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三骰定乾坤
自經(jīng)營長樂院以來,,羅旭很少再碰賭具,,即便去了長樂院,也不過是混在一眾看客中冷眼旁觀,。從未想過自己此生還能以這種方式,與他最敬仰的阿稷來一場博弈。
三骰三盅,,以點數(shù)總和最高為贏家。尋常的三骰不過放在一只骰盅里,,凡將三骰分別置于三只骰盅中,,無疑是對耳力與腕力的雙重考驗。
花梨長桌,,羅旭與季旺對坐兩端,。今日天寒地凍,長桌下擱了個炭盆,,保證賭局中不會凍手凍腳,。其他人排排坐于一旁的長凳,屏氣凝神等待著兩位高手的對局,。
季旺是客,,羅旭坐莊,選骰盅時便由季旺先擇了三只木盅,,另外三只歸羅旭所有,。反之,選骰子時則由羅旭先挑,,剩下三枚骰子由季旺使用,。
掂量了下手中骰子的分量,季旺淡淡地瞥了羅旭一眼。羅旭會意,,一言不發(fā)地擼下指間的戒指,,直截了當(dāng)丟在了長桌的另一側(cè)。
戒指離手,,意在表明排除羅旭使用出千道具干擾賭局的嫌疑,。
季旺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將骰子丟進木盅,。
羅旭亦然,,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開始搖晃手中的木盅,。只見羅旭的三只木盅在掌間游刃有余,,快速搖晃幾下,“啪”地一聲擱在桌案,,開出了整整齊齊的三個六點,。
“好!”熱心觀眾王子瑜忍不住鼓掌,。這位長樂院的經(jīng)紀果真名不虛傳,,居然能同時操縱三只賭盅,開出三個相同的六點,。
鄭漪漪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緊張地凝視著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季旺。季旺搖得很慢,,幾乎晃一次停一次,,“嘩啦”、“嘩啦”控制著三只木盅的節(jié)奏,,直至片刻后,,才慢條斯理地將骰盅置于桌上,不慌不忙地揭開蓋子,。
三只骰盅內(nèi),,竟也是三個完全相同的六點!
“不愧是世子大人,,耳力一如當(dāng)年伶俐,?!绷_旭由衷感嘆道,。他的阿稷賭技雖然平平,耳力卻是非常人所能及,,能夠準確聽出點數(shù)之間的微末差別,,與其說是搖出來的,不如說是聽出來的,。
“好,!”王子瑜再一次鼓掌,,對季旺的賭藝高超發(fā)出了無差別贊美。
鄭漪漪松了口氣,,就情勢而言,,二人也算得上棋逢對手了。
二人點數(shù)完全一致,,一時無法決出勝負,。
羅旭笑道:“阿稷,既然你我二人都對骰盅之音頗為了解,,那么不如這樣,。”羅旭長臂一伸,,從另一端的角柜取出一只木匣,,從中拿出兩摞與賭盅等寬的紅蠟。
蠟質(zhì)性軟,,倘若放置在賭盅中作墊底之用,,可大大減輕骰子與木盅的撞擊之聲,從而增大了憑聲辨點的聽骰難度,。
季旺思量一二,,目光在那兩方紅蠟上游移半晌,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羅旭正欲將其中一摞遞給季旺,,只聽梁上忽然傳來清朗的笑語:“這有什么難的,要我說,,若論公平,,第二局應(yīng)該雙方交換場地才對!”
羅旭一驚,,抬眼上看,,只見湛飛白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房梁上,自顧自地客串著裁判的角色,。
門外傳來嘈雜聲,,滿頭大汗的杜襄兒扯著被捆成僵尸的羅二,吭哧吭哧拽著麻繩,,“哐當(dāng)”一聲甩進了屋內(nèi),。
“羅經(jīng)紀,我?guī)湍惆殉岳锇峭獾呐淹綆Щ貋砹?!”杜襄兒假意吃痛地揉了揉發(fā)痛的手心,,余光輕輕掃了一眼安然無恙的鄭漪漪。
“你……”羅旭一時語塞,這二人神出鬼沒的,,究竟是什么時候闖進來的,?
杜襄兒擺擺手,豪氣道:“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隨隨便便送個幾十箱的金銀珠寶也不是不可以,?!?p> 羅旭面色不善地盯著獅子大開口的杜襄兒,對方卻渾然不覺,,還貼心地替他分析:“哎呀,,我忘記了,咱倆又不熟,,不能私相授受,,送個禮好像得有借口對吧?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不如就當(dāng)作,給我們家鄭漪漪賠不是吧,?!?p> 被堵住嘴的羅二唔唔不停,被杜襄兒一腳踹在背上,,痛到瞬間趴跪在地,。單腳踩在他的肩膀上,杜襄兒的臉上第一次擺出了獰笑的表情:“還有,,你這打手,,菜得摳jio?!?p> 湛飛白膽戰(zhàn)心驚地在房梁上全程觀看他的小西施暴打羅二,,暗中祈禱自己從今往后絕對不要觸碰到小西施的底線。
例如,,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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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杜襄兒與湛飛白在麗春院的房頂看到了羅二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借著湛飛白的輕功,,悄無聲音地跟在羅二身后,,只見羅二進了內(nèi)廳一間屋子,將房門關(guān)得嚴嚴實實,。二人不便再追,,只能悄咪咪地貼著門框聽墻角。
只聽那羅二與鴇母密謀了一陣,,寒暄了幾句,,二人便提到大領(lǐng)導(dǎo)羅旭準備向季旺身邊的鄭漪漪下手,要將她擄回去逼季旺現(xiàn)身,。
聽及此處,,杜襄兒的眉頭擰到了一起。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季旺不愿出山,和鄭漪漪有什么關(guān)系,?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這都什么陰間操作?
為避免打草驚蛇,,二人繼續(xù)埋頭聽了一陣,,鴇母提到麗春院此時剛好有那么一位女扮男裝的姑娘,不如試探一二,??赡茉谧约旱牡乇P比較暢所欲言,杜襄兒與湛飛白意外得知,,每一間麗春院房屋的床板下,,連通著一條共同的密道!
再探,,二人尋到了那條密道,,躲在鴇母房間的床板下,羅二已經(jīng)離開,,兩人只聽到鴇母交代給翠紅姑娘的話語,,許是和鄭漪漪有關(guān)。只是二人說的是南越方言,,艱難晦澀,,語言白癡杜襄兒沒聽明白,他們要如何對付鄭漪漪,。
二人順著密道摸到了那間房間,,卻看到散落一地的衣裙,窗口大開,,早已人去樓空,。
杜襄兒就是后悔,十分后悔,,她原本猜到了翠紅打算聲東擊西,,把不設(shè)防的鄭漪漪單獨引入房里,,沒想到晚了一步,居然是被他們搶先了,。
滿肚子怨憤的杜襄兒與湛飛白飛奔趕到了長樂院的入口,,一路低空飛行暢通無阻,剛好在樹上瞅見一身黑衣的羅二地在門口賊眉鼠眼的望風(fēng),,杜襄兒二話不說,,先把羅二暴揍一頓,找了根麻繩捆成了北燕木乃伊,。
見羅二還要出言不遜,,杜襄兒干脆利落地脫下鞋襪,將襪子揉成一團,,不由分說地塞入羅二口中,。
湛飛白乖巧地從旁協(xié)助,極為罕見地沒敢嘴上逞英雄,。
他娘曾經(jīng)說過,,女人不講道理的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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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飛白繼續(xù)做他的梁上君子,,而杜襄兒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羅二背上。羅旭無奈,,只得拱手請二位換個位置入座,。杜襄兒冷笑一聲,坐到了鄭漪漪身旁,。而湛飛白也一躍而下,,蹭到了杜襄兒的身側(cè)。
原本并不狹窄的長凳被硬生生擠了五個人,,王子瑜與御風(fēng)自覺站起身,,坐到了旁邊的矮桌上。
原本嚴陣以待的對賭被攪了局,,交換場地似乎也有失公允,,羅旭提議重新開始。
這次依舊是季旺先選,,先挑賭盅,,后選骰子,羅旭隨意撿了三方蠟墊放在骰盅里,,季旺則取過剩下的三方紅蠟,,檢查一二,再細致地貼置木盅底部,。
“等一下,?!闭匡w白忽然道:“我怎么覺得羅經(jīng)紀的紅蠟,顏色較季旺的深兩分呢,?”
“誒,?”鄭漪漪擔(dān)憂道:“難道阿季用的,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
湛飛白有些驚訝,,道:“鄭漪漪,,你是怎么知道‘假冒偽劣’這個詞的,?”不應(yīng)該啊,這難道不是小西施才會使用的現(xiàn)代詞匯嗎,?
“襄兒在西殿制作‘暖寶寶’的時候,,說有一些是假唔唔唔唔唔唔……”一旁的杜襄兒嚴嚴實實捂住鄭漪漪的嘴,面無表情道:“鄭漪漪,,你知道得太多了,。”
湛飛白適時閉嘴,,將注意力集中于季旺于羅旭的對局上,。
二人合了骰盅,各顯神通,,將各自的三只木盅晃得風(fēng)生水起,。這次季旺率先完成,仍是一副冷靜的姿態(tài),,淡然地揭開一只骰盅的蓋子,。
“五點?”鄭漪漪吃了一驚,。加了蠟墊果然會影響判斷,,連季旺的耳力都辨明不得了。
季旺再開第二只,,只見其中骰子,,明明白白畫著四點。
“這可有點糟糕了啊,?!闭匡w白替季旺捏一把汗。
最后一只骰盅揭開,,才出現(xiàn)了本局的第一個六點,。
五點、四點,、六點,,算來總和計十五點,,盡管這個成績并不算差,可面對羅旭這樣的賭場老手,,似乎就有些不夠看了,。
輪到羅旭這邊,只見他輕巧地打開第一只骰盅,,骰子上點數(shù)是六點,。
羅旭松了口氣,再揭開第二只骰盅,,里面的骰子竟然也是六點,!
杜襄兒腦中飛快地計算著,目前羅旭的點數(shù)是六點和六點,,總計十二點,,距十五點還差三點。而骰子小于三點的只有一點和兩點,,大于三點的則有四五六點,。
按概率而言,也就是說季旺贏得概率只有三分之一,,輸?shù)母怕蕝s高達二分之一,。
杜襄兒抱臂,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季小兄弟,,看樣子是要輸了啊?!睔夥論?dān)當(dāng)王子瑜嘆了口氣,,為季旺即將迎來的敗局感慨。
羅旭似乎也覺得自己勝利在望,,志在必得地打開最后一只骰盅,。
“一點?”鄭漪漪瞪大了雙眼,。
羅旭不可置信地望著骰盅里的骰子,,確確實實、明明白白,,畫著一點的點數(shù),。
“這、這不可能……”羅旭臉色灰白,,嘴唇抖動,。他明明精心計劃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如今的結(jié)果,?
“一切皆有可能,?!闭匡w白笑瞇瞇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羅旭的雙臂擰轉(zhuǎn)背后,,冷聲道:
“現(xiàn)在我們來算算,,你方才在賭桌上出千的總帳吧?!?
蜜桃烏龍兔
???湛飛白:我媽說了,,女人不講道理的時候,千萬不能跟她講道理,。 ┻╰(‵□′)╯杜襄兒:hetui,,媽寶男!,! ?(T?T)?湛飛白:講道理我真的不是媽寶男……(被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