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潛依舊是在門外等待,,等著馮先生出來告訴自己晚月已無大礙。只是此時的陳潛放松了許多,,也不再來回踱步了,,也放過了自己被咬破的手指,。
沒一會小廝便提著一壺茶回來了,“公子要不要喝茶,?”陳潛搖搖頭,。
小廝將茶放在了桌上,又說要幫陳潛處理身上的傷口,,陳潛又搖搖頭,,“你這傷勢看起來極重,并且不止一處,,若不及時處理恐難醫(yī)治啊,。”
陳潛繼續(xù)搖搖頭,,示意自己的傷無礙,,要他趕快去救治晚月。小廝無奈,,搖了搖頭,,只能提著茶進了屋,臨近門前還不放心的說了句“我叫馮白及,,有事喊我,。”陳潛再次抱拳感謝,,白及不放心的看了兩眼才進屋去,。
終于差不多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都亮透了,,馮先生和白及才從屋內出來,,神情焦慮,整個人都透露著疲憊與著急,。馮先生看陳潛此時的樣子,,立即告訴了他晚月的狀況。
“沒事了,,姑娘沒事了,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這姑娘毅力絕非常人,,雖是昏迷狀態(tài),但是感知疼痛與常人無異,。單單只是拔劍的疼痛許多成年男子都忍受不住,,這姑娘生生受住了,仿佛是有人一直在喊著她,,等他醒來一樣,?!瘪T先生說到這里,陳潛的眼眶已經發(fā)酸,。
晚月是多么怕疼的一個姑娘啊,,以往被針扎了一下都要哭半天,自己怎么哄都哄不好的,,是如何忍受了剜肉拔劍的疼痛呢,?后面馮先生講述的手術過程是如何艱險,陳潛都仿佛是痛在自己身上一樣,。
自己在院中等待的一夜,,不論是經受了怎么樣的煎熬,都不及晚月所受疼痛的萬分之一,。陳潛不知,,晚月是如何撐過來的,陳潛不知,,晚月在昏迷中竟還有知覺,,經歷了這樣的疼痛。
“得虧了姑娘還有知覺,,若是沒了知覺,,過程恐怕不會如此順利。所以這這姑娘堅韌之力絕非常人啊,,老夫著實佩服,。”
是啊,,晚月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總是堅強的啊。
“對了,,那姑娘在昏迷中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白及看向馮先生,,兩人回憶著,。“對,,是叫時元,,應該是這姑娘惦記之人吧。陳公子也認識這位時元,?可見他來陪著姑娘身邊,,多喊喊她的名字,她會醒的快一些,?!?p> 陳潛忽然腦子一片空白,,原來...原來支撐晚月醒過來的竟然是自己,晚月在昏迷中還不斷喊著自己的名字,。陳潛忍受著眼睛的濕潤,,低頭向馮先生和白及深深行了一禮,感謝他們對晚月和自己的救命之恩,。
“陳公子快請起,,陳公子身上的傷,還是醫(yī)治一下吧,?!?p> 陳潛一心想要去看晚月,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了,。再加上馮先生從出來就一直是白及攙扶著,,這一夜驚心動魄的醫(yī)治,想必馮先生已經十分疲憊了,,還是讓陳先生先行休息吧,,等晚月醒來還要多勞陳先生照顧呢。
陳潛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便轉身去屋內看晚月了。
晚月躺在床上,,醫(yī)治過程中用到的紗布和水還沒來得及收拾,,陳潛看著這滿屋到處都是沾滿了血的布,晚月也還沒來得及被清理,,雖是止了血,,但是胸口這一片觸目驚心的紅依舊是讓陳潛心驚。
他一步步走向他的晚月,,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艱難,,都充滿了心疼與悔恨。從門口到床邊這沒幾步的路程,,陳潛仿佛走完了自己的前半生,,從此以后他都只剩晚月一人了。
陳潛跪在床邊拉著晚月的手,,看著晚月還皺著眉頭,,額頭上的汗告訴著陳潛此時晚月在經受著什么樣的疼痛。陳潛顫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擦拭了晚月額頭的汗,,為她舒展了緊繃的眉宇,。
“時...元,?!标悵撀牭酵碓陆凶约旱拿郑ネ碓碌氖指o了一些,。晚月像是感知到陳潛一般,,竟流了一行眼淚,“時元..小心..身后,?!?p> 晚月是昏迷中的呢喃,聲音極小,,但陳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陳潛再也繃不住,雙手握著晚月的手,,將頭埋在床邊,,眼淚如泉涌般決堤。
他的晚月,,在中劍昏迷之后還在擔心自己,,這一夜她的堅持,是不是都為了提醒自己小心身后呢,,當時晚月看到那蒙面人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時候,,該多么害怕多么擔心啊。是自己沒有保護好晚月,,是自己不夠,。
想起馮先生說的話,晚月這一晚都叫著時元的名字,,陳潛心如刀絞,。讓時元來陪著晚月,多喊喊晚月的名字他會醒的更快,??扇缃駮r元就在晚月身邊,卻一聲“晚月”都喊不出來,。
此時的陳潛是多么想叫一聲晚月的名字啊,,看到晚月有危險卻不能開口提醒的時候,此時晚月在昏迷中惦念著自己,,自己卻不能應她一聲的時候,。陳潛比任何時候都痛恨自己的啞疾。
若是自己會說話,,若是自己會說話,,該多好啊。
陳潛心中無數遍的呼喊著晚月的名字,,嘴巴一開一合,,可就是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來,,甚至是都沒有“咿咿呀呀”的聲音,陳潛痛恨自己,,也絕望于自己啞的徹底,,只能緊緊地拉著晚月的手,無聲落淚,。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潛呆坐在床邊,神情木訥,,心中已沒有了任何波瀾,,只是拉著晚月的手從沒有放松。陳潛就這樣坐著等晚月醒來,,等晚月一醒來便能看到他,。
“陳公子?!标悵撘恍南胫碓鲁錾?,連白及是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瓣惞由砩系膫€是看一看吧,,我來給陳公子醫(yī)治一下?!?p> 陳潛不語,,他早就麻木了,早就不覺得疼痛了,,相較于晚月,,自己身上這身傷又算的了什么嗎呢?
見陳潛不答話,,白及拿過一面銅鏡立在陳潛身前,。
“陳公子,等晚月姑娘一醒來便看到你這一身的傷,,滿臉都是血的樣子,,她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擔心,,恐怕剛剛醒來又要昏迷過去了,。”
白及的話很是管用,,陳潛透過銅鏡看到了自己此時的模樣,,滿臉是血,發(fā)絲凌亂,在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好幾處傷口將衣服都染透了,,今日穿的是晚月最喜歡的月白色長袍。
不行,,晚月醒來看到自己的樣子必定會擔心的,不能讓晚月再因為自己傷心了,。
陳潛扶著床沿艱難的站起身,,這么長時間在這麻木的坐著雙腿都已經沒有了直覺。白及看陳潛起身,,立刻放下銅鏡來攙扶他去上藥療傷,。陳潛擺擺手示意自己能走,臨出門前又看了眼晚月,,此時晚月應該沒有那么疼痛,,睡得安穩(wěn)一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