做夜宵的,貨源方面有些頭疼,,我派人四處收購了,,無奈人手不夠,有點供不應(yīng)求,?!?p> 王文武組織了一下措辭,,才開口道:“宋哥,,我有個哥們,去年看中了這塊市場,,養(yǎng)了幾塘龍蝦,,這會兒正是出窩的氣候,但收購的價格有點低,,所以讓我?guī)兔φ艺议T路,。”
“這是好事啊,只要品相還過的去,,盡管往老哥這拉,,無論多少,老哥都吃下了,!”
“行,,就等宋哥這句話了!”正好此時經(jīng)理端著一瓶酒進來,,身后還跟著幾位捧著菜肴的服務(wù)員,,王文武從經(jīng)理手中接過酒,順勢幫宋庭風(fēng)杯中倒?jié)M:“來,,宋哥,,我敬您一杯!”
“客氣了,,以后有什么好的物件,,哪怕不賣,也得喊老哥開開眼??!”
“一定一定!”雖然宋庭風(fēng)是客套話,,王文武確實知道有個漏,,也許年底能把那個大漏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