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狙擊手她彈無虛發(fā)(8)
第二天晚上,舒涼上臺時,,下意識抬眸往臺下的觀眾席逡巡,,再次發(fā)現(xiàn)了霍予的身影。
嘖,,又來了,。
舒涼不由得撇了撇嘴。
霍予反應敏銳,,即便在這音樂聲震天響,、人聲嘈雜的大廳之中,仍舊在她朝他看去的片刻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舒涼移開了視線,,仿佛與他素不相識般,,目光平淡。
許言生進來的時候,,正好目睹了這位年輕的軍閥少帥投向臺上女子的毫不掩飾的視線,,心情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霍予雖然穿著低調(diào),,但無論置身何處,,那身狠戾冷冽的氣場始終是掩蓋不住的,何況他還生了那樣一張俊美無暇的臉,,叫人看過一眼就畢生難忘,。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在場的眾人早已認出了人,,時不時便朝他所在的方向投來好奇又畏懼的神色,,但無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他們的行為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離這位煞神越遠越好,。
因此霍予周圍一圈的座位都空蕩蕩的,,在這略顯擁擠的歌舞大廳中,顯得有些突兀,。
許言生今天被報社的工作耽擱,,主編拉著他說話的時間長了些,當他趕過來的時候,,除了霍予的身邊,,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座位了,。
因此,他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最終磨磨蹭蹭,,還是朝著霍予的方向走去了。
許言生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人來沒到跟前,,討好的笑容便提前堆在臉上。
霍予若有所察,,緩緩抬眸,,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拿起茶杯,,低頭抿了一口,。
對方這臉色喜怒難辨,許言生心頭打鼓,,糾結(jié)了一會兒,,在心中暗自給自己打氣壯了會兒膽子,才走過去,,笑容透著幾分僵硬:“……九爺,,真巧,您又來了啊,?!?p> 霍予不置可否,沒應聲,,放下了茶杯,。
許言生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卻沒等到對方應聲,,剛開始放下的心又猛然提了起來,,不安地眨了眨眼,而后瞥了眼他旁邊的空位子,,小心翼翼地問:“九爺,,我能坐在您邊兒上嗎?”
就這點膽量,?
霍予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許言生不明所以。
他既沒有聽見霍予說“可以”,,也沒有聽見他說“不可以”,,但對方?jīng)]發(fā)話,他更是萬萬不敢轉(zhuǎn)身就走的,。
在這等待霍予回答的短暫的片刻,,于他而言簡直就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許言生心中煎熬,冷汗冒了出來,,感到后悔不已。
正當他那點可憐的膽量快要堅持不住時,,忽然聽見面前這位年輕的軍閥少帥,,如同施恩般,“坐,?!?p> 呼。
他猛然松了口氣,,雙腿一軟,,險些沒坐到椅子上,直接跌倒,。
就在他落座的下一秒,,臺上響起了歌聲。
許言生抬眸朝著臺上的人看過去,,余光察覺到旁邊這位也正專注地盯著臺上的人,,心中奇怪的感覺愈發(fā)濃烈。
他莫名冒出了個念頭,。
……九爺之所以大發(fā)慈悲允許他坐下,,其實并不是看他可憐,而是因為他站在他面前會擋著他看人,。
許言生默默回憶了一下剛才自己站的位置,,估算著從霍予這個位置朝臺上正中央的人看過去的角度……
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原因。
一首歌的時間很快過去,。
許言生卻沒怎么聽進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難以自拔,越想心里頭越不是滋味,。
半晌,,等到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時,他才意識到,,茉莉今天的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可他似乎……
并沒有聽。
臺上的女子穿著冰藍色的長款修身紗裙,,即便她身量修長高挑,,可裙尾很長,仍有一小截會拖到地上,,走路時搖曳生姿,。
她胳膊纖細,,身姿窈窕,面紗半掩這容貌,,透著幾分神秘,,在冷色調(diào)的燈光下白的像在發(fā)光。
望著她走到后臺的身影,,許言生惆悵地嘆了口氣,。
他欲言又止地扭頭,正望見霍予淡淡收回朝她看去的視線,。
見他打算起身,,一股莫名的沖動讓許言生開口叫住了他:“九爺!”
他語氣急促,,霍予疑惑地看了過來,。
對上那雙狹長黝黑的瞳眸,許言生有一瞬間感到后悔,。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
想到這里,他暗自咬了咬牙,。
算了,,死就死吧!
他鼓起勇氣,,強迫自己直視霍予的目光,,說道:“九爺,小的有個問題想問您,?!?p> 問題?
霍予似乎有點意外,,大抵是心情不算壞,,便沒計較他不太恭敬的態(tài)度,點了點頭,,示意他問,。
得了應允,許言生心中卻并沒有感到輕松,。
他艱難地問:“您……您來這里,,是為了茉莉小姐,是為了來看她的,,對嗎,?”
聽到這個問題,霍予眉間微怔,似乎有些出神,,但也僅僅是極為短暫的一瞬,。
神經(jīng)處于緊繃狀態(tài)的許言生并未察覺。
他只看見面前的人淡然地點頭,,承認:“是,。”
……果然是,,為了茉莉而來么,?
這是他所預想的答案,因此聽到的時候,,他并沒感到很意外,。
但預想的和親耳聽到,,得到本人證實的滋味,,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像是一把大錘在他頭頂重重捶了一記,,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許言生喘了口氣,又屏住了呼吸,,不死心地,,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么您,,喜歡她嗎,?”
……喜歡她嗎?
幾乎是在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昨晚的記憶接踵而至,。
夜色里,女孩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容中透著幾分微妙的狡黠,,仿佛在玩笑,又仿佛在提醒暗示著他什么一般,,對他說:“千萬不要愛上我,。”
不要愛上她,。
在不到十二小時的短暫的一天之內(nèi),,她接連兩次,這么提醒著,。
霍予不知道,,是否對于每一位追求者,她都說過同樣的話,他也無意去深究和比較,。
這樣的行為很蠢,,也像是在間接承認一件事——
他喜歡她。
這個認知,,如同一記突如其來的警鐘,,震得他頭腦發(fā)懵。
霍予想冷冷嗤笑一聲,。
她一再提醒,,難不成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內(nèi)心,篤定他喜歡她了,?
哼,,未免太過自信。
在冷血殺伐的少帥大人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感情,,從來是同累贅劃等號的事物。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像這世間大多數(shù)的男女般,,會沉浸在男=歡=女=愛的紅=塵=欲=海中不可自拔,。
即便他心底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眼中,,她的確是個特別的存在,。
但那是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極有可能是那位神出鬼沒的“夜影”,。
霍予一遍遍這么告訴自己,,這就是自己對她感興趣的原因。
面前的人沉默的時間有些久,,讓許言生感到疑惑,。
他耐心地等待了好一會兒,等到他懷疑面前這位大爺是不是睡著了,,終于忍不住,,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低聲喚道:“……九爺,?”
聽到他的聲音,,面前的人眼睫輕顫,掀開眼皮,,冷冷看他,,嗓音低沉:“不喜歡?!?p> 許言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記冷眼嚇了一跳,。
他咽了咽口水,懷疑自己方才受到驚嚇出現(xiàn)了幻聽,不敢置信道:“???您的意思是……?”
剛才九爺說的是……
不喜歡,?
嗎,?
他沒聽錯吧?
霍予定定看著他,,無端覺得此刻他驚訝的神情礙眼極了,。
他喉間微動,重復了一遍:“我不喜歡她,?!?p> 而這一回,許言生聽得一清二楚,。
他雙目圓睜,,完全忘了掩飾情緒,震驚地重復道:“您的意思是,,您不喜歡茉莉小姐,?”
“……”
雖然是他親口承認的,,但從這小子口中復述出來,,總讓他有種想動手讓他閉上嘴的沖動。
再也開不了口的那種,,閉嘴,。
然而處于狂喜之中的許言生并未察覺到危險,一個勁兒地點頭,,激動地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九爺,,謝謝您!??!”
謝什么謝?
難不成你以為,,我不喜歡她,,她就會看得上你嗎?
霍予不悅地抿緊了唇,。
“我昨晚見您親自將她接走,,允許她坐您的副駕駛,就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您也讓她上過您的車將她接走過,還以為您對她……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沒機會了,,擔心得一晚上都沒睡好,,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我想多了,,呼……那我就放心了,。”
許言生眼角眉梢都染上難以掩飾的喜悅,,再次鄭重地向他道謝,,仿佛他承認自己不喜歡她這件事讓他吃了一劑定心丸。
許言生的喜悅無法感染到霍予,。
他眉梢緊鎖,,像是難以理解般,“你就這么喜歡她,?”
煩躁,。
非常煩躁。
許言生頭點如搗蒜,,毫不猶豫地承認:“是的,!我真的很喜歡茉莉小姐!她是我心目中的繆斯女神,!只要一想到晚上能見到她,,我一整天工作都有勁兒了!”
繆斯女神,?
霍予像是聽到了笑話般,,冷哼了一聲。
“哼,?!?p> 是真心喜歡的嗎?
他可不見得,。
真的那么喜歡,,這么長時間了,卻連她真正的喜好都不知道,?連她對花粉過敏這么明顯的事實都看不出來,?
可笑。
霍予眼瞼微垂,,遮住眸中冷意,,無視了仍處于喜悅中的許言生,轉(zhuǎn)身離開,。
-
在臺上看見霍予的身影時,,舒涼本以為今天從后門出來,,又會遇到攔路虎。
沒想到,,卻意外地順利,。
不僅沒碰到霍予,連那個煩人的記者也沒出現(xiàn),。
興許是知難而退,,終于決定和林清念雙宿雙飛了。
耳邊沒了聒噪的絮叨,,舒涼難得輕松,,走回家的路上,腳步都變得輕快了些,,路過街邊那個賣糖炒栗子的小攤時,,還停下來買了一袋,邊吃邊走,。
快到家時,,舒涼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看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舒涼挑了下眉,,隨手把吃完栗子后剩下的垃圾連著紙袋子都扔進垃圾桶里,才慢悠悠地朝倚在車門上的人走過去,。
舒涼拍了拍手,,拍掉手中沾到的碎屑,似笑非笑:“九爺,,今兒個不當司機,,改當門神了,?”
這大晚上的守在她家門口,,怪瘆人的。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霍予抬眼,,目光在她身上掃過,而后緩緩收回,,“昨晚我送你回家之后,,你去了哪里,做過什么,?”
聞言,,舒涼眨了眨眼,看起來有些意外,,“在家睡覺啊,?!?p> “是嗎?”
霍予瞇了下眸,,又問:“你抽煙嗎,?”
嘖,還真是直接啊,。
舒涼勾唇笑了笑,,并沒有老老實實回答他的問題,若有所思道:“原來你今晚去金色年華,,不是為了聽我唱歌,,而是為了監(jiān)視我,觀察我,?!?p> 她口吻篤定,并不是詢問的語氣,。
霍予面色滯了滯,,薄唇微動,卻沒解釋,。
像是默認了,。
女孩唇邊掛著那抹笑意的弧度不變,眸光卻泛著冷,,“原來你特意在這里等我回家,,不是為了確定我是否安全到家,而是在守株待兔,,找到了新證據(jù),,來盤問我?!?p> 她邊說邊點頭,。
不需要他給予答復,她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霍予心頭的煩躁更甚,。
隨著她一句又一句猜測與自我肯定,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慢慢掏空,,又猛然被什么東西堵住,,滯澀著,有些喘不過氣來,。
是她說的這樣么,?
不是的。
可是那重要嗎,?這的確該是他的本意,,不是么,?
于是在她這雙明亮而清澈的瞳眸的注視下,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中,,霍予沒有否認,。
比起她剛才對于他意圖的猜測,霍予更關(guān)心的似乎是他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霍予喉間滾動,,重復了一遍:“煙頭,是你故意留下的嗎,?”
煙頭雖然不大,,卻并不難發(fā)現(xiàn)。
警=察=廳的人發(fā)現(xiàn)時,,煙頭還帶著殘余的熱度,,像是被人“無意間”落下的。
可夜影這么謹慎的人,,怎么會讓自己留下這么明顯的紕漏,?
留下煙頭的目的是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引導他們轉(zhuǎn)移視線,,讓他們形成錯誤的認知,混淆“夜影”的真實性別,,將懷疑的目標索性在男性身上,。
畢竟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中,抽煙這個行為,,普遍發(fā)生在男性身上,。
聞言,舒涼面色如常,,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