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實在是不湊巧,,銀花姑娘今夜要給一位貴客撫琴助興,恐怕今夜無法脫身前來陪您,。杜公子,,您看要不要余娘我安排別的姑娘過來伺候您,,小翠,云紅,,玉柳,,只要杜公子喜歡,,我都可以給您叫來。要我說,,她們可比銀花會伺候人……”
紅燈彩翠,,醉夢迷離,即便夜已至亥時過半,,這座名為“云煙閣”的青樓,,仍是人滿為患,喧囂不已,。
二樓一間布置奢華的廂房內(nèi),,老鴇余娘一臉諂媚的跟對面那個坐在太師椅上,悠哉悠哉翹著二郎腿,,衣著華麗,,相貌堂堂的青年解釋云煙閣花魁銀花的去向。
杜崢嶸沒有言語,,他端起一旁茶幾上那杯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低頭輕抿了一口。
坐在茶幾另一邊的是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臉盤很大,,皮膚坑坑洼洼,有對瞇瞇眼,,腮幫鼓鼓,,長得活脫脫像只癩蛤蟆。
個頭不高的胖子,,名叫鐘瞳,,他和杜崢嶸都是玉霞鎮(zhèn)有名的紈绔。兩人鬼混在一起多年,,是對名副其實的狐朋狗友。
鐘瞳聽到老鴇的話,,憤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嚷嚷道:“誰不知道我們杜少爺在整個玉霞鎮(zhèn),就只鐘意你家的銀花姑娘,,每次來都只點她陪酒,。除了她以外,杜少爺誰也瞧不上,。余娘,,我們來這里那么多次,你別告訴本公子,,你連杜少爺這么點喜好都摸不清楚,?!?p> 故意打扮艷俗,去掩蓋那份風(fēng)韻猶存姿色的老鴇余娘,,她聽到鐘瞳這般說,,一巴掌不輕不重拍在自己臉上,連連賠笑道:“余娘的錯,,都是余娘的錯,,我本曉得杜公子今天要來云煙閣,且一定會點銀花的名,,可我還是讓她出去待客,,因此壞了杜公子的雅興,余娘實在不該,?!?p> 說到這里,她臉上的表情由笑轉(zhuǎn)為無奈和苦澀,,話鋒一轉(zhuǎn):“可余娘只是個一無背景可依靠,,二無勢力幫襯的無根浮萍,那個貴客的意思,,我不敢忤逆,,杜公子的要求,我也不敢違背,,余娘夾在其中,,真是好難啊?!?p> “行了,,別在這里扮可憐,在這玉霞鎮(zhèn),,有誰不知道云煙閣的靠山是御劍山莊尹大莊主的小舅子鄭恭,,在這玉霞鎮(zhèn),乃至竹漓郡,,誰人敢不給鄭恭的面子,。”
“作為鄭恭放在臺面上的余娘你,,總管云煙閣的一應(yīng)事務(wù),,你卻在這里和我們說,你不敢忤逆這個的意思,,違背那個的意愿,,余娘,說出這種話,你覺不覺得違心的慌,?”
鐘瞳的右手在茶杯的杯沿上輕輕打著旋兒,,他盯著余娘的臉,笑瞇瞇說道,。
余娘連忙搖頭說道:“空穴來風(fēng),,不足為信,不足為信,?!?p> 鐘瞳一擺手:“行了,云娘,,別在這里打馬虎眼,,不管是不是叫走銀花的那位確實很有身份,你不愿意得罪,,又或者你故意將矛頭東引,,想看我們跟那人鷸蚌相爭,你好呆在中間看戲?,F(xiàn)在,,都請你帶我們過去,好不容易擺脫家里跑出來一趟,,自然要玩的盡興,。杜少爺喜歡的,作為兄弟的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他搶過來,。”
余娘面露為難之色,,遲疑道:“鐘少爺,,這不合規(guī)矩?!?p> 鐘瞳一瞪眼,,喝道:“規(guī)矩,什么規(guī)矩,,這就是規(guī)矩,。”
鐘瞳從懷里掏出二百兩銀票,,“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余娘看到這兩張銀票,,登時眼冒精光,,她上前兩步,動作無比嫻熟的將兩張百兩一張的銀票收入袖中,,笑容燦爛道:“那余娘就破例為兩位公子牽線一次,,事先說好了,,兩位公子去了,與那位貴客有話要好好說,,有商有量……”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鐘瞳打斷了。
鐘瞳不耐煩道:“余娘,,你前面帶路就是,,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解決,不勞你費心,?!?p> 余娘撇撇嘴,不再多言,,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便轉(zhuǎn)身在前面領(lǐng)路。
鐘瞳邁步就要跟上去,,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的杜崢嶸,,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鐘瞳”
鐘瞳停下腳步,回頭望去,,自以為很了解杜崢嶸心思的他,,拍了拍杜崢嶸的手臂,笑道:“杜兄盡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保管今夜讓你與美人共度良宵?!?p> 杜崢嶸卻是搖頭,,說道:“賢弟,你為我出頭,,我很高興,。我知道自己勸不了你,但我有句話,,想說在前頭,。”
鐘瞳道:“杜兄請說,?!?p> 杜崢嶸正色道:“去了千萬別意氣用事,女人嘛,不過是興之所至的玩物罷了,,那銀花是有吸引我的地方不假,,可也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有她沒她作陪,,對于我來說,,或許會有些不一樣,但這個“不一樣”的感覺,,極為有限,。”
停頓了一下,,他問道:“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鐘瞳點頭道:“明白,?!?p> 鐘瞳剛走出門,就有十幾名長得人高馬大的鐘家護院跟在他身后,,氣勢洶洶,。
他們這般架勢,立馬令得不明就里的客人紛紛讓道,。
杜崢嶸慢悠悠跟在他們身后,,眼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在前面領(lǐng)路的余娘,,這個時候,嘴角含笑,,眼神玩味,。
東廊道,天字號貴賓房,,那間在云煙閣獨一無二的廂房內(nèi),,里面不時有嬉笑打鬧聲傳出。
一個在玉霞鎮(zhèn)士林,,被眾多大儒學(xué)者評為“胸?zé)o點墨”,,總好花大筆銀子買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詩詞歌賦來附庸風(fēng)雅的老家伙,他今天在這里招待貴客,。
老家伙是誰,,齊安趙氏的家主趙東安。
說起齊安趙氏這個名字,,在玉霞鎮(zhèn)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家獨占竹漓郡絲綢布匹生意整壁江山的豪商巨擘。
竹漓郡流傳著這么一句話,。
“凡有人衣,必出我趙氏,?!?p> 由此可見,齊安趙氏在絲綢布匹方面的能量之大,。
被趙東安宴請之人,,是個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此人除了長相俊逸以外,,其他方面瞧不出半點出彩之處,。
此人是誰?
正是獨自一人出府,,恰巧遇到故人的洛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