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三下五除二就找來了上百人,,這一百多人都是戰(zhàn)國末期墨家的人,,秦統(tǒng)一六國后,,墨家的人逐漸分為兩家,,一家以認識論,、邏輯學,、數學,、光學,、力學等學科的研究,,被稱為“墨家后學”,現(xiàn)在眼前站著的一百多人就是這一家,,還有秦朝的第一琴師——高漸離也是墨家傳人,;另外一家則從事武俠事業(yè),被稱為游俠,,后世的季布乃墨家這一支脈的傳人,。
現(xiàn)在在秦朝活躍的工匠墨家不止這一百多人,墨家講求“兼愛”,,這一百多人在這里是為了保護這些民夫的,,他們有一個中心思想,就是通過自己的技術來保護民夫,,同時改進生產機制,,盡量讓民夫在勞作中少吃苦。
最傳統(tǒng)的墨家還有最高首領:巨子,,但是到戰(zhàn)國末期后,,已經沒有了巨子這一說,只保留了嚴明的紀律,秦國獨大,,墨家人分布在六國中幫助六國抵抗秦國的進攻,,各自都有一個首領,專門負責墨家人在六國的行動,。
驪山大營里墨家總負責人叫做衛(wèi)武,,長相一般,很大眾化的臉,,但身材魁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進到營帳里,,衛(wèi)武直接開口說:“我們墨家不做欺壓百姓,,殺人越貨,強買強賣,,欺負婦女之事,,如果你們找我們是為了這些事情,那恕不奉陪,!”
劉大成,、王勇和璞玉都想不到墨家人一來就這么強硬,沉默了片刻,,劉大成說:“這位巨子……”
衛(wèi)武打斷了劉大成:“這位劉醫(yī)師,,我不是墨家巨子,我只是負責帶領弟兄們在驪山干活,,我叫做衛(wèi)武,。”
劉大成接著說:“衛(wèi)先生……”
衛(wèi)武又打斷了劉大成:“我不是先生,,我沒有收弟子,,你直接叫我衛(wèi)武就行!”
劉大成心中納悶,,怎么溝通這么難,,然后說:“衛(wèi)武,其實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衛(wèi)武說:“子非吾,,安知吾之思也?”
劉大成心里飄過一萬頭西域羊駝,,想著:動不動就之乎者也就算了,,你墨家人還來學人家莊子那一套,操守呢,?然后頓了頓說:“我不是你,,但我們都想讓天下子民少受默念,脫離戰(zhàn)爭之苦,讓天下人像自家親兄弟一樣,,相親相愛,!”
衛(wèi)武說:“我墨家自古以來只想讓天下人遠離戰(zhàn)爭,至于能夠相親相愛,,我不知道人之初,,究竟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更不去想,,只要少了戰(zhàn)爭,天下人的生活自然就舒坦了,,這才是我墨家人的使命,!”
劉大成說:“如果沒有戰(zhàn)爭,人民依然要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供養(yǎng)著王侯將相,你覺得天下人能夠有多幸福,?七十歲的老人依舊需要每天下地干活,,直到死的那一天才能休息,你覺得這樣的事情,,你不能改變嗎,?”
衛(wèi)武回答:“自上古以后,我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劉大成說:“今天下一統(tǒng),,人民已經擁有了遠離戰(zhàn)亂的機會,可很多六國遺貴卻不這么想,,屢屢思索刺殺始皇帝,,時刻想著把一統(tǒng)的國家再度分別為一個個的小國家,然后繼續(xù)征戰(zhàn),,難道你不覺得應該為防止這種情況出現(xiàn)而做什么嗎,?”
衛(wèi)武回答:“秦人殘暴,天下英豪人人得而誅之,,如果是其他國家統(tǒng)一了六國,,或許沒人會想造反,但秦國就不行,!”
劉大成說:“秦始皇讓李斯創(chuàng)作秦篆之時,,六國皆未見其字而反對其字,指導有人在無意間看了秦篆,,卻不知那字體就是秦篆,,只覺得其字體勢修長,講究對稱,美而不失力,,從此對那字體贊賞有加,,后來知道那字就是秦篆,也再難改變對這字的印象了,,衛(wèi)武,,我來問你,如果你沒有全面學習,、體會過秦統(tǒng)一六國后的益處,,你怎能直接去評判;再者,,你說如果其他國家統(tǒng)一了六國,,就不會有造反嗎?錯了,,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秦人會反,,楚人也會反,!這就是上個時代的思想,空空內耗整片土地的資源,,卻不創(chuàng)造任何價值,!”
衛(wèi)武沒有說話,劉大成說的有點道理,,其實衛(wèi)武也覺得:就算是其他國家統(tǒng)一了六國,,那么六國的遺貴們也要想辦法復國的。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是同意劉大成的說法,。但是頓了頓,他又接著說:“秦,,法令苛刻,,充斥著酷吏,人民生活在這樣的法度下,,于生活在戰(zhàn)爭中有何異,?”
劉大成說:“法律是人制定的,不同時候使用不同法度,,秦為了統(tǒng)一六國,,結束戰(zhàn)亂,不得不以戰(zhàn)止戰(zhàn),,現(xiàn)天下已定,,秦始皇收了天下的兵器,,鑄造了十二個金人,你說,,難道他不是為了讓人民不要再生活在戰(zhàn)亂中嗎,?今丞相李斯就出自法家,對法律的運用和修改可以說沒有人能夠與他相提并論,,只要天下安定,,他必定能夠進行適合國情、民意的法律修改,,這個,,毋庸置疑!”
衛(wèi)武想要說話,,劉大成搶先說:“衛(wèi)武,,你們心里討厭,、憎恨的秦國,,恰恰是實現(xiàn)了你們墨家‘非攻’思想的國家,只是你們心里不服氣,,秦國從一個偏遠的小地方發(fā)育起來,,滅了六國,可以說,,統(tǒng)一中原之前,,秦始皇連大海都沒有見過,忽然就統(tǒng)一了中原,,你們不是討厭秦國,,你們是不服氣,你們心中反抗秦國的旗幟,,早已不是‘兼愛,、非攻’,而是你們心中的私欲,!”
衛(wèi)武沒有說話,,一百多個墨家子弟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衛(wèi)武,。衛(wèi)武沉默了一會兒說:“就算你說的暴秦是完成了非攻的理想,,那么你有什么辦法能夠讓天下人兼愛呢?畢竟老六國是不可能會愛秦的,!”
劉大成回答:“普通老百姓想要什么,?這樣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
衛(wèi)武思索了半天,,說:“沒想過,!”
劉大成說:“諸子百家,,浩浩蕩蕩的發(fā)展了幾百年,可真有幾家是真正站在百姓,、農民的角度考慮的,?儒家輕商農,可正是商農養(yǎng)活了如家和國家,;你墨家想的是不要打仗,,天下大同,可老百姓還沒吃飽,,你要他們如何大同,?農家還有點為民辦事的思想,可沒人重視農家,!春秋戰(zhàn)國,,整片土地打了幾百年,內耗了幾百年,,有什么進步,?也只有諸子百家的學術論點進步了,你們墨家的機關術也算是進步了,,別的也沒啥了,!”
衛(wèi)武沒說話,劉大成接著說:“普通老百姓只想過安穩(wěn)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誰是皇帝,誰制定法律,,老百姓不會去管,,老百姓只想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壯年時孩子圍在身邊,,老年時兒孫一堂歡樂,,百年之后還有孝子賢孫送葬,就沒有大的期待了,,現(xiàn)在天下一統(tǒng),,不正是能夠實現(xiàn)這些理想的時候嗎?”
衛(wèi)武沒有說話,,璞玉沒有說話,,王勇也沒有說話,都看著劉大成,,許久之后,,衛(wèi)武說:“你們能干什么?”
劉大成回答:“提高民智,,進而提高生產力,,什么是生產力,?簡單點說,就是一個農民能夠生產出多少糧食,;什么是提高生產力,,就是原來一個農民能生產出供一個家庭生存的糧食,我們努力之后,,一個農民能生產出供兩個,、三個家庭生存的糧食!”
衛(wèi)武說:“我墨家鉆研各種機關,、數術,,卻不會從事農業(yè),你找我們,,是找錯人了,!”
劉大成說:“并不是,農民生產糧食,,現(xiàn)在靠自己去播種,,去收割,去舂米,,這就是你們墨家能夠發(fā)揮作用的地方了,,試想如果你們能夠制作出一個器械,牛拉動之后自動完成播種,,收割等流程,原來一個弄農民只能種一畝稻田,,之后能夠種三畝,,不就提高了生產力了嗎?”
衛(wèi)武說:“如果你是找我們研究這樣的器物,,那么我們可以幫你們研究,,只要是為了百姓,我們可以幫你們,!”
劉大成說:“不急,,我們需要你們幫忙研究的不是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我們有現(xiàn)成的解決方案,,我們需要你們幫忙的比這個復雜,,在做的百位墨家子弟,你們能夠為這個時代的發(fā)展帶來質的飛越,!”
衛(wèi)武說:“什么是質的飛越,?”
劉大成說:“各位請試想:通過你們的研究,將來有一天,,你們坐在這里可以面對面的和你們的家人說話,;你們能夠乘坐一輛車,,這輛車不是通過馬來拉動,但是能夠日行千里,,是真正的千里,,從咸陽到驪山只需要一個時辰;你們能夠飛上天空,,天上的白云在你的腳下流動,,從邯鄲飛到咸陽也只要一個時辰;到那個時候,,你們每天只需要勞動四個時辰,,剩下的時候能夠回去陪陪家人,看看孩子,,修建皇陵這樣的工作只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各位,實現(xiàn)這樣的理想,,比你們現(xiàn)在做的事情可大多了,!”
上百名墨家子弟聽得非常激動,有人說:“我可以坐在這里就和家里人說話,?那不是成了順風耳了嗎,?”
劉大成說:“是的,就是順風耳,!”
又有人說:“我們能夠飛在天空上,,像鳥一樣自由嗎?”
劉大成回答:“你能夠在天上飛過大海,,飛到另一片土地,,或者飛去一個鳥語花香的島嶼,哪里每天都是晴天,,你可以在海邊游泳,,喝著甜甜的水,吃著燒雞,,看著你的孩子慢慢長大,,和你的女人慢慢變老,或者和你的女人們慢慢變老,,享受這短暫的一生,!”
又有人問:“我家里的老母親腿腳不便,到冷天都走不動路了,,到那個時代也能醫(yī)好嗎,?”
劉大成回答:“那你可以帶著你的老母親飛去一個沒有冬天的地方,在哪里陪著你的老母親,,直到她百年之后,!”
有人說:“還有沒有冬天的地方嗎,?”
劉大成說:“有,那里四季都是夏天,,也有四季都是春天的地方,,花能夠一年四季常開,水也不結冰,,天上不會下雪,,你母親冬天腳走不動了,只要去哪個沒有冬天的地方,,她就能走動了,!”
墨家子弟有人聽的都快哭出來了,衛(wèi)武嘴角顫動了幾下,,說:“說吧,,我們能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