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漸近,,玉小霜落在一間房間前,,景凰告訴她,,閻先生的書房,,就藏在這些蜂巢房間之中,,平日無人居住,。
空著的那七間空房間,,玉小霜一一查過,其余的六間都與自己的房間一般無二,,石床石桌石凳都與地面連在一起,。
唯獨一間,,石凳連接地面的部分,,周圍有一絲絲輕微磨損過的痕跡。
圓柱石凳中間粗兩頭稍細,,玉小霜順著痕跡的走向轉動石凳,,一聲輕響,,一旁的石床臺面移開,,露出一節(jié)石階,。
為了不讓人察覺,,房間里并未點燈,,房間外墻壁上的火光躍動,,映照出室內格外陰森,,玉小霜的心砰砰跳快了幾下,未知的地方,,總讓人有些心驚。
玉小霜停在窗前向外望去,,除了火苗燃燒的呲呲聲,,整個螺旋階梯安靜的可怕,有廝殺吶喊聲遠遠的回蕩,,那是斗技場的拼殺聲,。
她四處觀察,未見異常,便走到石床前,,踏上石階,放輕了腳步,,緩緩前行,。轉彎處肩膀高的地方有個小凸起,,她想了想,,按了下去,頭頂上有聲音傳來,,是石床關閉的聲音,。
這石階和石壁上竟涂了熒光涂料,,方才有光還看不出來,現(xiàn)在散發(fā)著綠瑩瑩的微光,,說不出的滲人,,似乎這條道是通往冥界地府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讓玉小霜全身汗毛直豎,,她放慢放輕了腳步,,怕被自己的腳步聲嚇到,,心跳卻越來越快。
若是此刻有人看到她,,也一定會被嚇得跳起來,,青白青白的小臉,,寬大寬大的黑斗篷,怎么看都像是地府里的勾魂使者出來索命了,。
她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再次睜開眼,,不再猶疑,,緩緩向下走去,,兩個轉彎向前,是一間暗室,,熒光只能看到外間一些,,內里的隱在一片黑暗中,透著冰冷陌生的氣息,。
應該是這一處山腹有突出的一塊,,才能掏空出一彎階梯,,一處暗室來,。
走近了些,玉小霜打著了火捻子,,摸索到桌上的油燈,,點亮,,雖是一豆燈光,,也足以驅散未知黑暗的恐懼。
這似乎真的只是一間書房,,有案幾橫列,,書架幾座,,石壁上還有幾幅字畫,,書卷氣息濃厚,只是她沒心思欣賞,,迅速又謹慎的翻找起來,。
畫卷背后都是實打實的石壁,,沒有暗格,書架的角落有只木盒,,玉小霜提防著打開,,是幾封信,居然還是別人寫給閻先生的信,。
信的內容都是平常的一些問候,,瑣事敘述,可是很奇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連貫性,,敘事方式好生突兀,而且沒有落款,。文字內容必定隱藏了什么,,要靠特殊的方式才能解讀出來。
玉小霜在案前端坐,,快速抄寫起來,,南宮鈺霜可以模仿字跡,以假亂真,,換出書信證據(jù)來,,她不知道閻先生能否察覺出來,卻也不敢再冒險進來,。
景凰說閻先生偶爾會來,,可是這里潔凈清爽,沒有一絲灰塵,,應該經常有人過來打掃,,再來恐怕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她伏案奮筆疾書,,油燈輕輕晃動,,像是怕驚擾于她,她突然抬頭,,吹滅了油燈,亮起火捻子借光,。
終于謄抄完畢,,她一目十行快速比對檢查一番,將她抄寫的抖干,,按原先的樣子疊好,,陸續(xù)塞回信封,按順序放回木盒,,回歸原位,。
有人接近,!
玉小霜立即弄熄火捻子,將信件揣進懷里,,用黑斗篷擦去毛筆和硯臺中的墨,,環(huán)顧四周,無處躲藏,,她攏眉,,很近了!
她情急之下飛身而上,,貼著墻,,伏身于門口正上方的墻上。
這是個死角,,她賭進門的人,,不會馬上回頭。
剛貼緊墻壁,,人便進來了,,她心跳飛快,卻不敢喘息,,身上已經不自覺地起了一層薄汗,,那人也是個黑斗篷,看不到樣貌,,腳步聲重,,應該只會外家功夫。
他進門后,,玉小霜聽到沒有其他人了,便趕緊滑下來,,拽緊黑斗篷,,避到了門口樓梯處,。
這個斗篷真不方便,,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帶出風聲,,她顯然忘了,,剛剛用斗篷擦墨跡時,還夸獎黑斗篷好呢,。
玉小霜緩緩吐了口濁氣,偏頭往里望去,,黑斗篷的人點燃了油燈,,幸好她早就吹滅了燭火,,蠟油表面已經凝固,。若是那人的手現(xiàn)在探進蠟油,就會發(fā)現(xiàn),,蠟油溫熱,,尚未完全凝結,,不過,,一般人不會這么做。
還好他只是一般人,,一個來打掃清潔的一般人,,他沒有碰那個木盒,,沒有發(fā)現(xiàn)桌上的紙少了些許,,也沒有打開什么機關,,玉小霜轉身,,悄然而去,。
此人沒有察覺,,不代表閻先生也察覺不到,,他神出鬼沒,,她要盡快離開,。
“鐺——鐺——”銅鈴又響了,,玉小霜混在黑斗篷群里,,烏泱泱地往食堂涌去,,領了菜飯,到約定好的桌前坐下,,緩緩吞咽著。
咦,,有人踢了踢她的腳,,她抬起頭來,,洛醇朝她笑了笑,下巴朝宿舍的方向抬了抬,,便往一旁去了,。
玉小霜如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埋頭吃飯,,眼角掃到洛醇與另一人同桌用餐,,很是熟絡,,相談甚歡的樣子,新友的還是舊識,?
對方微微垂著頭,,那紅唇白膚的樣子,,分明是個女子,。
剛認識的女子應該不會如此輕松隨意,,大概是洛醇的舊識,,要么是達官顯貴,,要么是江湖豪杰,,官家小姐怎會在這,?江湖女子倒有可能……
也不用亂猜,,待會洛醇自會解釋,嗯,,這食堂的飯菜今日好似尤為可口,,玉小霜下午受了驚嚇,,放松下來頓時餓了,,一口一口將飯菜全部吃完,。
晚飯后若沒有緊急事務,,只要不外出不亂跑,,眾人大可隨意行動,,直至戌時,熄燈鈴響,,務必回到住處熄燈就寢,,全日制化管理,就跟大學寢室一模一樣。
玉小霜先行回來,,將書信藏好,,不一會,有人敲門,,是洛醇并那個女子來了,。
女孩子摘下帽兜,杏眼香腮瓜子臉,,粉紅薄唇微微嘟著,,下巴高昂,眼神倨傲,。
“陸姑娘,,這位是我表妹,沈綿,?!甭宕冀榻B著,眉宇間有溫情氤氳,,表妹啊,,還真是猜錯了。
沈綿,,禁軍統(tǒng)領沈蘊的嫡親妹子,,他們的父親沈韜是上一輩的禁軍統(tǒng)領,后來保護先帝受了重傷,,退居二線,。娘親是戶部老尚書莫謹之嫡次女,端王妃是嫡長女,,因為沈蘊的身居要職,,沈家與端王爺府很少來往。
看來小輩們的感情倒還不錯,,不過聯(lián)姻絕無可能,,龍椅上的那位忌憚吶,這樣也好,,表兄妹結合,,禍及后代啊,玉小霜一本正經的想著,,點頭抱拳算是認識了,。
“小綿,這是我方才與你說的陸天霜姑娘,,大你一歲,,你叫陸姐姐便可,。”沈綿打量著玉小霜,,自從看到那個疤后,,眉頭就沒展開過,聽到此處,,哼了一聲,,權當給面子了。
玉小霜笑了笑,,不以為意,,看來小綿羊的皮下面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狼呀。
“沈小姐自是官家的小姐,,怎會到此處來?”玉小霜看著洛醇,,用眼神詢問:你考驗過了嗎,?不是易容假冒的吧?
沈綿哼聲:“關你什么事,?丑八怪,!”
呵,這個就有點過分了哈,。
“小綿,,不得無禮!我與你說過,,看人看心,,而非看相,你怎么一句都沒記???”那邊玉小霜蹭蹭蹭直竄的小火苗還未噴薄而出,洛醇的聲音就降到了冰點,。
沈綿難以置信的指著洛醇,,瞪圓了杏眼,小嘴嘟得更高:“你,!你,!你居然因為這個丑八怪訓斥我!,?哼,!”
沈綿瞪了玉小霜一眼,狂風一般轉身沖了出去,。
洛醇的嘴唇緊抿,,似乎在生氣,,他低聲道:“這丫頭平日雖有些嬌縱,倒也不會如此的不知禮,,我替她向你道歉,。”
玉小霜的火氣下去了一些,,可是被叫丑八怪,,哪個女人都忍不了,自己可以易容成這樣,,但別人當面叫出來,,就很不禮貌了。
她淡淡開口:“無事,,你趕緊去看看她吧,,免得她做出什么事來,影響我們的處境,,熄燈前再來一趟,,今日我有些收獲?!?p> 洛醇的面色變了幾變,,深深看了玉小霜一眼:“我去去就來?!?p> 這樣的大小姐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這樣的性子如何在這里待的下去?真讓人匪夷所思,。
趁著他們都不在,,玉小霜將信拿出來仔細看了看,之前抄得那份太過倉促,,很有可能被閻先生看出端倪,,要盡快想辦法離開,不知道有沒有無聲無息離開的法子,。
燈火幽幽,,玉小霜在桌前思索著,有細微的敲門聲,,開門,,洛醇一個人回來了:“我看了大廳的水漏,我們還有半個時辰,?!?p> 時間不多,玉小霜直接問道:“你那個表妹,,是真的嗎,?不是易容的吧,?”
洛醇一愣,旋即笑了:“就她那個刁蠻樣子……”輕咳一聲,,正色道:“我見到她時,,也嚇了一跳,試探過了,,沒問題……她啊,,家里安排了婚事,她不樂意,,逃婚出來的,。想著怎么不被抓回去,就躲進了這與世隔絕的天一教里,,她自小跟名師學了些功夫,,在善一堂倒也混的下去?!?p> 玉小霜了然點頭,,封建時代的婚姻對很多女子來說,都是一個悲劇,,有逆來順受的,有奮起反抗的,,身份地位越高,,越身不由己。
之前玉小霜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此刻卻不禁開始思考,,若是這種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會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