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族人驚呼,,“再重新種出來,,那得需要幾千年的時光?漫長時光,,我白貂一族,,該如何精進修為,?”
“是啊,澧淵上仙,,此等玩笑可開不得,!”
“沒了回靈草,咱們該如何與那些素有嫌隙的世族宗門抗衡,?”
“若斷了星月天上的供奉,,那我族在六界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
……
你一言,、我一語,,眾人全部陷入再無回靈草可用的巨大恐慌。近萬年的時光,,他們依賴回靈草,,早已忘了苦修的滋味。到最后,,他們竟然直接怪罪起澧淵來,。
“上仙死活不肯和我們說回靈草的種植之地,以至于無人守護,,慘遭損毀?!?p> “若上仙早早說了,,我們定然日夜輪流看守,不讓賊人靠近一步,!哪至于……唉,!”
“呵?!庇腥死湫σ宦?,“說來,賊人也是荔芽仙子帶進來的呢,?!?p> 族中有輩分大的長輩,看著荔芽重重地搖了搖頭,,“荔芽,,此事,你當真錯了,!”
此情此景,,荔芽覺得有些諷刺。
奕修問她知不知錯,,而今更有看護她長大的長輩直接告訴她,,她錯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收留這父女二人,?!比巳褐校腥说驼Z了一聲,,卻頓時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共鳴,。
“是啊,宗主舍了半條命相救,,可他們倒好……”
“自私自利,,一個勁兒守著回靈草,生怕我們搶了似的,?!?p> ……
尖酸刻薄的言語入耳,如同細密的針在她心上戳出一個又一個小洞,,這群人中有長輩,,也有同輩,明明在此之前他們都是最親切無比的家人,。
也都坐在一起滿臉喜氣地商議過她與奕修的婚事該如何操辦,。
可為何,會這樣呢,?
荔芽目露迷茫,,看向自己的父親。
澧淵摸了摸她的頭,,平靜的眸色中閃過一絲凌厲,。
指責他可以,指責他的女兒,,不行,。
“后悔收留?”澧淵偏過頭,,“即便后悔,,也該是我后悔才對,最早來到幻月島上的是我,,是看在崇尤舍命救我的份上,,我才收留了你們,你們指責我的時候,,別忘了先后次序,。”
眾人一時無言,,因為澧淵所言也沒錯,,最早來到幻月島上的確實是他,。
“還有?!卞Y看向方才說荔芽‘錯了’的那個老者,,“伯臨長老,你說荔芽錯了,,她錯在哪,?錯在與薄情寡義的奕修定婚,還是錯在將自己份額的回靈草省下來給你那孱弱的孫子孫女用,?”
到底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伯臨囁喏了幾聲,,不再言語,。
奕修道,“上仙,,咱們就事論事,,回靈草的靈根被毀,究其根本,,是荔芽任性,,私自帶了外人進島,還是天帝下令捉拿的六界逃犯,?!?p> “私自?”一聽見奕修的聲音,,荔芽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私自’二字從何說起,?我想帶何人進島,,只需父親應允!”
“可你帶的六界逃犯,!宣黎公主親自捉拿的逃犯,!”
澧淵看向荔芽,眼神帶著安撫,,“沒錯,,回靈草靈根被毀,確然與荔芽帶他們進島脫不了干系,?!?p> “但那又怎么樣?回靈草是我種的,,我女兒想毀便毀,?!彼粗嫔y看的眾人,緩緩站起身,,“莫不是回靈草來的太容易,,導致你們都忘了回靈草從何而來?你們一族能在六界占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完完全全依靠的是我種出來的回靈草,,崇尤對我有恩不假,可縱然天大的恩,,這近萬年的時光,,也足夠償還了?!?p> “再不滿意,,我還可以將命還給你?!卞Y看向崇尤,,“但我不能容忍我的女兒被你的兒子以及外人踐踏!”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上好的玉佩,,‘咔嚓’一聲捏了個粉碎,,“信物已毀,婚約作罷,,此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p> 細碎的粉末有一些飄到了奕修腳下,,他微微俯下身,卻又回過神一般迅速直起身,。
這一刻本應是他期待已久的時刻,,可不知為何,他的心空了一瞬,,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悄然流走,。
荔芽的思緒也隨著玉佩粉末飄了半刻,回過神后,,她抹了抹濕潤的眼角,,長舒一口氣,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崇尤也是愣住了,,“澧淵,我并沒有想廢除荔芽與奕修的婚約,此前那封退婚書是奕修那個混賬私自做主寫的,,荔芽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然是——”
“你不想廢除,可是我想,?!卞Y止住崇尤的話頭,“薄情寡義,、朝秦暮楚之流,,配不上我的女兒。六界之內(nèi),,青年才俊如同過江之鯽,,想求娶我女兒的人家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p> 正是因為想求娶荔芽的人家數(shù)不勝數(shù),,崇尤才想將她死死綁在幻月島,若是她嫁去了別人家,,澧淵豈不是就要幫他們種回靈草了,!
唯有真正的結下姻親,才會達成最牢不可破的利益關系,。
然而不論崇尤再如何說,,澧淵也是徹底絕了與他再有瓜葛的心思?!按碎g事了,,我自會帶著荔芽離去?!?p> 此言一出,,眾人瞬間慌亂。
一定時間內(nèi)用不到回靈草,,和永遠也用不上回靈草,,完完全全是兩個概念。
“澧淵上仙,!您這是作何,?”
“上仙莫惱,,方才我等也是一世情急之言……”
崇尤也出言挽留,,“澧淵,你我萬年交情,,何至于此,?”
聞言,澧淵搖頭低笑,,他的眼尾擠出幾絲溝壑紋路,,心下升起一股啼笑皆非的荒誕之感,。
見他發(fā)笑,一眾族人也反應過來他們前后的巨大轉變在澧淵看來是多么可笑,。
正在他們羞惱又無措之際,,人群之后響起一道溫婉之聲,“澧淵上仙,,嵐若斗膽問一句,,您是如何在幻月島上發(fā)現(xiàn)的回靈草,又以何種方法一直種植了近萬年,?”
嵐若近乎逼問的語氣十分不禮貌,,崇尤擔心澧淵生氣,正欲出聲呵斥,,卻被奕修暗自攔下,。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崇尤思索了半刻,,終究是沒有出聲,。
“知道斗膽,還隨意亂吠,,我是該說你勇氣可嘉,,還是沒長腦子?”
嵐若倒是也不惱,,在侍女的攙扶下,,她緩緩走了下來,“六界皆知回靈草因其獨特的功效,,極易被采摘服用,,以助自身修煉,是以,,從不曾有一株回靈草得以化形修道,。”
荔芽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
她看向嵐若,,“你到底想說什么?”
嵐若的唇邊綻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想問一問,,荔芽仙子,你的真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