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尚武聞言,卻沒有立馬開口。
他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祁承業(yè),。
祁承業(yè)見狀,微笑著揮退站在一旁的丫鬟小廝,。
就連余杭也在羅尚武的示意下離去,。
“這?”
羅尚武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江庚和祁飛,,臉色有些遲疑,。
“羅校尉莫要緊張,這兩人都是我的心腹,,不礙事,。”祁承業(yè)卻是笑著回應,,溫和的笑容讓羅尚武挑不出刺來,。
羅尚武更是不可能在祁承業(yè)的面前,強行逼迫他將江庚兩人趕出去,。
于是他面露難色地思索了片刻,,便開口了。
“殿下,,下官來找你,,其實是跟隆安城的安危有關,想必殿下對于此事也有所耳聞,?!?p> 聽著羅尚武試探的話語,祁承業(yè)臉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意,,他微微睜大眼眸,,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哦?竟有此事,?我倒是真沒聽說過,,羅校尉有所不知,我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家之人,,對這城中之事,,確實不太清楚?!?p> 羅尚武聽著祁承業(yè)推脫的話語,,臉上的苦色更甚:“殿下目如電光,才智過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沒聽說過此事呢,?!?p> “你是說我騙你?”祁承業(yè)收起笑意,,寒聲道,。
羅尚武笑道:“那自然不敢,只不過如果殿下還不知道此事,,那如今我告訴你,,你不就知道了嗎?”
“有理,?!逼畛袠I(yè)點點頭,捧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其實此事跟殿下也密切相關,,你看,若是隆安城陷入危機當中,,殿下你千金之軀,也可能受到威脅,,所以我此次來,,還是因為殿下的安危?!绷_尚武又繼續(xù)開口道,。
但祁承業(yè)還是一副滴水不進的模樣:“那羅校尉大可放心,我雖然沒有什么大成就,,但是府中還是有些護衛(wèi)的,,想來保護我的安全并不成問題?!?p> 羅尚武萬萬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閑散世子居然是這么難搞,簡直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饒是羅尚武都感覺有些無處下手。
“我也相信殿下府中的護衛(wèi)會盡全力保衛(wèi)殿下的安全,,但世事難料,,所以我才……”羅尚武又試著開口。
“砰,!”
祁承業(yè)猛地一下將手中的杯盞砸在桌案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把羅尚武剩下的話全部卡回了嗓子眼里,。
只見祁承業(yè)一臉的慍怒:“你是在咒我不成,?”
“這……下官萬萬不敢啊,。”
羅尚武心中一陣拔涼,,但臉上還是得露出一副無辜模樣,。
江庚在一旁看著,實在覺得有些好笑,。
他跟祁承業(yè)坐了一路,,自然知道祁承業(yè)心中,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羅尚武的來此的目的,。
但祁承業(yè)偏偏將自己閑散世子的人設,,發(fā)揮到了極致。
這羅尚武要說什么,,他偏要扯去其他的地方,。
要是遇到扯不開的,直接就耍賴發(fā)脾氣,。
但羅尚武就算再怎么樣,,也只能把牙齒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屁都不敢放,。
羅尚武心里也苦,,但沒辦法,他來這里是求人的,。
況且,,祁承業(yè)的身份擺在這里,他這一個校尉的身份,,真的還不夠在這里耍橫,。
“那你什么意思?”祁承業(yè)一副生悶氣的樣子,,哼哼唧唧道,。
“下官只是擔心殿下的安全?!绷_尚武一副忠臣模樣,,眼淚汪汪。
“那我已經(jīng)說了,,我已經(jīng)有人保護了,,還有什么事情嗎?”祁承業(yè)撇撇嘴,,繼續(xù)說道,。
聽著祁承業(yè)這幾乎是趕人模樣的話,羅尚武終于是急了,。
他連忙抬頭看著上位的祁承業(yè),,懇切地開口:“殿下,,你貴為圣上侄兒,想來也有憂國憂民之心,,彼時雖說殿下有人護衛(wèi),,但這偌大個隆安城中的黎民百姓,卻沒有人保護,,他們都是有親人朋友的,,到時候卻要因為這等禍事,導致子無父,,母無女……此等慘事,,想來殿下慈悲為懷,定然不愿見到,?!?p> 江庚看著那忽而凄切模樣,幾乎要哭出來模樣的羅尚武,,心中直呼好家伙,。
這人搞不定祁承業(yè)的耍賴模樣,居然直接開始道德綁架了,。
江庚一邊驚嘆,,一邊饒有趣味地看向祁承業(yè),看看這位演帝又有什么應對方式,。
“唉!”祁承業(yè)看著羅尚武的樣子,,忽而也露出一臉的悲憫凄切的模樣,,忽而長嘆一口氣,“沒想到羅校尉居然也是如此古道心腸之人,,我真傻,,單以為你只是為了我的安危而來,倒是我目光短淺了,?!?p> 聽著祁承業(yè)的話,羅尚武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嗯,?剛剛還那么不好說話,這會就一下子轉變態(tài)度了,?
他繼續(xù)維持著悲痛的面容,,開口道:“只要殿下能明白我的苦心,那么就什么都值得了,?!?p> “唉,!唉!,!”
祁承業(yè)見狀,,卻是又猛地嘆了兩口氣,他直直地看著羅尚武,,直看到對方心中發(fā)冷,。
“羅校尉有所不知,其實我也是有苦難言吶,!”祁承業(yè)忽而露出比羅尚武還要凄厲的模樣來,。
“我何嘗不想為這隆安城分擔一些,心中也沒那么難受,。只不過達者兼濟天下,,奈何我卻不是這達者?!逼畛袠I(yè)吸溜著鼻涕,,一臉的悲憤。
“這,,怎么會呢,,殿下可是這隆安城中,最為顯赫的勛貴……”羅尚武看著祁承業(yè),,想要說些什么去反對對方的話,,但是緊接著,羅尚武卻被祁承業(yè)猛地出聲打斷了,。
“你不懂,,其實我這府中,雖然看著豪奢,,然而實際上卻早已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早就已經(jīng)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富足鼎盛了,?!逼畛袠I(yè)嘆氣道,伸出手來,,給羅尚武在大廳中隨意地指了指,。
“啊這……”
羅尚武隨著祁承業(yè)的手指看去。
他看著地上云紋錦的羊毛地毯,。
這東西是由西域送來的羊毛,,經(jīng)過十個足有十年經(jīng)驗的云錦匠人,織造至少半年時間,,才能出品一張的東西,。
光這玩意的價格,,就抵得上他十幾年的俸祿了。
還有那桌案上的青花瓷瓶,,由六百年前的宋朝官窯燒制,,花紋細膩雋美,顏色清新奪目,,也是百金難換的好東西……
想著想著,,羅尚武臉上那裝出來的苦澀,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變作了真實無差的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