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命人將所有箱子全部搬下,,又親自將其一一打開。
“李掌柜你這……”
“掌柜的這是……”
眾鏢師紛紛驚呼,,甚至有人上手阻攔李伯,。
卓青山在一旁拉住了那些鏢師,嚴(yán)肅的說:“別著急,,稍后自然會向你們解釋清楚,。”
三十二口箱子全部打開,,里面有女人的各種衣衫,、首飾、被褥,,剩余一半的箱子,,裝滿了白銀和黃金,。
仔細(xì)查看之后,李伯又認(rèn)真檢查起了馬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中間那輛馬車上,,這輛馬車的車板有些不一樣。
他伸手敲了敲,,竟然還有空洞的回聲,。
“周臨,你來試試,?!崩畈愿啦贿h(yuǎn)處的周臨上前。
片刻之后,,周臨找到了前后兩處機(jī)擴(kuò),。
‘咔噠’的清脆聲響起,李伯伸手幫助周臨打開了這扇門,。
車板竟然是一扇門,!
大家驚愕的看著這一幕,等二人將門板完全掀開的一剎那,。
一個熟睡的女子出現(xiàn)在面前,,周臨的喉結(jié)動了動,眼前這一幕太過驚人,。
李伯對著毛二身旁的錦兒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幫忙。
等錦兒將那熟睡的女子抱出馬車,,在場所有人都無法淡定了,,四下發(fā)出了陣陣低聲的議論。
這年輕的女子臉色異常憔悴,,沉睡的她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動靜,,但是身上的衣服卻已異常華麗。
“各位,,這趟鏢事關(guān)我大尉朝的生死,,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九死一生,,在場要是有哪位兄弟怕了的,,拿上幾錠金銀,離開便成,,李某絕不加以阻攔,。”
打開押運(yùn)的貨物,這本身就是犯了大忌,,壞了鏢局一貫的規(guī)矩,,況且剛才那些雇主看起來就不好惹。
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片刻之后,,約莫三十來人,紛紛上前拿了錢財(cái)離開,,他們當(dāng)中有人拿得多,,也有人因?yàn)閾?dān)心事后追究,拿的少或者不拿,。
等眾人安靜下來,,李伯又接著說:“眼前的這名女子,,應(yīng)該是長公主殿下,,此次被送往遼南,乃是和親之舉,?!?p> “和親?”
“和親,!”
“他娘的,,咱大尉朝淪落到靠女人來求和了?”
“當(dāng)今圣上怕是被遼國軍隊(duì)嚇破了膽,,連自己的妹妹都拿出來求和,。”
在場眾人的血性全部被激發(fā)出來,,他們本就無法接受六十萬輸給二十萬,,何況戰(zhàn)敗之國是沒有尊嚴(yán)的,接下來的征戰(zhàn)必定意味著百姓要繳納更多的稅賦,。
所有的眼睛都緊盯著李伯,,因?yàn)檎箾]有合眼,這些眼睛布滿了血絲,,但眼神卻透露出了視死如歸的堅(jiān)決,。
李伯站在一輛馬車上,他稍顯佝僂的身板直了直,,看著面前所有的鏢師,,又掃視了兩遍祁鏢頭的那些人。
“我堂堂大尉朝的長公主要被送往遼南,,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阻止他們的計(jì)劃,同時號召更多英雄好漢出面,加入對抗遼南的戰(zhàn)斗中去……”
卓然知道掙扎無用,,便任由卓思遠(yuǎn)拉著自己向前走,。
在黑暗中走了遠(yuǎn)遠(yuǎn)地一段路,卓然感覺到握緊自己的那只手放松了,,借著淡淡的月光,,他清楚地看到爹爹的背駝了,這一走,,他就再也直不起來,。
“爹,這一次讓孩兒自己做主吧,?!弊咳坏恼Z氣平淡,卻近乎哀求,,又夾雜了一絲決絕,。
停下腳步,松開手,,卓思遠(yuǎn)轉(zhuǎn)頭看著卓然,。
卓然卻低頭盯著腳邊的小黑,他不敢抬頭面對此刻的卓思遠(yuǎn),,就像他不敢面對娘親慈愛的眼睛一樣,。
“我答應(yīng)過你娘,要把你安全的帶回去,?!?p> “要是你娘在這里,或許她能把你勸回去,?!?p> “爹不怕死,爹是怕你會死在我前面,!”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娘也活不下去了!”
這字字句句敲打著卓然的內(nèi)心,,他迷茫的盯著遠(yuǎn)處,,希望黑暗中能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該怎么做。
“爹,,我們有何臉面回去,?又如何面對那些鏢師的家人?”
“家國天下,,現(xiàn)在我們要保護(hù)的不是一趟鏢,,而是一個國家,還有這個國家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p> “孩兒非常怕死,!可是一旦回去,此生便如那行尸走肉,,毫無意義的茍活于世?。?!”
他的語氣逐漸加重,,到最后的那句話,是奮力吼出來的,。
卓思遠(yuǎn)愣住了,,他印象中的卓然可從不會這樣,況且在他眼中,,卓然還只是個孩子,,怎么會把家國天下看得如此重,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呼—’
卓然深深的吐出心中的一口悶氣,,他有些惶恐的抬起頭,,眼神不再躲閃,,直視著卓思遠(yuǎn)的雙眼。
“國破家亡的時候,,所有人都得死,,像我這把年紀(jì)的人死了也就罷了,可你還年輕,,還有大好人生……”
“爹,!家都沒了,還談什么人生,?!?p> “爹!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
回去的路上,,卓思遠(yuǎn)的背挺直了,但是腳步慢了許多,。
卓然的腳步卻鏗鏘有力,,他并未直面過死亡,所以沒有半點(diǎn)畏懼,。
李伯和卓青山定定的看著遠(yuǎn)處走回來的父子兩,,隨后兩人微微點(diǎn)頭,仿佛達(dá)成了某種共識。
毛二帶著書生,,此刻正騎馬迅速奔向青鋒鏢局,。
老彪和錦兒被留在了鏢隊(duì)內(nèi),他們也已經(jīng)感受到了此事異常重大,,兩人面色凝重,,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毛二歸來,。
卓青山和李伯一直在跟幾個上了年紀(jì)的鏢師討論著什么,,他們時而點(diǎn)頭,時而微微搖頭,,面色非常不好看,。
“祁鏢頭,這事你安遠(yuǎn)鏢局如何打算,?”李伯輕聲詢問,。
“人各有志,祁鏢頭不必有壓力,?!弊壳嗌皆谝慌匝a(bǔ)充道。
送死的事,,他祁鏢頭是一百個不樂意,,但是面前這些金銀財(cái)寶,他又舍不得,,開都開了,,那不就是自己的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箱子,,隨后拿定注意,,轉(zhuǎn)過頭來正準(zhǔn)備說話。
“祁鏢頭,,我知道這件事有些唐突,,你們安遠(yuǎn)鏢局算是被我們拖下了水,考慮到兄弟們接下來必定不好營生,,你可以取走兩箱錢財(cái),,但是箱子得留下?!?p> 一聽李伯的話,,祁鏢頭心中暗喜。
他的想法本就是這樣,,絕不能和青鋒鏢局這幫憨貨為伍,,什么狗屁國家興亡,,一國的滅亡那是天道輪回,絕非一個鏢局上百號鏢師能改變的,。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此離開,,這一走,必定得過上隱姓埋名的生活,,身后一幫兄弟吃喝拉撒怎么辦,?
所以他得找個借口弄點(diǎn)錢,正苦于沒找到理由而不知如何作答時,,李伯的話讓他倍感興奮,。
按捺住喜悅,祁鏢頭雙手抱拳向李伯和卓青山示意,。
“我本想帶著人加入你們,,但是鏢局里的事務(wù)和女眷還未安頓好,所以只能先行離去,,待我將那些兄弟和婆娘孩子們安頓好,,留一筆錢給他們生活之后,我必回來,!”
安遠(yuǎn)鏢局的人走了,,拿走了兩箱子的錢財(cái)。
這個過程,,青鋒鏢局的人全部看在眼里,,他們只當(dāng)是這些人要回去安頓家人,并未多想,。
畢竟安遠(yuǎn)鏢局還留下了十多個鏢師,,這肯定是為了方便他們回來才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