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館”就是玄武城中的一家酒館的名字,,是城里的唯一一家酒館,,玄武城里喜好杯中之物的人都是呼朋喚友相聚于老酒館,。
也不是沒有商人想著從別的地方運些其他的酒水來販賣,,有可能是本地酒鬼喝慣了老酒館的酒水,,其他的酒根本喝不進去,。也可能是從外地運送過來的成本實在太高,跟老酒館沒法競爭,,漸漸地也就沒有人從別的地方販酒水來玄武城賣了,,總之老酒館壟斷了玄武城的酒館生意。
老酒館只賣一種名為“老酒”的酒,,據(jù)玄武城當?shù)氐娜苏f,,自從老酒館開業(yè)到現(xiàn)在,,就一直只賣這一種酒,,價錢也從來沒變過,一壺酒一分銀子,,童叟無欺,。
趙叔一年三百六十天,風雨無阻,,每天兩壺老酒,,一碟醬牛肉。
不過趙叔從來都不來打酒,,都是由酒館伙計,,每天傍晚送到趙記鐵匠鋪。
云天河從來沒有看到過趙叔付過酒錢,,也從來沒有喝到過趙叔的酒,。自從嘗過老酒的滋味之后,云天河加入了玄武城酒鬼的行列,,奈何囊中羞澀,,不能痛快暢飲,,他見趙叔每天都有酒喝,,就想著混點酒來解解饞,但他坑蒙拐騙,,賣萌撒嬌無所不用其極,,卻始終未能如愿,趙叔就是不愿分他一滴,。
自從云天河懂事以來,,從沒見趙叔短過他的衣食,但就是不讓他碰自己的酒,。
后來,,趙叔實在是被他弄得不勝其煩,,這才有了賣鐵器拿提成換酒的銷售模式。
玄武城地處邊關(guān)附近,,是一座小城,,當?shù)氐木用癫欢唷>用裆?,自然種地的就少,,鐵匠鋪的農(nóng)具好久才能賣出去一把,其他的日常用的菜刀,、剪子等鐵器都是耐用的東西,,也不會有人天天來買,所以云天河也是偶爾才能買一回酒解解饞,,今天實在是被酒癮給折磨慘了,,所以看到趙淇上門才那么激動。
居民少,,卻不代表玄武城的人少,,因為地處邊關(guān),前往邊關(guān)貿(mào)易的過路商旅絡繹不絕,,所以玄武城每天還是很熱鬧的,。
關(guān)外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為了保證貨物和人員的安全,,通常商旅都會請一些護衛(wèi),,護衛(wèi)的兵刃可是經(jīng)常需要更換或者修理的,對于要求修理或者購買兵刃的活,,趙叔一概不接,。
云天河奔著能多掙點酒錢的目的,勸說趙叔接下這些活,,但是趙叔從來都是搖頭,,試了幾次,看趙叔像是玄武大神吃秤砣--鐵了心的樣子,,無奈也只能聽之任之了,,只是每每拒絕這些兵刃的活后,都會心痛好一陣子,。
趙叔每天不缺酒喝,,兩個人每日打鐵,體力消耗巨大,,吃的也多,,尤其云天河是個飯桶,等閑人家早就被他吃窮了,。叔侄二人的日常用度卻從不見短缺,,云天河仔細算過,,靠鐵匠鋪的那點收入,根本養(yǎng)不活他們叔侄二人,,所以云天河經(jīng)常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山二代”,。
玄武城來往的過路商旅不少,云天河覺得山大王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yè),。
趙叔平時不茍言笑,,相貌粗惡,行為舉止有些怪異,,看著不像個老實巴交的鐵匠,。云天河思來想去越發(fā)確定只有山大王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yè)才能供得起叔侄二人的日常用度,趙叔指不定就是哪路好漢在玄武城的探子,,俗稱踩點的,,說不定趙叔白天打鐵掩人耳目,晚上就會偷偷地出城做著嘯聚山林,,劫富濟貧的勾當,。
這樣一來,趙叔不肯維修打造兵刃的舉動也有了完美的解釋,。既然都想著嘯聚山林,,劫富濟貧了,那自然是不能為他們維修打造兵刃,,否則不是資敵么,?肥羊的兵器越破,得手的機會不就越大了嘛,,小白胖子以為這才是“真相”,,心里為自己的機智和完美的邏輯閉環(huán)默默地點了一個贊。
老酒館可以打酒也能堂食,,各種下酒小菜種類繁多,,但是云天河只偏愛老酒館的醬牛肉和燒雞。
相比醬牛肉,,燒雞要便宜的多,,為了能多喝點酒,云天河一般只肯買半只燒雞,。實在饞的厲害了,,也會厚著臉皮,,買只燒雞回去和趙叔一起喝酒,,蹭他兩片醬牛肉,只要不討酒,,趙叔對于他蹭醬牛肉的行為倒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今天運氣不錯,,二哥,給我打一壺老酒,,切一只燒雞,。”云天河帶著趙淇和趙藝畫走進老酒館,,掃了一眼之后就嚷開了,。
“呦,天河今天又開張了??!”
“你平常不是只買半只燒雞的么,今天怎么想起來買一整只,,不多換一壺酒了,?”
“今天還是帶著朋友來的啊,?”
熟悉的老酒客們,,聽到聲音向門口看去,看到是云天河帶著兩位姑娘進來了,,認得他是城里趙記鐵匠鋪的小伙計,,年紀不大,酒癮卻不小,,經(jīng)常會在老酒館里和他們共同飲酒,,紛紛開口與他說話調(diào)笑。
趙淇隨云天河進入老酒館,,四下打量,,與其說是酒館看著更像個茶樓或者戲院,一進門就見到一個占地不小的戲臺,,左右兩邊分別寫著“出將”,、“入相”。
臺上正有一男一女在打鼓拉弦唱著小曲,,雖說是小曲,,但是曲調(diào)高亢,沒有其他地方的小曲那么婉約溫柔,。
酒館地方很大,,擺滿了方桌,此時外面天色已經(jīng)有些昏暗,,酒館里坐滿了客人,,只有最靠戲臺的那張桌子還空著,在這里喝酒的人形形色色,有身穿儒衫的讀書人,,有衣著光鮮亮麗的富商,,有攜帶兵刃的武士……
因為座位有限,有些人是臨時拼桌的,,人很多,,卻并不嘈雜,大都是靜靜地自斟自飲,,偶爾和相熟的人說話,,也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剛才云天河進門的那一聲嚷嚷顯得尤為突兀,,所以引得在座的不少酒客向他看去,,并紛紛跟他打招呼,小白胖子定是這里???。
云天河喊的二哥是老酒館的掌柜,年紀和趙叔差不多大,,但是掌柜從不讓云天河喊他二叔,,一直堅持讓云天河喊他二哥,云天河也只能隨著其他的老酒客一起喊他二哥了,。
云天河覺得老酒館能在玄武城壟斷酒館這個行業(yè),,二哥確有其過人之處,這份隨和就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每次云天河看到二哥都在想,,是不是應該讓趙叔向二哥學學這和氣生財?shù)拇椭溃瑒e每次有顧客上門都是板著一張臉,,雖然這很符合山大王的人設,,但這樣不利于鐵匠鋪生意發(fā)展壯大,影響到了云天河的提成收入,。但是一想到趙叔從來不接兵刃的活,,估計這輩子鐵匠鋪都做不大了,也就漸漸熄了這個念頭,。
“你趙叔的酒已經(jīng)讓伙計送過去了,,你回去晚了可就趕不上了晚飯了?!倍缫贿叴蚓?,一邊跟云天河說著閑話。
“我今天另有要事,,就不回去和趙叔一起喝酒了,。”云天河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云天河看著二哥往酒壺中打酒,,口中津液橫生,,都快要從嘴角溢出來了,。
“哦,?今天做大買賣了?想一個人在我這里吃獨食了,?”二哥隨口問道,,然后把打好的酒放在柜臺上,又轉(zhuǎn)過身去,,示意伙計讓開,,從裝滿各種小菜熟食的盤子里拿起一只最肥的燒雞,走到案板邊,,三兩下就麻利地切成了大小均勻的小塊,。
“酒和燒雞是為袁先生準備的,想請他幫個小忙,?!痹铺旌优吭诠衽_上隔著壺身使勁地聞著酒香,似乎想隔著壺身將酒吸出來,。
“是不是又遇到擺不平的主顧,,要去請袁先生幫忙啊,?你今天運氣不錯,,還沒有客人‘加菜’,但愿你的酒和燒雞沒有白買,?!倍鐚⑶泻玫臒u連同一壺老酒一起遞給云天河,笑著說道,,看來請袁先生江湖救急,,小白胖子不是第一次干了。
云天河接過酒壺和燒雞,,將趙淇主仆二人帶到中間的那唯一的空桌上,。
“淇姑娘,我們就坐這里吧,,這里比較靠前,,聽得比較清楚,又不會太吵,?!痹铺旌邮抢暇起^的常客,知道哪里的位置最好,。
“這張桌子為什么沒人來坐,?”趙淇看到不少人寧愿拼桌,也不坐到這張空桌上,,不解地問道,。
“別動!這不是給你吃的,?!痹铺旌优拈_趙藝畫伸向燒雞的筷子。
趙藝畫見燒雞外皮橘黃,,肉質(zhì)白嫩,,有股淡淡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因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嘗嘗,,哪知死胖子竟然不讓她吃。
趙藝畫被人遺棄,,是被餓過的,,她最是耐不得餓,一看到吃的就兩眼放光,,雖然被小姐帶回家之后衣食不缺,,但是每次吃飯的時候還是會狼吞虎咽,為此被教授禮儀的嬤嬤教訓過多次,,因為小姐總是護著她,,所以這個毛病一直也沒改過來。
此時看到美食近在眼前,,死胖子竟然不給她吃,,眼睛瞬間紅了起來,把什么都拋之腦后,,眼中只剩下這盤肥美的燒雞,,干脆把筷子一扔,就要直接上手去搶,。
“死胖子,,快給我,不給就咬你,!”趙藝畫兩眼通紅,,兇神惡煞地沖云天河叫著,那模樣跟路邊搶食的野狗有幾分相像,。
“你屬狗的啊,,還真咬?。 痹铺旌訛榱俗o住燒雞,,猝不及防地被趙藝畫一口咬在了胳膊上,。
“好了,藝畫,!小二,,上些酒菜,這個燒雞再切一盤,?!?p> 趙淇知道趙藝畫有護食的毛病,,看到臨近的酒客都向她們看來,,小臉有些發(fā)紅,趕緊拉住趙藝畫并安撫她,,正好也到了吃飯的時候,,看樣子云天河點的酒和燒雞并不是給她們食用的,,因此又讓小二趕緊端些酒菜過來,,否則,趙藝畫可沒那么容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