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信物
楊言說得很是不屑,目光銳利地射向陸成瑾,一點面子都沒有給陸成瑾留下:“你一個皇子,,年紀也就虛長我們幾歲,,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孩子,??赡挠谢实鄹译S意放一個年僅十來歲的皇子獨自一人出宮的?況且還不是去京郊行宮之類的地方,,而是自京城千里迢迢地遠赴江南地區(qū)的遠行,。”
陸成瑾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不點,,竟不由有了些害怕的感覺,。他的手心滲出了薄薄的汗,眼神也有了些閃躲:“你沒有身在皇宮,,又怎知不可能,?”
“還狡辯?”楊言看著眼前這個尚且年輕的五皇子,,心里嗤了一聲“年輕”,,嘴里依舊是得理不饒人,字字句句都要把陸成瑾逼得無路可退,,“你這么個年輕的皇子出門如果沿途有官員接待,,必不會造成你今日被人追殺的局面。若你能夠、或者說是被允許去找官府,,那你也不必在這里與我們糾纏多時,。所以,就可以得到一個答案,。”
楊言把手背在身后,,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陸成瑾,,笑得十分得意:“你此番出門,最大的可能,,便是隨著你的父皇一起微服私訪,。這,,便是你即使遭人追殺也不能到官府尋求庇佑的原因?!?p> “你怎么知道的,?”陸成瑾驚呆了。
“正常人都該想得到,?!卑讐衄摽粗荒槾魷年懗设苁遣恍?。
楊言面無表情地拍了拍白夢瑩的胳膊,。
白夢瑩轉頭看過去:“干嘛?”
楊言努了努嘴:“你搶我臺詞了,?!?p> 白夢瑩抽了抽嘴角:“小事。下回還你,?!?p> 但,在無意間變成了“非正常人”的紀然跟陸成瑾,,一時之間面上的表情變得難以形容,。
紀然緊緊抿著唇,跟“同病相憐”的五皇子陸成瑾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看到了雙方眼中的惺惺相惜,。
紀然默默地嘆了口氣。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就還挺離譜的,。
智商被楊、白二人按在地上摩擦的陸成瑾終于接受了現(xiàn)實,,雙手一攤:“說吧,,什么要求?只要不殺人,、不放火,、不違背我朝律法、不違背公序良俗,,都可以,。”
聽到“公序良俗”的時候,,紀然仿佛又回到了現(xiàn)代課堂,不禁為現(xiàn)在的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好不容易穿越了,,為什么還是脫不開現(xiàn)代課程的陰影啊豈可修,!
白夢瑩想了半天,,說道:“你到我家去,我家里是要承擔風險的,。這樣吧,,你給我一個信物,許我一個承諾,。待有朝一日我想到要什么了,,我就拿著信物去找你。怎么樣,?”
陸成瑾想了想,,覺得這個要求也不過分。于是在袖子里摸了摸,,將前面拿出來的那塊綴著明黃流蘇的玉佩送到了白夢瑩手上:“這是我母后在我出生時贈與我的玉佩,,多年來一直隨身放在身上。樣式雖不好看,,可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塊這樣的玉佩了,。我便用這個當作信物交給你,相當于一個承諾,,你一定要好生收好,。”
白夢瑩眼神忽暗,,想來也是沒有想到這塊玉佩會如此珍貴,,于是小心翼翼地將這塊玉佩收進了懷里,對著陸成瑾說了句:“成交,?!?p> 四人在小巷里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而事情之后的發(fā)展,卻大大出乎了楊言跟白夢瑩的預料,。至于為什么沒有出乎紀然的預料,,那純粹是因為紀然腦子一根筋,壓根想不到那么多的彎彎繞繞,。
白夢瑩本以為,,陸成瑾隨著皇帝微服私訪不過是隨意游玩賞樂;楊言本以為,,陸成瑾隨著皇帝微服私訪是為體察民情,,順便看看官員是否兢兢業(yè)業(yè)為國為民。
可是風暴卻來得如此之快,。
建州一條線上的知府,、知州,、知縣等盡數(shù)被抓問罪,建州城內多家富戶也牽扯其中,。而在建州赫赫有名的商賈之家里,,唯有紀府置身事外,毫發(fā)無傷,。
至于白府,,因受府內側室家族的牽連,也差點被一并問罪,。幸得五皇子陸成瑾在皇帝面前慷慨陳詞,、奮力求情,才將功抵過,,只將那側室一族沒入罪籍,。
對于屬于正室嫡女的白夢瑩,多少也算是因禍得福,。后來,,紀然也帶著楊言去了幾趟白府探望,見她不僅沒有悲傷,、難過的情緒,,反而比原來更加肆意快活后,也徹底放下心來,。
時光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春去秋來,,夏逝冬至,。
日子在紀然跟楊言的追逐打鬧中一天天過去,一晃眼,,不覺又過了數(shù)年,。
今日,是鄉(xiāng)試放榜的日子,。
紀然早早地就拖著楊言等在了布告欄邊上,。
天光未現(xiàn),晨霧猶在,。楊言打著呵欠靠在墻邊,,困意朦朧地看著一臉興奮的紀然,慵懶道:“這放榜有什么好看的,?”
紀然一看楊言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生氣地跑到他面前,仰起頭看著他:“這哪里不好看了?我們阿言第一次參加鄉(xiāng)試,,對這榜單排名自然是要早早知道,,這樣才能早些做準備?!?p> “準備什么?”楊言右手在嘴邊又打了一個長長地呵欠,,問道,。
紀然對楊言的不重視很不滿意:“自然是要替阿言慶祝了!”
楊言一樂,,伸手摸了摸紀然的頭:“何必這么麻煩,?然然也知道的,我向來不喜熱熱鬧鬧的,。咱倆就那么呆在一處,,有何不好?”
突然當眾被楊言摸了腦袋的紀然頓時紅了臉,。
這動作,,著實有些過于親昵了。
經(jīng)年已過,,楊言早已經(jīng)脫去了當年稚嫩的模樣,。個子猛得拔高了不說,五官也長開了,。劍眉之下是一雙含情丹鳳眼,,鼻梁英挺,唇如刀削,,面部輪廓也似刀刻斧鑿一般深邃,。便是隨意穿著一襲布衣往人群中一站,那身長玉立的身材也能教人一眼在人群中看見,,更遑論那俊朗風流的面容,,看了便能教人不禁面紅心跳。
紀然被楊言這低沉磁性的聲音給整得有些心跳加快,,不由后退了幾步拉開距離,,嗔怪道:“都說了,在外面要注意形象,。不能隨意這樣碰女子的頭發(fā),,讓人看見多不好?!?p> 楊言對此話很是不以為然,,眼神專注地看向紀然,說道:“然然又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