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雜碎在身后酷嗤半天,,就開始給我解繩子,,沒全解,光把捆在柱子這幾根解開了,。胸口每動一下,,甚至身子別的地方動一下都會傳來劇痛,,燒傷的疼和刀傷的疼還真不一樣,,刀傷的疼是個男人多少都能忍忍,,燒傷燙傷的疼真的是鉆心啊,。
幾個雜碎連拉帶拽給我押到外邊,,風(fēng)夾雜著咸鹽粒子似的雪抽打在我身上每個部位,等他們走到地方,,老子下體已經(jīng)麻木了,。室外的寒冷讓我全身不住的顫抖。
“你,。,。們想干嘛?”
此時的我已經(jīng)被他們倒掛著吊在一個旗桿上,,我已經(jīng)不太害怕,,這就是現(xiàn)實吧?認(rèn)了吧,,穿越并不美好,,這我很早就知道,只是沒想到我他娘的這么慘,,我穿越回古代沒活過一集,?自認(rèn)為現(xiàn)代人的聰明才智科學(xué)歷史經(jīng)驗還沒發(fā)揮就狗帶了。
“干嘛,?你等下就知道了,。”
“去缸里打兩桶水,?!?p> 小六子對嘍啰說。我知道了,,他們這是想把我凍成冰棍啊,。萬惡的山賊,,哪有什么梁山好漢,哎,,也難怪沒有梁山好漢,,看他們的扮相就知道是異族人,不過是哪個民族呢,?這是個什么朝代我都沒弄明白我就要死了,?
幾個嘍啰回來了?!皾菜彪S著小六子一聲令下,,一瓢瓢的冷水澆在老子身上,慢慢地,,雪打到身上已經(jīng)不疼了,,水澆到身上也已經(jīng)不冷了,甚至,,竟覺得全身都在燒,,都在發(fā)燙。
“別潑了別潑了,,把腦袋凍住就不好玩了,。”
我的眼前的世界披上了一層迷霧和冰霜,,所有的東西都有點模糊,,全身早沒了力氣,隱約看到小六子帶著幾個嘍啰走了,。但是那個大個子還在身邊,。
“喂,老虎,。你到底是誰?。磕愀痴f,,俺好跟俺大哥給你求求情,。”
大個子好像人不錯,,我被抓了幾個小時了吧,?他是第一個有給我求情的打算的人。他為啥叫我老虎呢,?我這身軀像老虎嗎,?媽的,我甚至沒機(jī)會照照鏡子,看看這個世界的我長什么樣就要死了,。不行,,有些事我至少還是要弄明白。
“大,。,。個子,我沒撒謊,,我,。。,。我問你,。??瓤?。”
“這里,。,。是什么。朝代,。哪,。。哪個國家,,皇帝是誰?”
我的嘴好像成了別人的嘴,,說出來的話有點難以控制,,在漫天風(fēng)雪中有點打滑,像是在冰面上開著沒裝防滑輪胎的汽車,。
“咱這里是金國屬地燕京東部的伏凌山,,皇帝是完顏亶啊?!?p> 大個子脫口而出,。這里是燕京?完顏亶,?金國,?胡扯,北京的冬天怎么會這么冷,。我這穿越也是會找位置,,戰(zhàn)亂年代也就算了,還特么給我整敵后去了,?等等,?難道我是金國人,?我要與漢人為敵?
“這里,。,。怎會是燕京附近?燕京怎會如,。,。。如此寒冷”
雖有滿腹狐疑,,奈何體力不支,,勉強(qiáng)從嘴里滑出來這么一句,已經(jīng)讓我十分吃力了,。
“昂,,咱這里確實是燕京,往年也沒這樣寒冷,,只是自臘月岳相公被害,,便日漸寒冷,更常來風(fēng)雪,,往年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開春了,。”
“啊,?!?p> 岳相公?岳飛岳王爺,?難怪,,難怪。岳王爺死的冤屈,,天下連降風(fēng)雪,。可恨可嘆,,穿越一回,,竟無緣與岳王爺相見,可惜啊可惜,。
匹馬南來渡浙河,,汴城宮闕遠(yuǎn)嵯峨。
中興諸將誰降敵,,負(fù)國奸臣主議和,。
黃葉古祠寒雨積,清山荒冢白云多。
如何一別朱仙鎮(zhèn),,不見將軍奏凱歌,。
每讀史到朱仙鎮(zhèn)大捷后,岳王爺無奈班師,,朱仙鎮(zhèn)至汝陽百余里大道,,百姓攔道痛哭說:相公縱不以中原赤子為念,其亦忍棄垂成之功耶,?都不禁潸然淚下,。
恍惚間我眼前仿佛出現(xiàn)一個相貌雄偉的男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jì),,一身戎裝,,手持瀝泉槍,威風(fēng)凜凜,??赊D(zhuǎn)念一想,可憐也可喜,,因為我怕是很快能在地府與岳王爺相見了,。
“你吼啥,嚇俺一跳,,好心好意告訴你,,你還嚇俺,你再嚇俺,,俺打斷你的虎鞭,。”
大個子的傻話打亂了我眼前的幻象,,讓我嚇了一跳,。心里想說別打,嘴里卻慢吞吞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崩,。
“我。,。我不是想,。。嚇你,,我只是,。太。太冷了,,我快死了,。”
“你確實快死了,你真不記得你是誰了么,?”
“真,。。不記得了,,大,。。,。大個子,,行行好,救救我,?!?p> 大個子雖然有點傻,但看樣子心眼并不壞,。這是我生存的最后的希望,。
“好吧,傻老虎,,俺去搬救兵了,,你能活就再堅持會兒,不能活就現(xiàn)在死了吧,?!?p> “等。,。,。等下?!?p> 我突然又想起在廳里的想法,,如果見到寨主,說不定我可以說服他,,畢竟這幅身體像是有點功夫,。
“你。你這山,。,。寨主是。,。誰,??”
我勉力支持,,不讓自己睡過去,。
“寨主是俺爹啊,。”大個子的話讓我眼前燃起一團(tuán)小小的藍(lán)色的火苗,。它顫抖著,,燃燒著,卻慢慢長大,。
“勞,。。煩,,請你爹,。。爹,。來,。”
我勉強(qiáng)說道,,這也是最后的力氣了,。
“俺就是要去請俺爹呢,大傻瓜,?!?p> 大個子大踏步的走了,把雪踢踩的飛揚(yáng)跋扈,。我的視線逐漸模糊,,我不能睡,決不能睡,,但是我好困,,又熱又困。我怕是不行了,,黑暗的幕布慢慢的放下了,,我再也支撐不起沉重的眼簾。,。,。我死了。,。再見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我,。
好像,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從夢里來的,,看來我走的時候,,也要在夢中走嗎,?我還能回從前的世界嗎?我想回家,,家里那久違的溫暖的舒適的大床,。我想我的夢兒,我未過門的小妖精般的媳婦兒,,那雪白的柔軟的散發(fā)著幽香身子,,那長長的掛著露水的忽扇忽扇的睫毛。
我還想我的那些狐朋狗友,,那些整天就會吃喝嫖賭的卻他媽的老子有事隨時出現(xiàn)的賤人們,。我還想念我和平的繁榮的為之自豪的我的國家,那面飄動的,,鮮艷的五星紅旗,。
我現(xiàn)在在哪?走在去閻王殿的黃泉路上么,?還是恐怖的珀耳塞福涅花園后邊的地獄之門,?我會被黑白無常逮捕?還是被地獄三頭犬吃掉呢,?我沒帶錢,,我是一絲不掛死的,即便到了阿格龍河,,因為沒錢賄賂船夫我也會被踹下河里吧,?
我迷茫的走在夢里,無盡的黑暗的深淵盡頭,,發(fā)出一絲光亮,,想必,我的第一個目的地到了,。我有點怕,,有點忐忑,但沒辦法,,還是硬著頭皮向前走去,。光亮燦爛刺眼,我的眼睛有點疼,,我閉著雙眼,,什么也看不到了。這有點可笑,,這下,,我連夢境的內(nèi)容都看不到了。
“老虎,,醒醒,,老虎,。”
有誰在呼喚我,?老虎是我嗎,?光亮慢慢減弱,眼睛似乎可以試試打開,。世界從一條縫隙中擠出來,,好像剛按了開機(jī)按鈕的老式電視機(jī)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