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本質,，是財產(chǎn)的關系,。它規(guī)定了女人的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詩經(jīng)》說‘婦有長舌,，唯厲之階’,，說妻子不能言語上有思辨，不論丈夫賢與愚,，都要順從——只有豬狗這樣的財產(chǎn)才不加甄別地聽從主人,。
婚姻規(guī)定了妻子不可‘冶容’，因為妻子打扮自己等于引誘男人的**之欲望,，不是正經(jīng)的婦容,。
婚姻規(guī)定了妻子在家中的分工，采桑養(yǎng)蠶,、紡績織作,，中饋飲食、制備酒漿,、奉養(yǎng)公婆,、生養(yǎng)子女、招待賓客,、協(xié)助祭祀——林林總總,，好似主人規(guī)定了下人的活計。
可婚姻規(guī)定了男人什么,？天子一娶十二媵,，諸侯一娶八媵，卿一妻二媵,，士一妻一媵,。是的,，婚姻教育男人對女人不可專一,，不可獨寵，把女人當成生育的媒介,，把婚姻當成繁衍的契約,。
我家雖然只有一個胞弟，但姊妹不少,。每一個都遠嫁于異國他鄉(xiāng),，因為周禮說同姓不婚，所以有的嫁給羋姓,，有的嫁給姜姓,。菲兒調查過，她們嫁過去后,，身邊舉目無親,，因為語言不通,，也鮮能交到知心好友，生活是一眼能望到頭的蒼涼,。吃飯是不能上桌的,，祭祖是不能參與的，對于新婚的家,，女人就是外人,；侍奉公婆很下賤，即使是公女出身,，給公婆洗腳的時候也要跪著,，而不能蹲著；家族的大事,，女人是不能置喙的,，否則用大蔥抽嘴巴子；下人都唯夫家馬首是瞻,，因為習俗和語言不通,，常常被刁奴欺瞞。
如果夫君品行端正,，尚且能少受點欺負,；可問題是品行端正的夫君，身邊往往圍著一群渴望上進的家臣,，他們攛掇著夫君如何如何志存高遠,，建功立業(yè)，與國分憂,，男人一旦忙于事業(yè),，就不能長相陪伴，除了子女家里連個可以訴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子女沒長大成人以前,，說與他聽，和說與寵物聽沒什么分別,，甚至還要更糟——孩子嘴巴沒帶門的,，指不準那天就泄露出去了。
婚前,，衛(wèi)國女子可以打獵,，可以無遮無攔地和數(shù)量不定的青年男子桑間濮上；可婚后呢,？生怕女子出游眼饞了歹人,，男女魚水只能放在晚間，頻率高了家臣、大夫指責你狐媚惑主,；如果夫君獨寵妻子,，而不雨露施于陪嫁，公婆就會責怪你善妒,，不能妨礙丈夫開枝散葉,。一般男人年到三十，腰腎就快報廢了,，時長不過一刻鐘,，而妻子還風華正茂，雖然已婚卻不能予取予求,，又不能再尋青春二十的青壯,，與喪偶無異。
菲兒可不要過這樣的日子,，不要成為婚姻中的財產(chǎn),，相反我要擁有我獨立的財產(chǎn)，自己的事業(yè),，把別人變成我的財產(chǎn),，而非相反?！?p> 公子卬：“你不是已經(jīng)是我的經(jīng)銷商了嗎,？不是已經(jīng)有自己的產(chǎn)業(yè)了么？”
“這么一點小打小鬧,，也叫做產(chǎn)業(yè),？“菲兒嗤道：“開邑辟地，帶甲數(shù)十乘,，牧民萬人以上,，府庫千金有余，君有昏命,，有所不受,，此所謂產(chǎn)業(yè)。把東邊的,，賣到西邊去,，低賤的商賈尚且能為之，如何能稱得上是產(chǎn)業(yè),？”
“有兵有地有糧有民，非卿大夫之家不能為之,?？晒磐駚恚瑳]有一個女子能獲封卿位，即使殷商時,，婦好忝為大將軍,，也不能有封地，何況有周之天下,？”公子卬理解菲兒的苦楚,，才具、謀略她都不缺,，可惜是女兒身,，難以在封建社會出頭。
“菲兒發(fā)現(xiàn)婚姻制度有一個致命的漏洞,，利用它可以有所作為,。”
公子卬聯(lián)想到菲兒的第一次見面,，她說她喜歡虐殺壞人,，掠奪壞人的財產(chǎn)：“你嫁給孫良夫，是為了謀殺親夫,，鵲巢鳩占,？”
這在古代不多見，可在未來比比皆是,。有人讓父母兄弟謀殺自己的配偶后,，向法院出具諒解書，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霸占配偶的一切財產(chǎn),，死者的父母如果只有死者這一個孩子,，多半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因為死者生下的唯一孩子,，還在殺人者這里,，所謂投鼠忌器，如果強行報復,，會斷了自家唯一的骨血,，也就絕后了。
菲兒點點頭：“我不愛孫良夫,，所以我下得去手,。按照禮法，在他死后到我孩子加冠的這段時間里,，孫氏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由我來執(zhí)掌,。期間有二十年，足夠我于中取便,，掏空孫氏,，清除異己,，然后在衛(wèi)宋邊境筑建新城。只要孫良夫一死,，到時候我想你了,，就去長丘尋你；離你越近,，越容易進貿(mào)賣于衛(wèi)國,。等二十年后，孩子長大,，我也三十有五了,。他若孝，我頤養(yǎng)天年,，他如果不孝,，軟禁可也，我勢已成,，樹大根深,，翌子與我何加焉？”
菲兒果非凡人,，這計劃妥妥一個武則天加慈喜,，好像武則天還未加害過李治，菲兒手段遠勝之,。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婚后無所出,，那這一切皆為夢幻泡影？”
“子瞻哥哥可記得前些日子,，菲兒就說天葵將至,，結果第二日又與君快話？”
“若非,？,！”公子卬忙不迭讓醫(yī)萬進來把脈，果然是喜脈,。
“卬成爸爸了,？！”公子卬心中五味雜陳,。
“將近臨盆時,，菲兒會使人準備男嬰，若涎下男孩,，則依計,，若生下女孩，則男女調換,，就送女孩于長丘看養(yǎng),。到時子瞻哥哥不會不喜歡女兒吧,？”
“女兒貼心,，卬疼她還來不及,。只是菲兒要伴孫良夫行床，以掩人耳目,，每念及一樹梨花壓海棠……”公子卬酸溜溜的,。
菲兒哈哈大笑：“欲立超人之業(yè)，必經(jīng)超人之苦,。我尚且能忍月余,，子瞻哥哥又何必如此？
老貨皮皺時短,，一月未必有一次,，子瞻哥哥若不忍，何不為我早除之,？”
“菲兒非要如此么,？此事畢竟詭譎驚悚，稍有差池,，香消玉殞,。不如隨我去長丘，你的才具定有用武之地,。
且既便事成,，亦為天下垢，于道德君子所不容,?！?p> 菲兒斷然拒絕：“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已為孫氏婦,。
且靠山山倒,，靠水水涸，靠子瞻哥哥,，焉知日后變故,？”
情變，病變,，婚變,，菲兒不想到頭來步了姊妹的后塵。
“道德……難道孫良夫派人砸子瞻哥哥的店面就道德了么,？他使腌臜潑才欺凌工匠就道德了么,？
菲兒如果害了好人，旁人可以說我不道德,?？蓪牡澳璺N下手,，我只曉得驕傲。
到那時,，君上,、太子的亂政被我終結，跋扈殘民的孫氏被我鏟除,。海晏河清,，使民安居樂業(yè)，我便是女周公,?！?p> 公子卬不再勸。他已經(jīng)絕了與她結婚的想法,。
“對了,，子瞻哥哥是不是很缺錢？菲兒有一個思量,，可使子瞻哥哥從衛(wèi)國快速聚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