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說笑笑,,回到碧波院,門頭的匾額已經(jīng)被摘下來了,。一個丫頭遠遠的瞧見她們,,急匆匆過來稟報:世子爺來了,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兒了。
薛宛宜忽然緊張起來,。她蘇醒至今,,還沒有見過安平侯府的男眷。如今安平侯世子貿(mào)然來訪,,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青提看出來她神色異樣,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靶〗悖判陌?,世子爺是您嫡親的兄長,,這侯府里,除了太太,,再沒有人能比他更疼您了,。”
薛宛宜半信半疑,。她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一個人,。
進了正廳,一襲白衣映入眼簾,。迎面望過來,,雙眸烏黑發(fā)亮,清澈有神,,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翹。長發(fā)由一支羊脂玉簪高束于頂,。
正是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的安平侯世子,顧景之,。
薛宛宜向前邁了一步,,屈身福了一福,“大哥安好,?!?p> 顧景之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來,,“幾日不見,,怎的這樣生分起來?瑾兒快過來,,瞧瞧大哥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了,?!?p> “顧瑾之”一步一挪,到了跟前,。顧景之打開桌上的錦盒,,竟是一支成色極好的藍田玉簫。
薛宛宜不明所以,,看著顧景之期待的眼神,,只能拈了起來握在手心。觸手微寒,,握之生溫,。
“確實是把好簫。大哥哪里來這樣好的東西給我,?”
顧景之展顏笑道,,“我哪里有這樣好的東西,有了也舍不得給你,。自然是有人,,巴巴的央了我來跑個腿罷了?!?p> 薛宛宜不明所以,,“此話怎講?”
顧景之將錦盒闔上,,指了指著角上的小字,。薛宛宜定睛一瞧,是個“甘”字,。
見妹妹仍是不解,,顧景之無奈搖了搖頭?!澳愕氖?,我聽說了,卻沒想到竟是忘的這樣干凈,。怕不是連我這個嫡親哥哥也忘了吧?!?p> 薛宛宜有些赧然,。
顧景之見她面帶羞色,便不再取笑她,。正色道,,“定國公府甘家,甘天賜,?!?p> 定國公乃是四國公之首,,甘天賜是定國公獨子,也是顧景之的至交好友,。
薛宛宜聞言,,便將玉簫遞回給了顧景之。
“沒頭沒尾的,,我拿人家東西做什么,?我不要?!?p> 顧景之瞪大了眼睛,,“你當(dāng)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這樣問,,薛宛宜反而明白了,。卻只能裝作一無所知?!伴|閣之女,,怎能接受這等私相授受之物。哥哥還是退回去罷,?!?p> 顧景之嘆了口氣,十分無奈,。轉(zhuǎn)身坐在了梨花木椅上,,問道,“你可知,,祖母為何獨要帶你去衛(wèi)王府,?”
薛宛宜心頭一震,目光直直的迎了上去,。
“宮里頭傳來消息,,要給諸位皇子們選妃?;蒎锬镉幸庾屇闳胄l(wèi)王府,。陛下尚未立儲,祖母不想讓家里的人再牽扯進去,。此次惠妃娘娘親臨衛(wèi)王府,,祖母正是要帶你去面見惠妃,陳明利害,。咱們與惠妃,,自此只有姑侄之情,斷不可再有直接牽扯,?!?p> 薛宛宜大驚失色,。
她只知道老夫人威嚴(yán)端莊,竟不知老夫人已經(jīng)為孫女打算到這種地步,??嘈墓略劊钪\遠慮,,計之深遠,。她所憂心的一切,早有人為她默默解決,。
顧瑾之,,你比我有福氣多了。
薛宛宜默默在心中感嘆,,顧家長輩之遠見,,薛家若有一半,也不至于落得滿門盡滅的下場了,。
顧景之見她不說話,,接著道,“天賜與我情同手足,,他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只要你點頭,,明日他便入宮請旨賜婚,。惠妃姑姑這些年在宮里如履薄冰,,祖母已是后悔不已,,斷不會再叫你步了惠妃姑姑的后塵?!?p> 薛宛宜神色舒緩,,不緊不慢道,“祖母和大哥一番苦心,,瑾兒知道了,。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如此草率。再者,,我如今對甘公子并不相熟,他的性情品貌,,一無所知,。就憑一支玉簫便要妹妹許了終身,,豈不是太容易了些?”
顧景之凝望著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齒,,面若芙蓉,明明是自己捧在手心看著長大的嫡親妹妹,,卻又那么陌生,。
許是真的像祖母說的一樣,太液池里落水受了驚,,得了失魂癥,,把過往的一切都忘記了吧。無妨,,這是他顧景之的妹妹,,即便她自己忘了,顧景之不會忘,。他會永遠把妹妹護在掌心,,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這件事情,,自然是聽你的,。明日一早我就去將你的意思轉(zhuǎn)達給甘家。只是甘天賜,,未必會就此善罷甘休,,你要做好準(zhǔn)備?!?p> 顧景之笑吟吟道,,“甘家世子既然心悅于你,必然會想盡辦法叫你也屬意于他,。一家有女百家求,,以后啊,我可有的煩咯——”
顧景之故意將尾音拖長,,調(diào)侃了一句,,便將玉簫收回錦盒,準(zhǔn)備完璧歸趙,。臨走前又囑咐一句,,“你若不安心,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往衛(wèi)王府,,宮里頭的事,,我還得再仔細說給你聽?!?p> 薛宛宜拎起裙角,,屈身福了一福,,粲然一笑,“多謝世子爺,?!?p> 顧景之嘆著氣搖了搖頭,“你啊你,,女大不中留啊,。”說著便起身,,昂首闊步離去了,。
薛宛宜松了一口氣,吩咐青提擺飯,,“用罷早膳,,挑些衣裳出來,后日出門,,我要好好準(zhǔn)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