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求你千萬不要燒,，這書很貴,，我還沒看……”

　　程小冬既想和姐夫分享自己收藏的小人書，又隱隱擔心姐夫和老媽一樣粗暴,，直接撕了丟進火爐一把火燒掉,。

　　“很貴？不就兩毛五嘛,，回頭姐夫給你買一百本……”陸云謙記憶中的連環(huán)畫價格也就兩毛,、三毛，有的一套十幾本那種,，單本甚至只有一毛錢,。

　　他看了看連環(huán)畫正面，眼睛瞪直,，“卡爾馬克思青年時代,？”

　　臭小子居然還挺有思想覺悟的呀。

　　程小冬原先淚流滿面的樣子,，頓時驚喜道：“姐夫你沒騙我吧,？真要給我買一百本？”

　　“一百本也才二十塊錢吧,，話說你今天花了悠悠的十塊錢,，難道也是買了一百本？”陸云謙在看第二本,，十分有年代感的封面寫著《黃河堡壘》,，隨意調(diào)侃道。

　　“哥哥并沒有買那么多小人書,，我們一起坐電車去新華書店,，買了十幾本,，哥哥還借錢給狗蛋也買了幾本，然后哥哥領我們?nèi)ス浣?，買了羊肉串分給我們……”程悠悠絞著小手指嘀咕道。

　　“渾小子,！你敗家?。窟€請人吃羊肉串,！”哪知,，程衛(wèi)東一聽就氣得不輕，一掌拍過去,，“學校發(fā)的正經(jīng)書你不好好學,！”

　　“爸，其實小孩看一看這些小人書也不錯,，至少開拓了眼光,。”

　　陸云謙眼疾手快,，抓住老丈人的手腕輕笑道,。

　　隨后，陸云謙松手,，朝著小悠悠招手,，“悠悠，姐夫特批你今天不用跪板凳兒了,，把小板凳端過來坐在火爐邊烤火,，別凍壞了你的小膝蓋喲?！?p>　　可程悠悠畢竟是被收拾慣了的,，哪敢說下來就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朝堂屋外面張望了一眼,，回頭朝屋里的人眨著萌萌大眼,。

　　“沒事的，下來吧,，待會兒姐夫和媽媽說幾句好話,。”

　　程衛(wèi)東聽聞女婿對弟弟妹妹的關切之情,，眼角不免有點濕潤,。

　　他也不好再出言訓斥兩個小家伙，訕訕道：“云謙你們慢慢看小人書,，我去看你媽晚飯做好了沒,?！?p>　　“哎，爸您慢著點兒……”

　　陸云謙陪著笑,，回頭目送老丈人走出堂屋,，約莫是和丈母娘拌嘴去了。

　　于是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跨到小板凳前,，伸手就把小丫頭撈起，抱過來,，另一只手把小板凳拖到面前,，將小丫頭放在板凳兒上坐著。

　　小丫頭坐在了板凳兒上,，還揚起小臉,，調(diào)皮的一下子靠在陸云謙身上，“姐夫,，你最好了,，以后我都聽你的話，再也不給哥哥借錢了,?！?p>　　程小冬：“……”

　　看著姐夫，這一招也太狠了吧,。

　　再看看妹妹,，欲哭無淚，敢怒不敢言……

　　聶三娘端著餃子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女婿坐在火爐邊,，抱著小丫頭在認真看小人書，便是呵呵笑道,，“云謙,，媽煮了餃子，今晚就先湊合一頓吧,?！?p>　　“餃子多好啊，我也正想吃豬肉大蔥餡兒餃子了……”

　　聶三娘不好意思道：“回頭等媽空了給你特地包大蔥豬肉餡兒的,，今晚就湊合吃雞蛋韭菜餡兒的吧,。”

　　“都可以,，媽,，你要有時間，包四川臘肉餃子吧,！”

　　程家的人呆了一下,，老臘肉包餃子,？

　　一家人圍著方桌，吃著餃子當晚飯,。

　　陸云謙見小丫頭面前的碟子里面餃子很少,，笑了笑，從自己盤子里面夾了幾個丟到小丫頭的碟子里,，溫和道：“悠悠長身體了,，多吃點?！?p>　　“她夠吃了……”聶三娘有點不好意思。

　　程小冬坐在老媽身邊,，看得哭笑不得,。

　　好像姐夫更喜歡妹妹呢。

　　殊不知,，陸云謙愛護妹妹的這一動作,，也緩和了家里兩個小的臉上僵硬的表情。

　　借著這個機會,，陸云謙也故意問小舅子,。

　　“小冬，你是不是特別喜歡看小人書,？”

　　程小冬不明白姐夫的意思,，膽怯的看了老媽的臉色一眼，“嗯,，喜歡……”

　　“喜歡是吧,？這讓我想起了我爺爺，老爺子現(xiàn)在快70歲了,，基本上也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這每天呢，就是讀書,，畫畫,。”

　　“你爺爺……老爺子身子還健朗吧,？”聶三娘頓時高興問道,。

　　陸云謙笑著點頭道：“身子骨硬朗著呢?！?p>　　程嫣的心思很顯然不在自己男人一條線上,，她害羞道：

　　“國慶節(jié)咱們辦婚禮的時候，爺爺會回國嗎,？”

　　“說不準,，”陸云謙是非常了解自個兒離經(jīng)叛道的祖父,，笑了笑，“老爺子怎么說也是出生在一戶顯赫人家,，我們家也是當?shù)赜忻奈乃嚿除埦奂?。?p>　　“文藝沙龍是什么,？是不是莫柏桑和他的那些作家朋友一起聚會那種,？”

　　“差不多吧，老爺子年輕時念過4個大學,，與那些大科學家亦師亦友,，怎么過癮怎么玩，此外,，他也搞過玩具設計,，家具設計，從繪畫,，印紐,，到非洲木雕，剪紙拼貼……都是他的業(yè)余愛好,?！?p>　　“就我們家無論是家徽，還是公司用章圖案都是我爺爺自己設計,、雕刻的,。”

　　程小冬聽得津津有味,，對遠在國外的路家爺爺十萬分的仰慕和崇拜,。

　　他總算聽出姐夫的一點意思了，一家人瞠目結(jié)舌時,，趕忙問道：“姐夫,，陸爺爺都喜歡畫些什么？”

　　“嘿,！說到正題了,。”

　　“難道是這種小人書上面的畫,？”

　　“我爺爺喜歡畫我們自己國家的國畫,，最近一、兩年好像在創(chuàng)作山海經(jīng)故事,，就是把山海經(jīng)里面的神獸全部畫出來,，同時呢還編成連環(huán)畫一樣的故事。”

　　“哇??！那一定非常精彩，姐夫,，你能帶回來給我看看么,？”

　　程小冬腰板挺直，眼里大放異彩,，感覺自己找到了知音,。

　　再也不必在家里遮遮掩掩看小人書了！

　　“姐夫,，寒假的時候你還會去米國……出差么,？”

　　“我這剛回來，才和你二姐扯證呢,，你姐就怕姐夫跑了不回來呢,，會舍得我出國啊,？”陸云謙扭頭看著小嬌妻打趣道,。

　　這一次,，程嫣沒有嘴硬的否認,，陸家在米國的日子那么富裕，老爺子都能找到很多樂趣,，說明國外的生活確實比國內(nèi)要優(yōu)渥,。

　　程家兩口子也擔心女婿跟他爸爸、爺爺一樣跑了不回來,。

　　不等閨女說話,，聶三娘笑著道：“對了，云謙,，媽問你個事兒,，就是最近鄰居們老是問我，給我問得沒轍,，才想起問你,。”

　　陸云謙吃著餃子,，點頭道：“什么事這么為難媽媽,？”

　　“害，還不是這條胡同的女人嘛,，聽說這一次,，你們前門餐廳招人，只要一問應聘的是咱們這條胡同的，你們公司招人的就說不要,，有這回事嗎,？”

　　“媽，這事兒您別管了,?！?p>　　程嫣出聲制止。

　　不想揭開男人的傷心往事,。

　　聶三娘哪里明白女婿心里是怎么個意思,，心說，咱一條胡同的老街坊,，今天不見,，明天就見到了，沒必要把他們跟杜家一樣的拒絕了吧,？

　　程衛(wèi)東也有些不解的看著女婿,。

　　“媽，這件事,，女婿確實有給公司的員工說過,，凡是這條胡同的小年輕，都不要,?！?p>　　聽到女婿親口承認，老兩口表情錯愕,。

　　陸云謙輕描淡寫地說：“當年,，我和我媽住在這條胡同時候，沒有得到他們哪怕是言語上的一丁點善待,！”

　　“最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是,，我媽過世那天，前前后后就院兒里三位大爺?shù)轿壹?，不辭辛苦地張羅我媽的后事,，其他鄰居么，熱心點的鄰居還去院門口像看熱鬧一樣指指點點……”

　　一番話,，說的程衛(wèi)東兩口子脊背直冒冷汗,。

　　聶三娘就更是在心里不住地感激祖宗。

　　元旦那天,，真要是她沒有過去湊熱鬧,，強行把女婿拉到她家吃飯，等這小子緩過勁兒,，還會看得上這條胡同的姑娘,？

　　還不是一樣的秋后算賬,！

　　程嫣默默地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低聲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陸云謙冷哼一聲,，把一盤餃子吃完,，抹著嘴，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陸家是發(fā)達了,，我陸云謙回國之后開得起公司，可這些東西和鄰居又有什么關系,？

　　在我眼里,，他們就跟螻蟻似的渺小可憐，可即便是螻蟻,，我也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沾到我們陸家一點點的光芒,！”

　　聶三娘雖然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卻早已看清了女婿的冷酷和無情,！

　　“好啦,，都過去了，倒是明天,，你們?nèi)チ松旰Ｊ?，千萬不許到百樂門找舞女跳舞哈，要是讓我逮住你的小辮子……”程嫣故意警告男人來轉(zhuǎn)移話題,。

　　“呃……云謙明天要去申海呀,？去做什么,？”

　　陸云謙淡道,，“就是過去看看那邊的商機?！?p>　　“媽,！你是不知道，您女婿就喜歡申海的老建筑呢,，我看啊,，他這次帶人過去，肯定要視察那邊的漂亮房子,，搞不好,，明年給你在申海建一棟別墅呢?！背替绦Φ?，還故意用手肘拐了男人一下。

　　“行啊，爸媽要是喜歡申海,，到時在那邊給您二老買一棟小洋房,。”

　　女婿的大方,，可把聶三娘激動地直擺手,，“別，不用給我們買房,，以后,，要是云謙能幫著照應小冬和悠悠，爸爸媽媽就已經(jīng)感激不盡啦……”

　　“那還用媽媽您操心呀,？小冬要是對畫畫有興趣,，到時，可以把他送到國外讀書,，也可以帶他去島國看看人家的漫畫創(chuàng)作,，只要他自己有興趣，肯吃苦在某個行業(yè)鉆研,，我這個當姐夫的自然樂見其成,。”

　　隨后,，陸云謙看著小舅子,，發(fā)現(xiàn)臭小子早已激動地想表態(tài)。

　　“小冬,，你要學畫畫嗎,？姐夫可以把你送去國外，接受專業(yè)的美術老師的指導,?！?p>　　程小冬看了看爸媽，激動點頭,，“想,！”

　　“臭小子，到了國外是要說英語的,，你英語都不會說,，真想去啊，趕緊學英語吧,！”聶三娘,，沒好氣地拍著兒子，笑出了眼淚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