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住在醫(yī)館了,,云霄又比其他醫(yī)者格外細(xì)心體貼些,,身上有的傷病自然是會好的快一些的,不消三日,柏兒便覺得背上的傷口已然不礙事了,,頭暈的毛病也全然好了,。
可能也是這個細(xì)心體貼的緣故,,白日里除了三餐藥食,,云霄并不常到后院來,在客房臥著的柏兒零星也能聽見前面鋪子里發(fā)出的聲響,,聽來還是有不少客人的,。柏兒自己一個人呆著也好生自在,覺得精神好些的時候就撿桌子上一本皺皺巴巴的草藥的書來看,,因也沒有旁的事情來打擾,,倒也靜下心來磕磕絆絆的看了幾頁,只是實在是學(xué)識有限,,看著看著便只撿有圖畫的幾頁翻看了起來,。
燕兒少時母親還在時是跟著認(rèn)了幾個字的,,不過年紀(jì)實在太小,,家里書籍也有限,便也只比一般貧賤丫頭家強出一點點,,家里也沒有富足的筆墨紙硯,,也只跟著父親學(xué)會了毛筆怎么用罷了。之后父母離世了在宮里自然也就擱置下了,,再沒人教了,,只有忘的份。
也不知道看到哪一頁時候來了困意便又睡著了,,再醒來是因為聽見房里有些動靜,,忽的睜開眼抬頭梗著脖子朝著聲音處望去,是端著藥碗開門進(jìn)來的云霄,,脖子上這才卸下了力氣,,重又趴回枕頭上,頓了一下才坐起身來,。
云霄放好了碗在擺在床頭方便的凳子上,,這才看見柏兒手里抓著一本自己已經(jīng)許久沒碰過的醫(yī)書,看她手指停在翻開的柴胡那一頁,,心下一怔,,很快又重新平靜下來,,看似隨意的搭話:“你可知道這是做什么藥材?”
柏兒方才被驚醒腦子還暈暈乎乎的,,瞥了一眼手里的書,,也沒得什么精神仔細(xì)考量該回答什么,便把自己心下真實的想法一股腦說了:“我只當(dāng)它是個有意思的小花在看著,,并不知道是什么藥材,,自然也不清楚是做什么的?!?p> 云霄笑道:“也是了,。這是柴胡,開花的樣子自然是有意思的,,書上看不出來它是黃色的,,若我哪天遇見了便留心著帶給你瞧瞧?!?p> 柏兒微微一皺眉:“書上畫的纖細(xì)小巧,,一團(tuán)一簇的,我還當(dāng)是白色,,覺得這名字帶個胡字略微的配不上他,,但若是黃色的,那也就是本身便俗了,?!?p> 這任性小姑娘一般的言論,經(jīng)云霄之耳卻覺得甚是驚喜可愛的,,他沒有反駁她分毫,,也沒有解釋藥理知識,而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那你要是喜歡白色的,,我下次便尋了白色的花帶給你,。”
柏兒多清醒了一些忽的發(fā)覺自己這一會子話又多又不妥了,,實在不知道如何承接別人的好意,,便連忙把話題岔開:“我覺得我的身體已是沒有什么大礙了,實在不必要繼續(xù)這般一味地休養(yǎng)了,,我雖說是不懂任何草藥醫(yī)學(xué),,總有我力所能及可以做得的事情,哪怕只是為了讓我占了這間屋子安心些呢,?!?p> 說實在的,這兩三日來,云霄哪怕做好了讓柏兒再次常住的心理準(zhǔn)備,,也絲毫沒有空出一點時間來考慮過這件事情,,于是他便把這個難題往后拖了一拖:“既然開始養(yǎng)病了當(dāng)然是要完全養(yǎng)好的了,你也莫要急著做些什么,,雖說是年紀(jì)小恢復(fù)得快些不用太過操心,,畢竟是傷口,反復(fù)了萬一留疤也是半途而廢了,。之后想要做什么自然好說,,我這么個醫(yī)館里就只有我一個人,真要找我忙不過來的地方還不簡單么,?!边@一通解釋之后柏兒方才稍稍寬了些心。
再提起這件事已經(jīng)是再二日以后,,柏兒只在這一個房間里頭多少已經(jīng)待不住了,,便又問起了自己可否幫些忙。
云霄稍稍沉吟片刻:“嗯……這樣干想我實在是想不到,,不然這樣,,午后你大可以隨處看看,有什么做得的,,心里喜歡的,,都可以上手試試?!?p> 午后飯罷云霄也只是在前面忙著,,柏兒稍稍歇過了覺得身上精力上都沒有什么不妥,便出了屋子來到院子里,,這才初次細(xì)細(xì)地瞧瞧自己已然呆了六七日之久的院落,。
院子里還是曬著各色的植物的根莖草葉,,有的已經(jīng)瞧不出本來的樣子了,,有的還頗為新鮮,每一樣曬在何處,,與什么曬在一起都分的明確清晰,。醫(yī)館并不會全靠自己來做草藥治病救人,做這些大多只是云霄自己的喜好罷了,。柏兒小心的路過但不碰到這些,,往前邊走去。
挨著前面醫(yī)館的門最近的便是云霄自己的房間,,與柏兒住著的客房緊挨著,。柏兒并不打算進(jìn)去,但因著窗戶大開又沒忍住湊過去往里面看了看。挨著窗戶的是書桌,,書桌上除了書籍,,一副書寫用具,幾張似乎寫著詩句信箋的紙張,,便還是那些曬干了的草木藥材,。柏兒掃過那一摞自己并不完全瞧得明白的書名,在心里嘟囔起來:“作為醫(yī)者倒是專心的只看這些醫(yī)書藥材學(xué)問呢,?!?p> 柏兒心想再往里面該是歇息的地方了,便不大方便再多看,,視線便也沒再順著往里面走,,直接回身看向?qū)γ婺情g屋子。和窗明幾凈的這一間不同,,對面那間屋子門檻已經(jīng)落灰,,門上甚至掛著一把破舊的銅鎖,雖是同在一個院子里一眼就能看出是許久未曾踏足的樣子,。柏兒也就直接拐了去正對著大門的那間堂屋,。
堂屋的門虛掩著半扇,柏兒只輕輕一推便走進(jìn)去,,正對著的是頗為正式的一幅座椅,,可桌面上除了灰塵空無一物,環(huán)顧一圈連招待客人用的茶具都不見蹤影,,看來這云霄不僅是獨居,,連人情往來事宜都甚少。再往左右看去,,與其說是堂屋,,不如說是書庫了,書架就堂而皇之的擺在眼前,,并沒有用任何屏風(fēng)隔開的意思,。
怕?lián)P起灰塵,柏兒不敢再有大動作,,輕手輕腳的退出屋子去,,等晚上問過云霄,明日便想著著手略略打掃一下堂屋,,云霄只說量力而為莫要勞累著自身,,其余便無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