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跟你確認一件事,！”溫濤一邊說著，一邊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真皮記事本,。

　　李希奈愣在他面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極其耐心地等著他翻看記事本,。

　　溫濤翻到其中某一頁后,，李希奈順便瞥了一眼，上面記著她“李希奈”的名字,。

　　還零零散散地寫了一些關于她當年生產(chǎn)的事情,。

　　溫濤而后開始很認真地核對道：“李希奈，是你嗎,？”

　　“是,。”

　　“五年前你被你舅舅,、舅媽從赤城接來青都的‘李家村’和你表妹李小舒一起在家養(yǎng)胎,，后來你兩在同天去鄉(xiāng)鎮(zhèn)衛(wèi)生院里生產(chǎn)。你誕下的是兩名男嬰和一名女嬰,，李小舒誕下的是一名男嬰,，對嗎,？”

　　“是這樣的，沒錯,。”李希奈怔愣地點了點頭,。

　　溫濤抬起眼簾,，對上李希奈的目光，接著說道：“好消息就是,，你的兩個男寶寶可能沒死,。”

　　“你說什么,？”李希奈心頭一顫,，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再次追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想先詢問一下你生孩子的細節(jié)，可以嗎,？”溫濤隨即掏出筆,，就在翻開的這一頁下方空白的地方，開始記錄,。

　　李希奈點點頭：“你問,。”

　　“你的產(chǎn)檢是在哪里做的,？”

　　“就你剛剛說的那家衛(wèi)生院,。”

　　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身無分文了,，全靠舅舅和舅媽幫扶。

　　所以,，她哪里還有什么資格挑好醫(yī)院去做產(chǎn)檢,。

　　“產(chǎn)檢時，醫(yī)生怎么說,？”

　　“剛開始還好,，但是做完四維彩超后，醫(yī)生就一直在說,，我肚子里三個寶寶,，其中有兩個寶寶情況不樂觀?！?p>　　“四維彩超大概是懷孕幾個月時做的,？”

　　“我做的時候是第二十周,。”

　　“也就是說,，剛好能看到胎兒性別的時候……”溫濤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頓了頓，又接著問,，“后來你是剖腹產(chǎn)還是順產(chǎn),？”

　　“先順后剖，而且還是打了催產(chǎn)針才順產(chǎn)的,，那天我和小舒一起去做產(chǎn)檢,，小舒剛巧肚子痛發(fā)作了?！崩钕Ｄ位卮鸬?。

　　“那你為什么要打催產(chǎn)針？”

　　“產(chǎn)檢時,，醫(yī)生說,，我肚子里有兩個孩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心跳停止的跡象?！?p>　　“既然如此,，難道不應剖腹產(chǎn)嗎？”

　　“醫(yī)生說,，我體質(zhì)不適合剖腹產(chǎn),，只能先順產(chǎn),。但是后來因為順產(chǎn)不順利,，所以還是改剖了,。”

　　“三個孩子出生后,，你有聽到孩子們的哭聲嗎,？”

　　“前兩個沒有，我最后只聽到依依的哭聲了,?！?p>　　“前兩個孩子，當時給你助產(chǎn)的醫(yī)生或者是護士是怎么說的,？”

　　“他們說,，兩個男孩生下來是死胎，我想看看兩個孩子,，但他們說怕我看了會傷心,，就不抱給我看了，還說,，他們可以幫我處理掉兩個死胎,，要我在知情同意書上簽字,。”

　　“所以,，你簽字了嗎,？”

　　“因為產(chǎn)檢時，醫(yī)生一直說我肚子里其中兩個胎兒不健康,，又加之我生產(chǎn)后沒聽到那兩個寶寶的哭聲,，我便真以為像那兩個接生醫(yī)護所說是‘死胎’，所以便簽了字,。”

　　“簽完字后呢,？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當時的醫(yī)護人員,，有什么異常行為？”

　　“簽完字后,，他們把活下來的依依抱給了我,，我當時無力地躺在生產(chǎn)臺上，只顧著先給依依喂奶,，沒有去留意其它的事情,。”

　　“李小舒當時也是那個衛(wèi)生院的護士,？”

　　“她以前是,，后來她意外懷孕，就從衛(wèi)生院里辭職了,，跟我一起在家養(yǎng)胎,。”

　　“她有沒有跟你說,，懷的是誰的孩子,？”

　　“沒有?！崩钕Ｄ螕u了搖頭,。

　　“她的孩子是怎么弄丟的？”

　　“從衛(wèi)生院里生完孩子回來坐月子沒幾天,，那夜一覺醒來,，她的孩子就不見了?！?p>　　“當初報警了嗎,？”

　　“報警了?！?p>　　“警察怎么說,？”

　　“警察勘察現(xiàn)場后說,，是晚上有人趁夜撬鎖潛入了家中，把她的孩子偷走的,?！?p>　　“只偷走了她的？”

　　“嗯,，依依晚上哭鬧厲害,，那天我整晚都自己抱著依依在房間里哄，所以并不知道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第二天一大清早,，小舒哭著說孩子不見了，我們才報的警,。小舒說她帶孩子太累了,，后半夜睡得很沉，根本就不知道孩子是何時被人偷走的,?！?p>　　李希奈一邊回憶，一邊慢條斯理地闡述,。

　　溫濤寫完筆錄后,，語重心長地說道：“那家衛(wèi)生院因涉嫌買賣剛出生的男嬰被查封了，當年衛(wèi)生院里所有任職人員都在接受調(diào)查,，結果我們查出來了一個買賣男嬰的犯罪團伙,。”

　　“這跟小舒有什么關系,？”

　　溫濤坦白道：“本來也要調(diào)查李小舒的,，畢竟當年在那家衛(wèi)生院里出生的男嬰，只有李小舒的兒子沒有被謊報成‘死胎’,。但是,，她跟夜七去國外了，只能先來你這里詢問一下她的情況,?！?p>　　“被謊報成‘死胎’是什么意思？”李希奈微微蹙起了眉頭,，手指抑制不住地開始隱隱抖動,，一種不祥的預感漫上心頭。

　　“簡單來說,，就是當年去那家衛(wèi)生院生孩子的女人,，只要生下的是男嬰，接生的醫(yī)護人員都會向產(chǎn)婦及其家屬謊報說成是‘死胎’，需要簽字交由他們另行處理,，唯獨李小舒的兒子例外,。等李小舒回來后，我再繼續(xù)找她了解情況,?！?p>　　“所以，你才說,，我那兩個孩子可能還活著,？”

　　“嗯！”

　　此時,，李希奈回想起李小舒跟自己說認兒子的事情,，立馬猜到了什么，激動地拉住溫濤的手,，語氣哽咽道：“小舒都找回自己的兒子了,，那……那我的另外兩個兒子呢？”

　　“我們還在尋找,。”溫濤深沉地嘆了口氣,。

　　李希奈握緊溫濤的手,，眼神里滿是哀傷：“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他們口供里說,，所有的男嬰都被轉(zhuǎn)了好幾趟人手,，就是為了防止露餡被抓才這么做的?！睖貪荒槦o奈道,。

　　李希奈聽完，放開了溫濤的手,，心痛地蹲在地上,，渾身顫抖著抱頭嗚咽，深深地自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我堅持要看看那兩個孩子一眼該多好……哪怕只是一眼……他們也不會被……嗚——”

　　溫濤滿眼憐惜地跟著蹲了身,，抬起手，輕輕地搭在李希奈正在顫抖的肩頭上,，低沉地安撫道：“秘書小姐,，別這樣，你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