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硫磺的氣味……”艾麗兒嗅著空氣里的煙塵,，十分確信。

　　“是的,，那就是火藥里揮發(fā)的硫磺?！眮唫惸笾亲訐]手,，煙塵的氣味雖然是確定了，但這味道委實不太好聞,。

　　“所有子彈擊發(fā)都會產(chǎn)生這種火藥煙塵,，你為什么可以確定就是溫徹斯特？你不能怪槍械,，你得怪子彈才對,。”

　　雷蒙斯茫然地望著那團(tuán)煙塵,，雖然亞倫的推測可信度很高,，但那也只是推測了，這經(jīng)不起推敲,。

　　“口徑問題,，我曾觀察過這種步槍的口徑，比市面上的轉(zhuǎn)輪手槍口徑要大上一些,。它們擊發(fā)濺射出來的煙塵也有所不同,，我能聞出來?！?p>　　亞倫掂著一顆從溫徹斯特里退出的子彈,，黃銅的色澤在燈光下愈發(fā)的刺眼迷人，它致命卻令幾乎所有人趨之若鶩,。這世上盡是些不要命的暴徒流氓,，他們不憐惜小命就算了，還要舉起槍奪走別人的命,。于是打打殺殺從古至今從沒停止過,，戰(zhàn)爭就好像是人類發(fā)展史的主旋律一樣。

　　“只靠聞,？那你所說的一切推測都建立在證據(jù)之上就是個笑話了,。”雷蒙斯諷刺地說,。

　　“朋友,，誰告訴你我會遵守這種沒啥卵用的規(guī)矩的？”亞倫笑嘻嘻的,，親熱的攬住一旁艾麗兒的肩膀,，“如果只靠證據(jù)，我們還開什么偵探事務(wù)所,？”

　　“放開艾麗兒小姐,?！崩酌伤古e槍，像是蓄勢待發(fā),。

　　“安啦,，我承諾給你的當(dāng)然不會反悔?！眮唫惻e起雙手,，以示清白，“不過我可愛的助手會不會同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該死的……我就知道,！”雷蒙斯捂臉,。

　　“亞倫，你們在說什么……許諾,？難道你又跟雷蒙斯打賭了,？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以我的名義擔(dān)保任何事,，你休想,！”

　　艾麗兒死死的盯著亞倫，她很清楚這個該死的偵探經(jīng)常拿她來向別人擔(dān)保一些不可能的事,，最后只能由她親自向當(dāng)事人表示歉意,。這就好像她是一個負(fù)心的女人一樣，即使她什么都沒做,。

　　“當(dāng)然沒有,，我不會拿最貼心的助手開玩笑，你很了解我,?！眮唫悰_她眨眨眼。

　　“好吧好吧,！該死的東西,，我就不該相信你那卑劣的人品,。那么偵探,，咱們先撇開沃姆的手被砍斷這種惡性事件暫且不提?！?p>　　雷蒙斯哼哼唧唧的表達(dá)著不滿,，坐在椅子里獨自喝那杯甜牛奶，仿佛沒有任何味道,?？墒前缸舆€得進(jìn)行下去,，他雖然喜歡擺爛，但總得向上級交差才行,。

　　“兇手接連殺害兩人,，他們還都是教會的忠誠信徒，是對生活美滿的父子?，F(xiàn)在我們的麻煩大了,，這已經(jīng)上升到特殊的命案，如果處理不當(dāng),，蘇格蘭場很可能會停我的職,，你很清楚我的意思?！?p>　　“這個確實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不過不用擔(dān)心，那家伙跑不遠(yuǎn),，或者說他根本沒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盯上他了,。”亞倫拍拍雷蒙斯的肩膀,，一臉真誠的安慰他,。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很相信直覺這種玄乎其玄的概念,。我愿意把這次對話中忽然想到的調(diào)查方向稱為直覺,，但相信直覺并不代表沒有任何正經(jīng)的推測?！?p>　　“還記得杰姆么,？”

　　“他是我的副官，你難道懷疑是他,？”雷蒙斯愣了一下,。

　　“記得上次我調(diào)查魚販麥克的時候，就是杰姆從下城區(qū)把他的尸體帶回來的吧,？”

　　“是這樣,，但你的推測呢？”

　　“在蘇格蘭廳,，每個死人都會有一份檔案記錄,，當(dāng)初沃姆死時，是我將他全家的檔案資料整合給你們的,，而負(fù)責(zé)接待我的就是杰姆,。”

　　亞倫推開椅子，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資料,，甩向雷蒙斯的面前,，“這是我曾經(jīng)從中心醫(yī)院弄來的資料備案，不過先放一邊,。杰姆曾向我打聽過沃姆埋葬的位置,，起初我沒有發(fā)覺什么奇怪，不過后來我從他身上聞到了很熟悉的氣味,，你知道的,，我對氣味一向敏感?！?p>　　“是溫徹斯特?fù)舭l(fā)的火藥煙塵,？”雷蒙斯順著亞倫的話說下去，“也就是說,，你剛才大費周章的演示步槍的殘留煙塵和奇怪的推測,，就是為了驗證兇手是杰姆？”

　　“是這么個調(diào)查方向沒錯,，但我不太愿意相信兇手是他,，畢竟他是個不錯的家伙，也是你的副官,?！?p>　　亞倫慢悠悠的撿起地上的碎瓷，盡量讓自己的身姿不那么狼狽,，他的心在滴血,。

　　雷蒙斯飛快的翻閱那份資料備案，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亂,，如果亞倫所說屬實，那么杰姆就得面臨終身的牢獄之災(zāi),，更糟糕的話,，他很可能會被教會宣判死刑。

　　“你們蘇格蘭廳里保留著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買賣尸體,。醫(yī)學(xué)院的教授們向你們提出要求，你們就根據(jù)要求帶給他們死尸以供研究,。不過是否有些人被這種贓款沖昏了頭腦呢,？就連墓穴都不放過?！?p>　　亞倫靜靜地盯著雷蒙斯,，“而尸體被運往醫(yī)學(xué)院,，他的一生,，也就是那些資料都會被帶過去,。那么蘇格蘭廳就會準(zhǔn)備第二份備案?！?p>　　買賣尸體這種令人不齒的行為被亞倫一一講出,，就像揭開蘇格蘭廳最后一塊遮羞布那樣。

　　“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做那種見不得光的事情了,，蘇格蘭場的長官親自來警告過,。你再敢隨便亂說，我現(xiàn)在就逮捕你,！”

　　“我只是闡述這個事實,，并沒有說你們現(xiàn)在仍然干這種缺德的事?！眮唫惽昧饲米雷?，重新引導(dǎo)著雷蒙斯的注意力，“資料備案看的怎么樣了,？”

　　雷蒙斯沒有回應(yīng),，手上那份資料他已經(jīng)看完了，說實話并沒有什么太重要的東西,。他知道亞倫懷疑杰姆,，但現(xiàn)在的證據(jù)顯然不足以支撐他的推測。

　　“你現(xiàn)在只是對杰姆表示懷疑,，而不是向他宣判犯罪,。而這份資料的意義如果我猜得不錯，”雷蒙斯嘆了一口氣,，“只是為了證實沃姆的那份資料是否還在蘇格蘭廳對吧,？”

　　他合上了那份資料，封面的編號暴露在三人面前,。

　　“編碼的尾號6467……是麥克,。”艾麗兒輕聲說,。

　　“沒錯,，你答對了?！眮唫惔蛄艘粋€響指,，轉(zhuǎn)身從衣架上取下風(fēng)衣和軟呢帽，

　　“我原本還在想,，案子的方向究竟該如何追查下去,，但在今天下午我忽然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這份從停尸間帶回來的資料備案。

　　所以雷蒙斯，我直到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們的思路一直是歪著的,。也許兇手在這時候殺了兩個人，就是為了引導(dǎo)我們走向糞坑,，讓我們像條狗一樣在死人上面胡亂猜測,。還記得我說的話么？這場鬧劇最開始是因為沃姆的尸體被砍斷了一條右手臂,！

　　“的確,，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還是太死板了些?！崩酌伤钩烈髦?，這份死人的資料讓他的思路茅塞頓開。雖然這仍然只是推測,，但值得一試,。

　　艾麗兒接過亞倫遞來的外套，偵探和助手出門的行頭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

　　“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亞倫摩挲著那份資料的封皮,，魚販麥克死后還能以這種方式幫助他解決一場案子,，實在是功不可沒。

　　“啪嗒”一聲銀懷表被翻開而后猛烈的合上,，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去,，繁華的城市開始了一天里最精彩的夜場。

　　“蘇格蘭廳幾點下班,？”亞倫剛走到門口,，忽然問。

　　“晚上八點鐘,，你問這個干什么,？”

　　雷蒙斯朝門外瞥了一眼，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了什么,，屁股上長刺一樣沖了出去,，期間伴隨著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