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教書先生
山間的日子,一晃又是幾天過去,。
胡邦河的零食已經(jīng)分發(fā)完了,,這群孩子又纏上他讓他講故事,。
匱乏的娛樂活動,,讓即使只能敘述故事梗概,,缺乏人物,、環(huán)境,、心理,、神態(tài),、動作描寫的胡邦河都成了孩童們最親熱的人。
采藥工聽說這么一個寶貝,,興趣又在練功之上加了一項“聽書”,。
胡邦河外有打手,內(nèi)有內(nèi)涵,,儼然在小小的三隊駐地出了名,。
綠林成蔭,春日微醺,。
孩童們陪著胡邦河在藥膳堂門前戲耍打鬧,,這是冉先生準(zhǔn)許的,也是三隊的人們樂意看到的,,以往藥香四溢的安靜處,,成了歡聲笑語的熱鬧地。
林謙從議事堂走過來,,摸了摸孩子們的頭,,帶著感激的眼神對胡邦河說:“我還真想在咱們?nèi)牫闪⒁粋€托兒堂,,你來當(dāng)堂主算了,到時候免不了叫你一聲胡先生,?!?p> 胡邦河看著藥膳堂的牌子,對著林謙開玩笑說:“那我也得要一個這樣牌子,,還得給我找?guī)讉€學(xué)徒才行,。”
兩人相視大笑,,林謙對著孩子們說:“咱們?nèi)ト肟诮哟厣降尼鳙C隊,,這次不知道你們又有什么好吃的,是吧,?”
孩子們?yōu)蹉筱蟮爻蹇谂苋?,林謙二人就在后面跟著。
胡邦河想起跟著下山卻沒有回來的敖野,,頓時感到一絲惆悵,,這才多久,就已經(jīng)開始分別,。
村口,,狩獵隊的人已經(jīng)到了,這次是彭舉和周快捷帶隊,,不過里面多了兩個顯眼的陌生人,,山里的人數(shù)雖然也有不少,但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突兀地多出來的生面孔都讓大家感興趣起來,。
隊伍里一個高大而又消瘦的黑衣男子,頭發(fā)理得整齊分明,,面部可謂刀削斧鑿,,右手上纏著紅色布帶,像個殺手一樣滿眼冷漠,。
而另一個陌生男子顯得就溫柔許多,,臉上帶著平易近人的笑容,年紀(jì)青青,,卻又顯現(xiàn)出一股老成之氣,,笑呵呵的張望四周,身上穿著昂貴典雅的布料,,色彩搭配得賞心悅目,。
胡邦河召喚之后就認(rèn)識兩人,下山一趟不過是為了名正言順,搞得頗為麻煩,,這也是為什么直截了當(dāng)表明意見,,張羅屬于自己的狩獵隊的原因之一。
黑衣男子叫安平南,,是“武士”雕像召喚出來的,;與之對應(yīng)的另一個叫侯寶運,是“商賈”雕像召喚而來,,原來胡邦河以為是“儒士”之類的,,還搞得他頗為期待,不過有個頭腦靈活的在身邊也算班底搭建再進(jìn)一步吧,。
二人也看見了胡邦河,安平南護(hù)著侯寶運離開人群,,朝胡邦河走了過來,,林謙也細(xì)細(xì)地打量著二人。
“拜見少爺”,,安平南說話也像他的人一樣,,冷得像一塊鐵。
侯寶運親切卻也不失禮節(jié):“少爺,,幸不辱命,,終于和您團(tuán)聚”,深深鞠了一躬,,有模有樣讓林謙也驚嘆胡邦河御下手段之高明,,頓時心里也警覺起來。
胡邦河給林謙一一介紹起兩人來,,山寨眾人也有不少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胡邦河的威信和專屬神秘感也進(jìn)一步地加深。
正在交談的幾人不管他人的目光,,徑直走向已經(jīng)安排好的住處,。
林謙走在左側(cè),問起安平南:“這位兄弟也是練武的吧,,那應(yīng)該和敖野,、裴邵虎兄弟老相識吧?!?p> “幾天前才認(rèn)識的”,,安平南回答的很真實。
胡邦河打著圓場:“他們都是靠著我互相認(rèn)識的,?!?p> 林謙雖然感覺隱隱奇怪,卻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對,又繼續(xù)問安平南:“平南兄弟也是練武的,,想來手上功夫也是不弱,,走的是拳法嗎?”
明面上沒帶兵器的安平南,,在林謙看來不是練拳就是用暗器的,,心想胡邦河手下真是人才濟(jì)濟(jì)。
安平南說出第一句令林謙震驚的話:“各項兵器,,無不精通,,不拿,只是方便罷了,?!?p> 林謙訕笑著回過頭來,感覺碰上了一個自大狂,,就這還是胡邦河口中“高手”,?心中的評價反而降了不少。
他轉(zhuǎn)頭朝另一側(cè),,問笑嘻嘻的侯寶運:“侯先生這身打扮不像練武,,一看就有讀書人的氣質(zhì)?!?p> 侯寶運欠身回答道:“承蒙林大首領(lǐng)夸獎,,在下粗讀過幾年閑書,不過珠算運籌還稱得上略有研究,?!?p> 林謙一聽,趕忙攙扶住侯寶運,,“哎呦”一聲:“侯先生受在下一拜,,若侯先生不嫌棄,小小山寨有一份差事還望先生親自掛帥,?!?p> 胡邦河站在最外側(cè),感嘆前后變化之大,,自己小瞧侯寶運的學(xué)識作用,。
“什么差事,林頭領(lǐng)盡管言說”,,侯寶運臉上的笑容自然而真切,。
林謙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猶豫地說道:“山寨里的孩子從小主要由我們教授武藝和生存的本領(lǐng),,可是到了山下作用就不是那么大了,,所以還請先生對孩子們做一做啟蒙的教學(xué),,識字我們能教,只是再高深的東西就沒辦法了,?!?p>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已經(jīng)成了一種直接而卑微的懇求,。
侯寶運點了兩下頭,,對林謙投來贊許的目光:“對啊,這再怎么困難也不能讓孩子們?nèi)鄙賹W(xué)識,,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安生立命比什么都重要?!?p> 林謙雙眼放光,,直愣愣地盯著他,呼吸急促,。
“這件事我應(yīng)下了”,,侯寶運整理了兩肩的衣物,爽快答應(yīng),。
林謙握著他的手,激動地說道:“侯先生,,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p> 安平南和胡邦河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意想不到,果然,,知識在與世隔絕的山寨里才是硬通貨,。
本以為事情歸于平靜,接待的一天已經(jīng)結(jié)束,。
安平南停在原地,,對著回過頭來的林謙,說出了第二句讓他震驚的話:“《抱元勁》入勁所遺漏之法,,我已經(jīng)補全,。”
胡邦河見安平南已然入定,,補充說道:“還請林首領(lǐng)把話事人找來,,此事非同小可?!?p> 林謙欣喜未平,,驚訝又起,懵在原地,遲疑地發(fā)出一聲“啊~”,。
……………………
曠野上,,千千萬萬朵野花已經(jīng)展露它們的身影。
沒有人耕種的土地,,沒有人居住的房屋,,都是野外生靈的天下。
一個肩寬體胖的高大威猛男子,,頭發(fā)任意披散,,不修邊幅地扛著一柄制式青鋼刀,走在泥濘的鄉(xiāng)路上,,正是敖野,。
路過許多的村落,荒無人煙,,身上帶的糧食所剩不多,,只留下不到兩天的口糧,而飲水已經(jīng)見底半天,。
敖野跑到一處山坡上,,凝望著曠野上景色,他在尋找著完整的村落,,可除了遠(yuǎn)處東一撮西一撮的樹林,,就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草和煙雨。
“人都死絕了嗎,?”,,敖野的情緒開始抱怨起來,“地也不種,,路也不趕,,房子也不要了!”
他躺在山坡上,,看著陰沉沉的天空陷入思考,,似乎這次遠(yuǎn)行并不順利,他只能按著大概的方向,,向西雍洲前進(jìn),。
退,則入勁不成,,難道一輩子做個不入門的武夫,,這個不是敖野想要的結(jié)局。
新的世界就像春日來臨,,萬物擠破腦袋也像存活下來,,一覽世間顏色多姿多彩,。
敖野吃了幾口大餅,細(xì)細(xì)咀嚼著,,伴著馬蹄的聲音,,牙齒上下咬合。
“馬蹄聲,?”
敖野坐起身來,,山坡上走過的道路上,兩個騎馬的士兵正押著一群平民朝王臺鎮(zhèn)趕路,。
“你看,,山坡上有個人!”
持長槍的士兵用他的武器遙指著敖野,,對伙伴驚恐的說道:“你快看啊,,多嚇人!”
“別叫喚這么大聲,,不就是個人嗎,?”
他的同伴不以為意,示意山坡上的漢子下來談話,。
敖野沒有把地上的青鋼刀撿起來,,他只是背著包裹,將剩下的半塊面餅放到衣兜里,。
憨厚地朝兩位騎馬的軍爺請安,,敖野像個合格的村夫,不過他的體形還是引得眾人驚嘆,。
“你是吃什么長大的,壯得未免……未免太不像話了”,,持槍士兵又開始一驚一乍,,看著敖野的上身形態(tài),有對比看了下自己,,嘖嘖稱奇,。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你是哪兒的人,?”,,他的伙伴更愿意把正事放在心上。
“迷路了,,我是外地來的人”,,敖野取出幾兩碎銀子,走向馬上的兩人,,“還請軍爺指條路,,小人也好早點你回家團(tuán)聚,。”
持槍士兵的伙伴遞給敖野一個袋子,,朝里面示意:“把東西放在這里面,,你沿著這條繼續(xù)走,在遇到的第一個村分路那兒走樹多的那一條就行,?!?p> 敖野接過袋子,里面已經(jīng)裝了不少的碎銀,,在手上掂量幾下怕不是得有十兩重,。
敖野露出職業(yè)式的笑容,給兩人看的發(fā)顫,。
“你笑什么,,把東西放下趕緊滾”,長槍指導(dǎo)眼前,,士兵用這招嚇退過很多心懷不軌的人,。
敖野把布袋丟在一旁,猛地抓住眼前的長槍,,往前一拽,,喝道:“拿來吧你?!?p> 持槍士兵重重地摔在地上,,臉朝下,敖野上去就是一腳踢暈過去,。
另一個士兵無疑更合格一些,,拔出腰間佩劍,接著胯下坐騎的沖勁,,朝敖野劈出一刀,。
敖野側(cè)身躲過,抓起地上的昏睡者,,直接一個投擲,,也不枉對方對于自己健壯體形的感嘆。
一時間,,眾村民第一次瞧見真正的人仰馬翻,,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