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甜湯
總之,,紀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后來是怎么回到紀府的。
紀然就只記得楊言想要拉她,,被她條件反射地躲了過去,。最后,楊言無奈,,只好從旁邊的攤子上買了把油紙傘,,替她遮著陽,而楊言自己卻又不敢靠得太近,,整個人便晾在了太陽底下,。
于是乎,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地走回了紀府,。
結果到了門口,,紀然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以前在課本上學過“范進中舉”這篇文章,,彼時還覺得甚是夸張,。不過一個鄉(xiāng)試罷了,,中個舉人,居然就瘋了,。
可紀然現(xiàn)下一看這堵得水泄不通的紀府大門,,登時好像就理解了范舉人的激動了。只好哭笑不得地站在了不遠的樹下,,乘會兒涼,。
只不過,紀然迷瞪瞪地看著紀府門口圍成了一圈的討口彩的人,,神思依舊恍惚,。
她知道楊言就站在自己身邊,但是她卻怎么都不敢扭頭去看,,生怕一看到那張臉,,自己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這太奇怪了,。
紀然捏緊了衣袖,,心頭卻又涌起了一陣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做過什么搗蛋事情的小孩,,突然做了件不痛不癢的壞事一樣,。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后果,可那種心頭既忐忑又有點小刺激的感覺,,卻十分新奇,,又冥冥中有著一點吸引力。
紀然神色莫名地看著被圍得里外三層都滿滿當當?shù)募o府大門,,終于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紀然啊紀然,,穿書多年,你果真是出息了不少”,。
雖然男主養(yǎng)成的路上多災,、多難、多磨礪,,可這男主長大了之后,,不負眾望地沒有長歪啊,!她不僅把男主養(yǎng)成了解元郎,,還把男主養(yǎng)成了童養(yǎng)夫。
這倒真不能說紀然她自個兒臉大跑馬,,而是這男主的行為,,多多少少都與那些個乖巧可人的弟弟太不沾邊了。
若非要拿一條出來說道、說道,,那不就是他打死都不肯喊自己一聲“姐姐”這件事兒了嗎,?
況且今日在放榜的公告欄處,他明明有機會解釋,,偏又不解釋,。這一樁樁、一件件,,要說這是姐弟親情,她第一個不信,。
再說了,,在現(xiàn)代的網(wǎng)絡流行語里不是還有一句話嗎?“年下不喊姐,,心思多少有點野”,,這不就是可以直接念男主大大身份證號的程度了嗎?
紀府的陳管事穿著件灰衣薄衫,,身邊的幾個仆從小廝臂彎里挎著好些籃子,。遠遠望去,能看見籃子里一片緋紅,,是許多包好了的利是紅包,。
陳管事的臉也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太過興奮,,紅彤彤的,,像在顴骨擦了兩塊大紅胭脂。他年歲也大了,,雖然說平日里保養(yǎng)甚好,,臉上也沒什么褶子。這回像是真的高興壞了,,不僅笑得雙眼就剩兩條縫,,連眼睛邊上的褶子都皺了起來,頗像觀賞魚的尾巴,。
來討口彩的人很多,,陳管事樂呵呵地這邊發(fā)一點、那邊發(fā)一點,,嘴里還不時地說著“同喜,、同喜”之類的話。
紀然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心疼陳管事年歲大,,便從邊門悄悄進了府中,讓另一個管事的上去把陳管事替了下來。而后,,她瞧著楊言還跟在身邊,,便想找個借口跟他分開。
于是,,紀然便同在一旁隨侍著的小侍女說道:“本小姐累了,,想要回去歇息歇息。你快去跟廚房說一聲,,幫我備一份山里紅冰酪送到我院子里,。”
小侍女應承了一聲,,正要往廚房去,,卻被楊言一手攔了下來:“等一下?!?p> 小侍女一臉不解地看向這位相當于是府中大公子的楊言:“少爺,,怎么了?”
紀然一看,,心中不解卻又不敢看著楊言的眼睛說話,,便將臉扭到一邊,問道:“怎么了,?難不成我連碗冰酪都吃不得,?”
清風徐來,吹得楊言腦后的玉色束發(fā)帶隨風飛揚,,撩得紀然心頭癢癢的,。
楊言眼神中頗有些無奈地看了紀然一眼,向著一頭霧水的小侍女說道:“廚房有今早便煲下的茅根竹蔗馬蹄甜湯,,你且盛了,,送到小姐院子里去?!?p> 小侍女顯然是更聽楊言的話,,很干脆地應了,歡歡快快地轉身就跑了,,生怕紀然把她喊住一樣,。
紀然對這小侍女的“見色起意”十分不滿,不開心地瞪了楊言一眼,,不由在心中暗“呸”一聲:美色誤事,。
似乎感受到紀然對自己默默送來的敵意,楊言笑得很是勾人,,口中仍舊好聲好氣地解釋道:“秋日雖燥熱,,但著實不宜飲冰,易生病。你這幾日嗓子不舒服,,更不宜吃那些刺激的,。茅根竹蔗水最宜秋日飲用,清熱潤肺,,對嗓子好,。”
“......”紀然在穿書的這十來年里,,從未覺得自己是個“糙漢子”,。她一直覺得,不管自己怎么造作,,她依然是這個建州城里最靚的仔,。
但現(xiàn)在,聽了楊言一席話后,,她猛然覺得自己竟然不如男主大大一個實打實的漢子來得精致。
這個認知,,著實讓她有些無所適從,,甚至還備受打擊。但,,她還無力反駁,。
“行吧,你帥,,你說的都對,。”
紀然留下一句話,,飄飄然地逃了,。
楊言站在原地,目送紀然遠去的背影,,勾起了唇角,。直到背影消失在了花團錦簇之后,他才抬腳往正堂走去,。
這會兒,,正堂里應該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
身后的小侍女看著楊言這如春風沉醉般的笑容,,不僅犯起了花癡:“少爺真是太帥了,。”
而一旁的小廝則搖搖頭,,一臉不能茍同的樣子,,說道:“你這是什么眼神?少爺再帥,能帥過郝家的小公子,?”
蒸煮不同,,不相為謀。倆人互瞪一眼后,,同時別過了臉去——“呸”,。
進了正堂,近來早出晚歸,、在紀府中難見人影的紀老爺跟紀夫人已經(jīng)在堂中招呼了許久的客人,。正堂里也坐了不少前來道賀的同行、朋友,,其中最熱絡的,,當屬是郝家的夫婦倆。而這郝氏夫婦倆邊上端坐著的,,不正是郝俊朗嗎,?
楊言雖說是早就知道自己妥妥是鄉(xiāng)試第一名、名副其實的解元郎,,但見著這些場面,,心中到底還是舒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