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蛙妖整個妖懵了。

　　我的個呱呱,。

　　他忽然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你真的只拿那本書用來治病,？”

　　王開本來還沒想過有別的用途,，剛才聽蛙妖那么一說，覺得這本書還大有名堂,。

　　當(dāng)然,，這話不能明言。

　　他義正言辭道：“我繼承了我?guī)煾傅囊吕?，那就會以治病為己任,。你若不相信我，你留下來,，你監(jiān)督我,，你看我是不是只用來治病。我要是不用來治病,，你一劍砍了我,。”

　　王開暫且還沒想到別的用途,，但找一個小廝,，最好還不用花銀子是當(dāng)務(wù)之急，這鐵憨憨送上門來的小廝,，王開不用就是憨,。

　　蛙妖摸了摸大光頭沉吟。

　　聽王開這義正言辭的話,，他想難道真的冤枉王開了,？

　　他心里過意不去，恩將仇報顯然不是一個讓人十分敬重的妖怪所為,，但他又怕那本書流落出去貽害無窮,，再三思量后他覺得王開的提議不錯,，“我留在這兒盯著你，也避免了這書流落出去,，相當(dāng)于為妖除害了,。”

　　王開就等這句話了,。

　　“成,，但你不能在這兒白吃白住，你得干活兒,?！?p>　　王開順手把旁邊一把掃帚遞給蛙妖，讓他去把前面的醫(yī)館好好打掃打掃,。

　　王開好多天沒打掃了,，柜臺和藥櫥落了不少灰。

　　蛙妖呆呆地接過掃帚,，遲疑了片刻方才醒悟,，“我這——就從刺殺改當(dāng)雜役了？”

　　落差好大呀,。

　　他覺得不對勁兒,，抬起頭問王開，“那你還敬重我這個益蟲不,？”

　　“敬重,，非常敬重！”王開語氣篤定,。

　　他太敬重了,。

　　他爭取用一輩子來表達對子蛙妖的敬重。

　　蛙妖滿意的去掃地了,。

　　只是有一個疑問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他明明是個青蛙，為什么成蟲子了,？

　　細(xì)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王開去對面客棧搶了一壇汾酒，斜靠在太師椅上,，看著蛙妖干活兒,。

　　他現(xiàn)在知道師父為什么擅長做妖怪生意，而不擅長給人治病了——這些妖怪這么單純這么好忽悠,，正適合師父那百病皆要用瀉藥敗火的醫(yī)術(shù)理念，唯一擔(dān)心的可能就是醫(yī)鬧了。

　　不過,，忽悠妖怪的滋味好爽啊,。

　　這世上若有什么事兒比白嫖一個雜役還神清氣爽，那一定是白嫖兩個,。

　　“滋兒,！”

　　王開嘬了一口酒，手捏了一塊豬頭肉下酒,，“冬瓜……冬瓜,？”

　　蛙妖舌頭一吐，把面前飛舞的一只蒼蠅吞進肚里,，回過頭問王開,，“你在叫我？

　　“對,。”

　　禿頭上只留下了一撮兒劉海,，可不就是一顆冬瓜,。

　　蛙妖認(rèn)真的糾正他：“我有名字，還是一個好名字,，我自己起的,，叫呱呱！”

　　王開關(guān)注點與眾不同,，“那看來你是一只不幸的小蝌蚪啊,。”

　　沒有找到媽媽,。

　　“不幸,？”

　　呱呱不知道王開這話從何而來，他糾正道：“呱呱這名字不是不幸,，而是有無窮奧妙,，是一個不可言說的好名字?！?p>　　王開懂了,，“你們青蛙求偶時就呱呱叫，奧妙是不是在這兒,，呱呱意思是睡我吧,？”

　　他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好名字,。

　　蛙妖目瞪口呆,。

　　他忽然覺得呱呱這名字不香了，還不如叫冬瓜。

　　“呱——”

　　王開及時改了口,，“憨瓜,，你從哪兒知道《山海本草》的？”

　　呱呱回頭,，疑惑地看他,。

　　“就我?guī)煾噶粝碌哪潜拘嗅t(yī)筆記?！蓖蹰_提醒他,。

　　“哦，我在井里聽見的,?！?p>　　呱呱的家在井里，一口荒涼下來的廢井,。

　　王開一怔,，“廢井？失敬失敬,，原來兄臺就是傳說中的井底之蛙,？”

　　“呱！別以為我不知道,，井底之蛙是在罵人,。”呱呱不高興的說,，身為青蛙的尊嚴(yán)他還是要守護的,。

　　“呱你三大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呱是個罵人的動詞,?！蓖蹰_不介意斗嘴，“你住在井里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

　　呱呱悻悻然,，“你們?nèi)司褪怯胁。覀兦嗤苁且嫦x,，偏來個井底之蛙,，那癩蛤蟆丑成什么樣子了，你們卻給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p>　　呱呱很不服氣。

　　不帶這樣區(qū)別對待的,，這是恩將仇報,。

　　“呃——”

　　王開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片刻后才問：“你覺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很好？”

　　“那當(dāng)然,，至少贊揚癩蛤蟆有遠大的志向,，而我們青蛙只配坐井觀天?！?p>　　呱呱一肚子的怨氣,。

　　王開覺得好有道理。

　　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辯解,，只能擺手,，“說回正題，說回正題,?！?p>　　呱呱放下手里的活兒回想起來。

　　昨天有兩只妖怪經(jīng)過水井,，一只是狐妖,，另外一只還是狐妖。

　　他們在井臺邊飲水的時候,，談到了王開師父的去世,。

　　“陸郎中這一去，咱們就少了一個看病的地方,?！?p>　　接著這只狐妖長嘆一聲,，“我的病就是陸郎中治好的,。”

　　“你的什么??？”另一只狐妖問。

　　“咳咳,?！边@只狐妖左顧而又言它，“哎,，我聽說陸郎中有一本行醫(yī)筆記專門記錄咱們的病情,。”

　　“對,，是有,。”

　　“哎呀,！”這只狐妖一拍雙手,，“壞了,！”

　　他記得陸郎中的行醫(yī)筆記把一切都記得很詳細(xì)，囊括了求醫(yī)問藥妖怪的方方面面,，“這要是落到人手里,，豈不是拿捏住了咱們妖怪的弱點和把柄？”

　　另一只狐妖沉吟后鄭重的點頭,，“陸郎中在人間行醫(yī)時,，還擅長破解妖法和驅(qū)邪除祟，不少妖怪還在求醫(yī)時把應(yīng)付惡妖危害的法子告訴陸郎中了,?！?p>　　這些內(nèi)容若流傳到對妖怪心懷不善的人手里——

　　他喃喃自語：“那咱們妖怪可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由人宰割了,?！?p>　　“不行！”

　　這只狐妖握緊拳頭,。

　　那行醫(yī)筆記若流傳出去,，上面記錄下的他的病情，就是羞也能把他給羞死,。

　　當(dāng)然,，他不能這樣直接說。

　　他一臉的正義的對另一只狐妖說：“這本筆記落入到人的手里遺患無窮,，即便落入到惡妖手里也足夠咱們喝一壺的了,。”

　　這只狐妖目光中透露著堅定,，“咱們必須得設(shè)法把這筆記弄過來,。”

　　“對,，這樣咱們就可以遺患無窮,，讓別的妖怪喝一壺了?！绷硪恢缓闹笨诳?。

　　“咳咳?！?p>　　本來一身正氣的這只狐妖登時向戳破了的氣球,，“你這妖怪，盡說大實話,?！?p>　　說罷，倆妖怪還“桀桀”笑起來,。

　　呱呱說罷,，看著王開身后的柱子,，“你說我能讓他們得逞嗎？為了妖怪的安寧,，為了世人的平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不摸老虎的屁股誰摸,，我不為民除害誰除害,，我——”

　　“行了，行了,！”

　　王開打斷他,，順便晃動一下身子讓瞎眼的呱呱看到他，“你在說下去,，我都覺得我被猥褻了,。”

　　他摸著下巴沉思,，“照你這么說,，許多妖怪都惦記我這筆記啊?！?p>　　“可不是咋地,。”呱呱重重的點頭,。

　　不過,，他讓王開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在有他同王開一同守護,，“萬不得已的時候,，咱們還能把那本筆記給毀掉?！?p>　　“那不行,！”王開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