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醫(yī)生有提醒你定期復查嗎?
“流氓,混蛋,,敗類……”
蘇雨眠一邊咬著牙咒罵,一邊給沈緣溪轉賬,。
沈緣溪手指飛快,眉開眼笑,。
蘇雨眠沒好氣地問道:“這次不會再坐地起價了吧,?”
“說得這么低俗干嘛?這是音樂,,是藝術,!”
“?,?,?”
沒給蘇雨眠發(fā)飆的機會,沈緣溪輕咳一聲,,修長的手指舞動,,星河再度垂落人間。
“離人放逐到邊界,,仿佛走入第五個季節(jié),。
晝夜亂了和諧,潮泛任性漲退,,字典里沒春天,。”
慵懶的嗓音再次響起,,原本氣得炸毛的蘇雨眠,瞬間便沉靜了下來,。
看著那副虛妄的畫面,,看著那個孤單又燦爛的人,她忍不住呢喃道:“沈……緣溪,,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離人揮霍著眼淚,回避還在眼前的離別,。
你不敢想明天,,我不肯說再見。”
此時此刻,,沈緣溪已經聽不見蘇雨眠的低聲呢喃,,分明是自己彈唱,他卻像陷進了深淵,。
深淵里并不昏暗,,反而璀璨絢爛,漫天星河在腳下流淌,,不知源頭,,不知盡處。
抬頭仰望,,看見的不是天空,,而是同樣的深淵。
無數的記憶紛飛,,如走馬觀花般浮現(xiàn),。
那是另一個世界,他來的那個世界,。
似乎有人在與他對視,,相隔了兩個世界的時間和空間。
他一時淚流滿臉,,因為那是他的妻子和兒子,。
頭頂的深淵有星辰墜落,仿佛消散于無盡的虛空,。
伴隨星辰同時逝去的,,還有妻子和兒子的笑臉。
沈緣溪連忙伸出手去,,握住的卻只有流沙,,頃刻便滲透指縫滑走。
來不及傷感,,腳下星河涌動,,有星辰徐徐升空。
心隨意動,,轉頭看去,,在這個世界的盡頭,站著一個二十二歲的少年,。
漂亮的桃花眼下,,有著一顆淚痣。
他與沈緣溪四目相對,,卻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支離破碎,化作虛無,。
“有人說一次告別,,天上就會有顆星又熄滅?!?p> 當最后一顆星辰升入天穹,,沈緣溪緩緩睜開眼睛。
吉他弦的聲響已經停止,,只剩下他顫抖的尾音,。
“再見?!?p> 不知是說給誰聽,,他自言自語般念道。
“從沒聽過的歌……這是你寫的,?”
蘇雨眠眼眶泛紅,,激動地問道。
沈緣溪搖了搖頭,,輕笑道:“夢里聽見的,。”
“那還不是你寫的,?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離人》?!?p> “離人……你怎么哭了,?”
蘇雨眠重復著念了遍歌名,突然發(fā)現(xiàn)了震驚的一幕,。
沈緣溪微微一愣,,抬手摸了摸濕潤的臉頰,咧嘴笑道:“因為是告別啊,?!?p> 蘇雨眠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告別,,傷感,,孤獨……沒錯,這首歌就該這么唱,!”
說完,她稱贊道:“曲子很好,,歌詞很好,,彈奏很好,,演唱很好?!?p> 一連四個“很好”,,滿是驚艷與贊美。
沈緣溪附和道:“你的吉他也很好,?!?p> 聽到這句話,蘇雨眠臉色一變,,趕緊搶過沈緣溪手中的吉他,,死死抱在懷里。
“再好也是我的,?!?p> “這么緊張干嘛?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p> “你到底識不識貨啊,?這可是……”
說到這里,,話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蘇雨眠猛地湊近身來,,雙眼滿是渴望。
淡淡的幽香撲鼻,,沈緣溪下意識雙手環(huán)抱胸前,,身子后仰道:“唱歌兩百,其他的另算,?!?p> “?,?,?”
蘇雨眠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意,,好聲好氣地問道:“那個……這首《離人》我能不能唱,?”
沈緣溪奇怪地問道:“我鎖過你喉嗎?”
“沒有啊,?!?p> “那你問個毛?”
“不是……我問的是,,能不能讓我在舞臺上翻唱,,商業(yè)化的那種,。”
看著眼巴巴的蘇雨眠,,又瞥了眼她懷中的吉他,,沈緣溪恍然大悟道:“你是歌星?”
“差不多,?!?p> “老實點,差多少,?”
“呃……也就差個幾百萬的粉絲,。”
“三流歌手,?”
“很接近了,。”
“具體點,?!?p> “酒吧駐唱?!?p> “……”
沈緣溪滿臉無語,,合著你就是一賣唱的,擱這指指點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明天就要領“最佳歌手”獎呢,。
總算是弄明白了,這個叫蘇雨眠的丫頭,,為什么總是晚出早歸,,房門緊閉,感情酒吧夜間才開門,,上完班直接回來補覺,。
一個悲劇演員,一個酒吧駐唱,,也難怪會合租到一塊,,還不是圖便宜嘛。
想到這里,,沈緣溪握住的手機,,總感覺有些隱隱發(fā)燙,像是摸著自己的良心,。
“看來這丫頭也沒什么錢啊,。”
雖然是憑著本事賺了人家三百塊錢,但沈緣溪還是不免有些愧疚,。
面對一臉期待的蘇雨眠,,沈緣溪和藹地點了點頭。
蘇雨眠欣喜若狂,,粉紅的小兔子上下蹦跶,激動地問道:“你……你同意了,?”
沈緣溪擦去臉頰的淚水,,善解人意地笑道:“兩百?!?p> “,??,?”
用著天使的面容,,說出魔鬼的語言,還是那樣的云淡風輕,。
蘇雨眠忍不住問道:“醫(yī)生有提醒你定期復查嗎,?”
“翻譯翻譯?!?p> “我懷疑你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
“你們這舉報誹謗,,有沒有獎金可以拿,?”
“不是……為什么你唱歌的時候,和不唱歌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俊?p>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
蘇雨眠實在跟不上沈緣溪的大腦思路,,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
雖然很不想與疑似精神病患者的家伙扯上關系,但為了那首驚艷到無以復加的《離人》,,她輕咬嘴唇,,商量道:“兩百就兩百,不過……能不能明天再給你,?”
“你今晚要托夢還是招魂,?”
面對著沈緣溪那張可以氣死人的嘴,,蘇雨眠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我身上沒錢了,,酒吧工資是日結,。”
看著蘇雨眠黯淡卻倔強的眼神,,沈緣溪好心提醒道:“你沒朋友嗎,?”
“你還是人嗎?”
對視片刻,,沈緣溪無奈地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看來我離萬惡的資本家,還相差甚遠啊,?!?p> 說完,他大手一揮,,神情豪邁,。
“紙來,筆來,!”
“干嘛,?”
“不想唱《離人》了?”
雖然不明白沈緣溪想要做什么,,但一聽到《離人》兩個字,,蘇雨眠頓時喜上眉梢,粉色的小兔子蹦跶著就沖進了房間,,拿來了一支筆和一張空白的紙,。
將紙張攤平在茶幾上,沈緣溪俯身便開始書寫,。
此時正值中午,,窗外的陽光滲透玻璃,燃起微弱的火炬,。
那些溫暖明媚的色彩,,落在少年的肩頭,輕吻著他的臉頰,。
肌膚略微蒼白,,卻不顯得滲人,反而有種病態(tài)般的美感,。
看著這樣的沈緣溪,,蘇雨眠不禁有些癡迷,但更多的是遺憾。
“多好看的一個人啊,,為什么偏偏能說話呢,?”
就在蘇雨眠暗自惋惜的時候,沈緣溪將紙筆都遞了過來,。
“看看吧,。”
蘇雨眠下意識接過,,只是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在心里嘆氣。
“字也寫得那么好看,,為什么偏偏能說話呢?”
愈發(fā)覺得遺憾,,蘇雨眠認真打量起了手中的紙,。
“這是……《離人》的曲子和歌詞?”
“感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其實我喜歡實際點的,。”
“你表現(xiàn)得夠明顯了……可為什么要寫下來呢,?”
沈緣溪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要拿去唱嗎,?”
蘇雨眠點頭說道:“是啊,但曲子和歌詞,,我都已經記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