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殿是三皇子蕭陌的寢殿。
三皇子乃是莊妃所出,。
莊妃出生寧遠大將軍府,,是陛下登基之后,冊封的第一位妃嬪。
當年攻下錦國,,沖鋒陷陣的雖然是鎮(zhèn)國公,,但是跟隨陛下御駕親征,收獲勝利果實的,,卻是寧遠大將軍,。
所以,莊妃娘娘在慶宮之中的地位,,是僅次于皇后與淑妃的。
說起這位三皇子的來歷,,也有些故事,。
淑妃剛?cè)雽m時,莊妃就已經(jīng)懷了身孕,,淑妃是后來才有的喜脈,。原本,三皇子應(yīng)該是二皇子,。
但到了待產(chǎn)之日,,莊妃的肚子卻遲遲不見動靜,足足過了產(chǎn)期十多日,。
淑妃卻早產(chǎn)了,。
二皇子只比三皇子早出生了半日,就處處壓了他一頭,,心高氣傲的莊妃娘娘自然是不服氣的,。
兩位娘娘之間雖然表面和氣,但私底下不和,,這是宮里頭人盡皆知的事情,。
然而陛下寵愛淑妃,處處抬舉二皇子,,而有意無意地打壓著三皇子,,所以莊妃就算心里不服,到底也折騰不出什么水花來,。
慶陽郡主乃是淑妃的親外甥女,,因著這層關(guān)系,不大與莊妃和三皇子來往,。
去泰和殿本就不合常理,,去了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推個小宮女入水,這事兒怎么看都奇怪得很,。
但時惜墨卻道:“是真的,。”
時景皺了皺眉:“為什么?”
時惜墨看了她一眼:“因為蕭世子,?!?p> 那日,慶陽郡主在蕭謹安面前撩撥失敗,,被當眾一頓斥責,,覺得失了面子。便將氣出在了泰和宮一個小宮女身上,。
說起來,,那小宮女和蕭謹安也沒什么關(guān)系,只不過她走路時不小心崴了腳,,蕭世子順手扶了一把而已,。
沒想到……
“當時你氣勢洶洶闖入了泰和殿,鬧出了好大的動靜,,樽兒怎么攔也攔不住,。這事兒,連太子和申儀公主都驚動了,?!?p> 時景目光動了動:“惜墨哥哥,是我親手將小宮女推入水中的,?有人親眼看見了嗎,?”
按著這些日子她對慶陽郡主的了解,并不覺得郡主是個真正的惡人,。那些傳言中的事,,絕大多數(shù)只是人云亦云,她并沒有做過,。
頂多,,也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女孩罷了。
眾目睽睽下推人入水,?
這事,,有蹊蹺。
時惜墨道:“泰和殿里的人都看見了,?!?p> “樽兒怎么說?”
“樽兒說,,看見你和小宮女在爭執(zhí),,有互相推搡的動作,然后小宮女就入水了,?!?p> 時景想了想:“申儀公主說,,后來我賠了銀子壓驚,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時惜墨點點頭:“小宮女被及時救了上來,,只是嗆了兩口水,倒沒什么大礙,。是太子殿下提議郡主給銀子壓驚,,此事就當揭過的。三皇子沒有異議,?!?p> 他問道:“郡主是覺得此事有問題?”
時景淡淡一笑,,反問道:“惜墨哥哥,,覺得那小宮女是我推下去的嗎?”
時惜墨凝思片刻,,鄭重地搖了搖頭:“你雖然胡鬧了些,但大是大非還是有的,。事關(guān)一條人命,,你不會胡來。再說了……”
他頓了頓:“平日里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的人,,怎可能出手就要人性命,?”
時景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有時候,眼見也未必為實,?!?p> 人的眼睛會騙人,但證據(jù)不會,。
她望向了時惜墨:“惜墨哥哥,,我要你幫我去查一下那個小宮女的來歷?!?p> 時惜墨道:“好,。”
他想了想,,忽然又道:“樽兒自小與郡主一起長大,,是個信得過的?!?p> 時景望著時惜墨遠去的背影怔了怔,。
看來,她這些日子對樽兒的疏離,,所有人都看到了,,就連時惜墨也忍不住為樽兒開口說話。
但樽兒自己卻沒有一絲怨言。
她仍舊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打理著慶陽郡主府的一應(yīng)事宜,,寵辱不驚,云淡風輕,。
連半句委屈的話,,都不曾說過。
時景忍不住嘆口氣:“樽兒,,我是否可以信任你,?”
在慶陽郡主遇害的前后,樽兒是唯一一個與她形影不離之人,。
她之所以懷疑樽兒,,是因為這丫頭還有許多事隱瞞著她,不愿意說實話,。比如泰和殿的這場落水的戲碼,,若不是申儀主動提起,她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如果說,,慶陽的死亡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那么在那前后發(fā)生的所有與之相關(guān)的事件,,都有可能是線索,。
兩個點,可以連成一條線,。
三個點,,就可以變成一個平面。
推人落水這件事太重要了,,樽兒卻對她隱瞞了,。
還有荷包。
一直以來,,她都只知道有人給慶陽送信讓她入宮,,可是那紙條居然是裝在荷包里的,此事若非時惜墨提起,,她壓根就不知道,。
樽兒為什么要隱瞞荷包的事呢?
原本,,荷包也是個很好的線索,。
材質(zhì),絲線,,繡工,,都是可以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的方向,。
時景的心中隱隱有一個懷疑:“是皇后讓樽兒隱瞞的嗎?”
樽兒對慶陽確實很忠心,,但她對皇后的忠誠也一點都不少,,郡主府內(nèi)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她都要進宮去稟告皇后娘娘,。
比較起來,,她更像是皇后長在郡主府的一雙眼睛。
“不,!”
時景猛然搖了搖頭:“不對,,時皇后是慶陽郡主的親姑姑,她沒有害慶陽的必要,?!?p> 慶陽是皇后娘家唯一的血脈了。
就算刨去這一點,,時景的存在既能約束時家軍又可以制約皇帝陛下,,對時皇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太子的前程不是一段坦途,,二皇子蕭祁像一只龐大的攔路虎,隨時都能張開獠牙撲過來將太子狠狠地咬一口,。
皇后需要時景背后所代表的東西來助太子一臂之力。
她沒有理由害死慶陽,。
那么,,究竟是誰呢?又是為什么,?
時景想了想,,起身對著門外服侍的小丫頭說道:“讓樽兒過來見我?!?p> 樽兒很快來了:“郡主找我,?”
這些日子,郡主總往外跑,,也不帶上她,,她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像從前那樣與郡主好好說過話了。
乍然被叫過來,,她心里有一點欣喜,,居然還有一些忐忑。
時景也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問道:“樽兒,,我出事前收到的荷包你放在哪里了,?”
樽兒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大自然。
她咬了咬唇:“郡主出事之后,,我……我就將荷包送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當時郡主昏迷不醒,,這個荷包是唯一的線索,她只能求助皇后娘娘調(diào)查荷包的來歷,。
時景皺了皺眉:“皇后可曾說,,這荷包有什么問題嗎?”
樽兒搖頭:“是成衣店里最普通的荷包樣式,,多為外地商客所買,,看質(zhì)料和款式,是多年前的東西了,,很難再找到源頭,。”
她頓了頓:“皇后娘娘說,,有心人做這樣的事,,自然不會在這些小物件上留下什么把柄。荷包,,沒什么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