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斬草除根
鱗猿頭領(lǐng)死后,這群兇殘的鱗猿立馬沒了主心骨,,從勇猛的匪盜退變回趨利避害的野獸,紛紛亂了陣腳,,結(jié)果被陸書寒等人逐一擊殺,,一個活口沒留,。
“小師弟你怎么樣,沒受傷吧,?”
鱗猿頭領(lǐng)倒下的時候,,陸書寒當(dāng)然注意到了動靜,但他要同時應(yīng)付三只鱗猿,,自身都難保,,更別說要護著小師弟了。
陳長安反觀對方豬頭一樣紅腫的臉龐,,反問道:“二師兄,,你沒事吧?!?p> 陸書寒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強顏歡笑道:“我好得很?!?p> 緊接著,,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那只斷頭鱗猿,,他定眼一看,,發(fā)現(xiàn)鱗猿脖子的切口平滑如鏡,沒有一定的劍力還真砍不出來,,他半信半疑道:“這是你干的,?”
陳長安點點頭,沒來得及多說什么,,結(jié)果一道稚嫩且傲嬌的嗓音插了進來:“瞎說,,這才不是他的功勞,如果沒有刀伯之前的十幾刀,,就憑他那一劍,,怎么可能砍下鱗猿腦袋?!?p> 說話的是那位林姓少女,,她圍觀了刀伯大戰(zhàn)鱗猿頭領(lǐng)的全過程,當(dāng)然也包括陳長安平平無奇的一劍,,所以她才敢斷定,對方是運氣好撿了個漏罷了,。
陸書寒對林姓少女的觀感本來就不好,,但聽到少女言之鑿鑿的解釋,,他反而松了一口氣,如果小師弟真的一劍斬下鱗猿腦袋,,他反而不敢置信,。
但是現(xiàn)在,陸書寒不愿示弱,,反駁少女道:“我?guī)煹苁怯裣?,一劍斬殺這頭畜生有什么奇怪的?!?p> 林姓少女吐了吐舌頭,,“真不要臉,就算你這樣說,,這頭鱗猿尸首的金鱗也不會全歸你們,。”
陸書寒想問這些金鱗有何用,,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這樣問顯得很無知,他就決定不開口了,。
“這些金鱗有什么用,?”
一道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響起。
陸書寒心頭一震,,下意識抬手捂嘴,,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吐露了心聲,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道聲音的主人,,確定這個無知的問題來自于小師弟,他的心緒才慢慢平復(fù),,他在想小師弟的憨傻,,也并非完全沒有用武之地,至少替他問了自己羞于出口的問題,。
果然,,林姓少女鄙視的看向陳長安,語氣傲慢得像在對一個白癡說話,,“你想知道也可以,,得把這具鱗猿尸首的金鱗,全部讓給我,?!?p> “好。”陳長安回答得十分爽快,,一旁的陸書寒想要阻攔都來不及,,他只是莫名替小師弟感到肉疼。
“小林,,不可無禮,。”方音威嚴(yán)的嗓音傳了過來,,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小林撇撇嘴,烏黑的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半圈,,然后舉起雙手,,各自伸出一根食指:“我也不想占你便宜,這些金鱗就對半分好了,?!?p> 陳長安想都沒想,嘴里重復(fù)道:“好,?!?p> “那你可聽好了,本姑娘只說一遍,?!毙×忠荒橋湴恋恼f道:“龍?zhí)渡街笆莻€龍興之地,所以這一帶的生靈,,多少都沾上了一星半點龍氣,,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知道,這些猴子為啥長鱗不長毛了吧,,至于這些沾了龍氣而生的金鱗,,用處可大了,磨成粉可以做藥引......,?!?p> 說到這里,小林神秘的笑了笑,,露出兩個小虎牙,,不害臊道:“至于這個藥引有什么功效,你想知道得另外付錢,?!?p> “除了做藥引,金鱗還能煉化成金箔,,然后以此為材料打造法器,,實在不會搗鼓,,就把金鱗當(dāng)成神仙錢或是金子,直接花出去也是可以的,?!?p> 陳長安點點頭,默默記了下來,,一旁的陸書寒則目瞪口呆,回頭掃了一圈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心想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遍地黃金嘛,。
不過小林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陸書寒倍感絕望,,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不知道這些金鱗的價值。
小林突然長嘆一聲:“不過,,這些金鱗嬌貴得很,,靈性不穩(wěn)定,一旦沾血,,就會靈氣盡失,,變成一文不值的普通鱗片?!?p> 說著,,她指向那只斷頭鱗猿的尸首,頗為惋惜道:“沒沾血的金鱗,,估計就剩這點了,。”
陸書寒原本的打算是,,撿走這些金鱗就離開龍?zhí)渡?,狠狠的賺一大筆,但聽完小林最后一句話,,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他的印象中,他殺的鱗猿就沒有不沾血的,,有時候為了保命,,他還多出了幾劍,每一劍都帶出一片血水,,總而言之,,他當(dāng)時殺得有多痛快,現(xiàn)在就有多心疼,。
短暫的交談過后,,眾人在清冷的月色下清掃戰(zhàn)場,搜刮那些少得可憐的正常金鱗。
方音沒有參與打掃戰(zhàn)場,,似乎對戰(zhàn)利品毫無興趣,,她循著某種聲響,離開眾人走到林邊的草叢前,,她舉起長刀撥開草叢一看,,發(fā)現(xiàn)有三只還長著乳牙的小鱗猿。
三只小鱗猿似乎早就被嚇壞了,,抱成一團瑟瑟發(fā)抖,,驚恐的大眼里寫滿了無辜,從它們身上看不到半點兇殘,,有的只是可憐,。
方音冰冷的眼神慢慢得柔軟起來,手中帶血的長刀不自覺下垂,。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刀光如同鐮刀般劃過,撲哧一聲帶走了三只小鱗猿的腦袋,,鮮血從斷頭處飛濺而出,,將墨綠色的草叢染得血跡斑斑。
臨死之前,,三只小鱗猿的身子緊緊抱成一團,,沒了腦袋之后,它們的無頭尸仍然抱成一團,,仿佛它們的靈魂早已融合升天,,只剩下空洞的肉軀。
“小姐,,斬草要除根吶,。”
刀伯振臂一揮,,將刀鋒上的血跡甩干,,然后收刀回鞘,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和方音并肩而立,。
“別忘了祖訓(xùn)?!?p> 刀伯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只留下方音面無表情的立在原地。
“又是祖訓(xùn),?!?p> 方音長出一口氣,,似乎在吐露滿肚子的憤懣,她揚起頭,,蒼白的臉色與月光交融在一起,,姣好的面容好似覆上了一層冰霜,無情卻又顯得動人,。
......
“沒沾血的金鱗,,共計三十六片,重約一兩,,對半分就是半兩,。”
小林不知從哪掏出個小巧的鐵稱,,熟練的把金鱗分成兩小堆,一堆二十片,,一堆十六片,,重量相等。
她抬手示意陳長安道:“本姑娘胸懷大,,讓你先選好了,。”
陳長安想了想,,伸手去抓二十片的那堆,,結(jié)果另一只手?jǐn)r住了。
“師弟,,別選這堆,。”
陸書寒對小師弟使了個眼色,,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陳長安點點頭,然后選了十六片金鱗,,放入收納袋中,。
林姓少女看得直搖頭,似乎覺得這對師兄弟都是傻子,。
至于陸書寒為什么這樣選,,很多年后,他在一次喝醉酒時透露說,,他覺得小師弟的選擇肯定是錯的,,所以只要和小師弟反著來,那大概率就是對的,。
那一晚,,他醉得不省人事,,嘴里重復(fù)念叨著對不起三個字。
但是讓他感到抱歉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
夜晚再次降臨的時候,陳長安一行人早已離開,,而通臂鱗猿們的尸體,,仍然倒在原地,橫七豎八,,滿目瘡痍,。
尸體濃重的血腥味經(jīng)久不散,引來不少吃腐食的四腳妖獸,。
四腳妖獸們貪婪的撕扯鱗猿尸體,,大快朵頤,滿嘴血污,,吃得不亦樂乎,。
忽然,一聲尖銳獸吼自林間響起,,似乎在發(fā)出最危險的警告,。
正在進食的四腳妖獸齊刷刷抬頭,目光全部望向東邊林子深處,,綠瑩瑩的妖瞳里充斥著驚恐,,四條腿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善哉善哉,?!?p> 一道空靈飄逸的嗓音從林子深處傳來。
四腳妖獸頓時如遭雷擊,,突然集體嘔吐起來,,把嘴里胃里嚼爛的腐肉全部吐出,然后驚恐的四散而逃,。
至于那些美味的尸體腐肉,,它們連一眼都不敢多看,仿佛那不再是美味,,而是深重的罪孽,,多看一眼就要下地獄。
妖獸群一哄而散,,滿地鱗猿尸體的林子又恢復(fù)了死寂,。
片刻之后,一雙沾滿黃泥的赤腳從林中走出,,停留在滿目瘡痍的尸堆跟前,。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