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不悅,“什么叫戲法,?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寶貝,!”
“還寶貝,?不就是你身上的雜牌玉佩么?當我沒發(fā)現么,?”高月娥撇嘴,。
高寧搖頭:“女人啊,終究是頭發(fā)長見識短,,還雜牌玉佩,?哼哼,你可知道拿東西的來歷,?”
“什么來歷,?不是你二兩銀子在鬼市上買的么?”高月娥皺眉,。
這你也知道,?
高寧差點脫口而出,好在多年闖蕩,,表情管理還算過關,。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硬生生將吃驚轉成了不屑,。
高寧輕哼一聲,,拱手抱拳,斜向上一拱手,,道:“想當年,,太祖爺杯酒釋兵權,兵不刃血改朝換代,,而后聲明傳出去,,令萬國來朝。
太祖年間,,曾有高句麗進貢兩桌玉器,,以示尊敬。這兩桌玉器若想進貢,,必然要先到禮部,。
當時禮部尚書陶谷陶大人愛玉成癡,一看這兩桌玉器,,各個流光溢彩,,百年難得一見,都是了不得的上品,。
便大著膽子留了一桌,,那一桌送到了太祖駕前。
那時節(jié),,我曾祖父在陶大人身邊當差,,陶大人愛我祖父老成練達,,忠實可靠,就從這桌玉器中撿了樣不打緊的賞給我曾祖父,?!?p> 啪!
高寧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將幾人都嚇了一跳,。
他身體前傾,環(huán)顧眾人道:“你們說怎么辦,?
主家賞了,,若留下,這是太祖的東西,。若不要,便是不識抬舉,,恐有大難,。
沒奈何,左思右想,,權衡再三,,只得趕緊謝恩!”
高月娥目瞪口呆:“就……就是那玉佩,?”
“自然,!”高寧傲然。
“可我之前怎么沒見過???”高月娥道。
“那是因為不能擺出來,!”高寧道,。
“為什么?”高月娥忙問,。
“那還用說,?”高寧一瞪眼,道:“因為擺著就活不了啊,。那是太祖的東西,,若走漏了風聲,便吃不了兜著走,。
曾祖父尋了個隱秘之地,,埋藏起來,本以為萬無一失,,哪知真宗時期,,消息不知怎的泄露,,被御史得知,在官家面前參了一本,,說咱家私藏貢寶,,有欺君之罪。
官家大怒,,派官兵到咱家一通亂翻,!”
高月娥緊張道:“找到了么?”
“找到的話還能有你我,?全家早被徒行三千里,,發(fā)配到滇南瘴氣彌漫之地了!”
高寧翻了個白眼,,一通貫口說得他口干舌燥,,拿起就被便一飲而盡。
高月娥松了口氣,,小手不斷拍著胸口,。“還好,,還好,!”
阿川仰慕道:“原來咱們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士啊,!”
奶娘想了想道:“這我倒沒聽老爺說過,,不過,老爺本就器宇軒昂,,再看公子小姐的樣貌氣度,,想來八九不離十?!?p> 高寧眨眨眼,,這是……當真了?
高月娥蹙眉:“沒想到大哥的玉佩竟是祖上傳下的寶物,,可惜,,如今已被伯父拿去,怕是再沒辦法拿回來了,!”
拿個屁,!
高寧翻翻白眼。
風叔瞥了高寧一眼,,眼神中隱隱帶著一絲笑意,。
把這傻丫頭騙住,高寧也算扳回一局,心里郁悶一掃而空,,頓覺神清氣爽起來,。
高月娥也不再糾結玉佩的事,沉默片刻,,問道:“風叔,,時至今日已經七天了,還不能讓我見爹爹一面么,?”
此言一出,,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風叔拿著煙袋桿,,吧嗒吧嗒抽了幾口,,也不抬頭,道:“小姐,,老頭子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兒得大公子做主?!?p> “好,!”高月娥一點頭,將矛頭轉向高寧,。
“大哥,你會為爹報仇么,?”
高寧皺眉:“你這是什么話,?”
“別誤會!”高月娥一擺手,,認真道:“打鬧歸打鬧,,涉及到殺父之仇,我一定要問清楚才行,。告訴我,,你會給爹報仇么?”
“當然,!”高寧點頭,。
高寧還真是這么想的。
不管如何,,既然占據了人家兒子的身份,,令自己再獲新生。
報仇本就是應有之意,。
再者說,,這里是白蛇大宋,禮教占據思想主流,,報殺父之仇本就理所應當,,誰都說不出什么來,。
反而什么都不做,才會被旁人瞧不起,。
更別說,,繼承記憶后所摻雜在其中的感情了。
“好,,那我想開棺驗尸,!”高月娥正色道。
奶娘忙道:“小姐,,死者為大……”
“奶娘,!”
高月娥打斷她,道:“我要報仇??!我要給爹報仇啊,!”
她興趣略有些激動,,奶娘神色暗淡,不說話了,。
她回頭,,盯著高寧道:“你怎么說?”
高寧想了想,,看向風叔道:“風叔,,我爹……到底怎么死的?”
風叔吧嗒吧嗒的抽煙,,房間一片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被煙霧籠罩的老臉上。
過了好一會兒,,風叔才搖了搖頭,,嘆氣道:“都是好孩子啊,!罷了,,你們既然打定主意,我也便不再隱瞞,,將事情始末說與你們聽,!”
眾人忙豎起耳朵。
高月娥甚至起身坐到了風叔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三個月前,譚家商號上門托鏢,送兩萬兩銀子去蘇州,。
譚家商號是老主顧,,一年要送好幾趟,不是去蘇州,,便是去鎮(zhèn)江,,路程走了幾十回,從未出過岔子,。
但畢竟鏢銀數額巨大,,總鏢頭每次都要親自出馬,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風叔吐了一口煙,,娓娓道來,。
“按照以往的程序,鏢局分五路走明暗鏢,,三明兩暗,,各自準備。
總鏢頭照例喬裝打扮,,藏在真銀護衛(wèi)之中,,暗中護持?!?p> “這本沒什么大不了的,,我龍虎鏢局從江南起家,連兩廣山陜地區(qū)的路都已經趟開了,,更不用說余杭周邊地帶。
本萬無一失的路程,,卻偏偏出了意外,!”
高月娥忙道:“什么意外?”
風叔搖搖頭并不解釋,,而是繼續(xù)說道:“路上走了七八日,,押鏢的隊伍便進了蘇州地界,眼看目的地在望,,一路上也風平浪靜,,連點波瀾都沒有。
大家不免放松了警惕,,路過一處小村莊的時候,,莫名的改變了計劃,竟一反常態(tài)的住了下來。
投宿的是一戶寡婦,,帶著三個孩子過活,。
總鏢頭見他們生活困頓,還一時心軟給了幾兩銀子,。
感動得寡婦涕淚橫流,,不住的道謝。
雙方相處的不錯,,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管隊的鏢頭招呼總鏢頭啟程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
風叔頓了一下,,看向高寧高月娥兩人,一字一頓道:“總鏢頭的心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