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宛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精致奢華的床上,身上蓋著描金繡錦的被子,,溫暖而輕柔,。全然不似水牢里陰冷潮濕。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綾羅綢緞,,華美耀眼。連床頭掛著的玉穗上都綴著東海夜明珠,。
她不是死了嗎,?死在長安城最黑暗冰冷的地方,。
她的族人早已被屠戮皆盡,,女眷們被發(fā)賣到見不得人的地方。她的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可是她醒了。是投胎了嗎,?這副軀體,,也不像是嬰兒的模樣。
幾個丫鬟見她睜開眼,,歡呼雀躍著出去報信兒,,“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一個珠光寶氣的夫人抹著淚兒坐在了她的床邊,“我的兒,你可算醒了,。你若是再不醒,,為娘的眼淚都要流干了?!?p>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身在何處,,更不知道眼前的夫人是何許人也,?她想坐起來,掙扎了幾下,,勉強動了動手指,。
那夫人忙過來抓住她的手,“兒啊,,你想說什么,?是餓了還是渴了?告訴娘,,只要這世上有的,,娘都去給你弄來?!?p> 她努力想說話,,試了半天,發(fā)現(xiàn)嗓子仍是干啞的,,只能盡力發(fā)出來一個聲音:“水——”
幾個丫鬟爭先恐后的去倒茶,,叮叮當當?shù)亩际潜K磕碰的聲音,卻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只聽見一陣拐杖的聲音由遠及近,,一雙纖纖玉手掀開了珠簾,一個莊嚴肅穆的老婦人由一眾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先前哭泣的夫人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母親,您怎么過來了,?”
老婦人用拐杖頓了頓地,,不慌不忙的在床前坐下,早有人端來一個軟凳,?!拔胰舨粊恚煤玫暮⒆?,沒被湖水溺死,,也要被你這做母親的眼淚給淹死了,。”
夫人被這么一說,,羞愧難當,,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母親,,我也是喜極而泣,,瑾兒昏睡這么些天了,好容易才醒了過來,,我是太高興了,。”
老婦人不怒自威,,“不論什么時候,,都莫要忘了你的身份。記住,,你是安平侯府的太太,,一品誥命夫人,莫要失了自己的顏面,?!?p> 夫人起身向老太太福了一福,“媳婦知道了,?!?p> 老婦人點了點頭,吩咐身邊圍著的丫鬟,,“還不快帶太太下去梳洗,,一會兒叫侯爺回來看到了,可怎么好,?”
丫鬟們應(yīng)聲著,,扶著那夫人便出去了。
薛宛宜整個人都懵了,。
什么情況,?安平侯府,!先皇后的母家,?!
她作為薛美人的短暫的后宮時光里,,每逢年節(jié)要做的,,就是著盛裝去椒房殿給先皇后請安。
那個安靜而貌美的女人,,臉上永遠帶著溫和的笑容,,對誰都溫柔和氣的樣子。從來沒聽人說過她一句不好。除了元貴妃,。
可是皇后不是早在永嘉三年的時候就被廢了嗎,?沒過多久就被賜死了。
那她現(xiàn)在是,?
薛宛宜不寒而栗,。
老婦人雙手握著拐杖的手柄,目光里半是威嚴半是慈愛,,對著她輕喚了一聲,,“瑾之”。
薛宛宜如遭五雷轟頂,。
她真的重生了,。還重生在了先皇后顧瑾之的母家!重生在了顧瑾之的身上,!
這是什么狗屎運?。±咸鞝?!
薛宛宜此刻比在水牢里更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