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談話(一)
顧南昕回想起剛剛童夢珂雙手緊握成拳,,偷偷給自己加油打氣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眼下,,JW萬豪酒店頂樓的這條走廊里,已經(jīng)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童夢珂進去會議室不久,,那位哭哭啼啼的微胖女生金秋晨,就現(xiàn)行一步離開了,。
當(dāng)然,,在她離開之前,還不忘將那包還略有剩余的紙巾遞還給了顧南昕,。
顧南昕禮貌地雙手接過女孩遞過來的紙巾,,不知為何,他怎么覺得這位剛剛還哭哭啼啼的女生,,臉上竟掛著一絲絲的笑容,?
顧南昕覺得肯定是自己發(fā)燒的緣故,都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幻覺了,。
他扯了扯口罩,,回想起在金秋晨走后,那位兀自低頭喃喃自語的曾義杰,,立即尾隨其后離開了,,想通兩者之間的某種聯(lián)系,以及曾義杰離開后,,惡狠狠地瞪了顧南昕一眼,,種種跡象表明,曾義杰之前的種種行為,,極大可能都是裝的,。
想必是有了李書明的情況在前,所以曾義杰是想著博取金秋晨的同情,,這才裝模作樣的吧,?
這也難怪在錢鐘書憤憤然的離場之前,才會對曾義杰又是吐痰,,又是咒罵的,。
真是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古人誠不欺我,。
顧南昕背靠在椅背上,,心情有些復(fù)雜難明。
童夢珂已經(jīng)進去很久了,,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來的跡象,。
那是否就可以以此來認(rèn)定,童夢珂已經(jīng)通過了此次科爾沃斯學(xué)院的面試了呢,?
也就在顧南昕這樣想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了,。
童夢珂臉色慘白的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顧南昕立即迎了上去。
“怎么樣,,還好吧,?我問的是你的身體狀況?!鳖櫮详靠粗瘔翮婺呛翢o血色的臉頰,,擔(dān)心道。
童夢珂微微點頭,,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我還好。就是他們問的問題實在是太難了,,根本不是學(xué)校的書本上有教到過的東西,。即便我也有利用空余的時間來看些不同的書,但是他們所提出的問題,,涉及到的范圍實在是太廣了,,感覺像是在欺負(fù)人?!?p> 顧南昕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些可憐,,他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柔聲說道:“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啦,,先去那邊的椅子上休息一下吧,?”
顧南昕猶豫了會兒,笑了笑說道:“今天似乎不太好打車耶,,我能不能厚著臉皮,,和你搭個順風(fēng)車?”
童夢珂微笑道:“沒問題,,那我等你,。”
“加油!”說著,,童夢珂替顧南昕握了握拳,。
顧南昕微微一笑,挪步朝會議室走去,。
路過那位站在大門口的年輕道士身邊時,,還不等顧南昕開口,呂輕侯已經(jīng)伸手拍了拍顧南昕的肩膀,,微笑道:“加油哦師弟,,可不要讓師兄我失望啦!”
顧南昕干笑道:“可不要對我抱太大的希望啦,?!?p> 說完,顧南昕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抬起左腳,,踏入會議室的大門。
突然間,,一陣蜂鳴音驟然響起,。
站在門外的呂輕侯猛然精神一振,立即闖入室內(nèi),,合上身后的大門,。
耳邊蜂鳴音一閃而逝。
可顧南昕明確自己絕對是聽見了,,他有些警惕地站在原地,,警示著四周。
前世在敘利亞戰(zhàn)場上的經(jīng)驗告訴他,,剛剛那一閃而逝的蜂鳴音,,絕對不是因為身體發(fā)燒,而出現(xiàn)的幻聽,。
“師弟,,你怎么突然就不動了呢?快進去坐好,,教授還在等你呢,。”一旁的呂輕侯開始催促道,。
顧南昕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間寬闊的房間里確實不像是藏有槍支陷阱的地方時,這才挪動腳步,,在指定的位置上坐好,。
顧南昕的對面,,也就是講臺下方的過道里,有一張由兩張桌子拼湊起來并蓋上紅布的方桌,。
呂輕侯和一位頭發(fā)花白鼻梁上架著一副高倍數(shù)眼鏡的老人,,此時正坐在那張方桌的后邊。
會議室內(nèi),,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大老頭面面相覷,。
“想必你就是顧南昕同學(xué)吧?”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伸手提了提鼻梁上的高倍數(shù)眼鏡,,臉上浮現(xiàn)出慈愛般的笑容,。
顧南昕愣了愣神。
他看這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從五官上來分析,,他應(yīng)該是一位外國人。
可偏偏一位外國人,,卻是說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這才是讓顧南昕吃驚的地方,。
按道理來說,,外國人說普通話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帶一點腔調(diào),。
可是這位老人他沒有這種問題,。
這不僅讓顧南昕聯(lián)想到一個人。
那就是早上剛和他通過電話的那個人,,伊斯梅爾教授,。
顧南昕記得伊斯梅爾教授在電話里頭的聲音,也是很純正的普通話,。
“是的,,我就是顧南昕?!?p> 顧南昕試探性地問道:“那您是……伊斯梅爾教授,?”
老人笑容和煦地點了點頭,嗓音盡顯滄桑與老態(tài),,“南昕啊,,我很抱歉,沒能第一時間聯(lián)系你,。這兩天我只忙著與浙大的那幫老頑固們辯論華夏文明的興與衰,,我感到懺愧?!?p> 顧南昕搖搖頭,,道:“我很高興能夠見到您,,伊斯梅爾教授?!?p> 老人笑著點頭,,道:“南昕,你如何看待我們科爾沃斯學(xué)院,?!?p> 對于老人突然就直奔主題的言論,顧南昕并不感到意外,,要不然也不會把那幾位小美女給逼哭了,。
“科爾沃斯學(xué)院,我了解的其實并不多,,但是從目前來看,,貴校,確實讓我感到意外,?!鳖櫮详坎患偎妓鞯卣f道。
老人點點頭,,繼續(xù)說道:“南昕,,你怎么看待這個世界?”
顧南昕在椅子上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想了想道:“這要我怎么說呢,,反正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卻是平衡的,。”
老人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剛剛用了‘平衡’兩個字,?”
顧南昕點點頭,道:“是的,,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也是平衡的。不公平在于很多事物上……譬如: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來就豐衣足食,,不用為將來二三十年后的事情著想,。”
“可有些人一生下來,,不是身有殘障,,就是家境貧窮,他們每天都要承受來自這個世界的惡意,,但又不得不咬牙切齒地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卑躬屈膝地活著,?!?p> 老人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答案,,“這就涉及到了‘命運’二字,。命運讓有些人享福,也讓有些人受苦,?!?p> 顧南昕沒有反駁,而是贊同般地點頭,,“所以,,這個世界是平衡的。沒有人生來就是個土豪,,也沒有人生來就是個窮鬼,。”
“人打從出生以來,,就是一無所有的,,更沒有貧窮和富貴一說。一個人的貧窮與否,,富貴與否,,是與他的家庭有關(guān)。父母有本事,,多賺點錢,他從小就能多享點福,。父母要是沒本事,,少賺點錢,那他從小就得多吃點苦,?!?p> “這個世界之所以是平衡的,是因為它給了所有人的一種可能性,。每個人不能改變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依靠后天的積累,而讓自己獲得財富,,亦或是失去財富,。”
“有些人從小就享清福慣了,,長大后一遇到挫折,,就再也沒有那個勇氣重新振作了??赡切男【统赃^苦的人,,但凡人生路上遇到的所有波折難題,,他都能勇敢地去克服,去戰(zhàn)勝,?!?p> “一個人可以從天堂一下子跌落到地獄,也能夠從滿是泥濘的深潭,,一步步攀爬上頂峰,。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著這種可能性,,所以這個世界才能一直存在著,,而不被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