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樓下的戲子粉墨登場,,唱著一段關(guān)乎深情的戲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
死可以生
……
阿鳶坐下后,,對著晏公子開口道:“晏公子氣色好了許多,?!?p> “全靠阿鳶姑娘贈的靈藥,,晏凌才得以這么快恢復,?!闭f著,,從懷中取出一只錦盒,,打開推到了阿鳶面前。
“晏凌聽聞還有兩天便是阿鳶姑娘的生辰,,為表謝意,,以此玉簪相贈,,請阿鳶姑娘一定收下?!?p> 黃清見到錦盒里躺著的這支血紅色玉簪,,不知為何面色微變。阿鳶卻是沒有留意到,。
錦盒內(nèi)的玉簪通體血紅,,給她一種莫名的親切之感,幾乎不加思索便將玉簪拿在了手中,,觸手的一剎那,,玉簪仿佛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心思電轉(zhuǎn)間,,玉簪便在她手上轉(zhuǎn)換了好幾種形態(tài),,兵器,工具……
阿鳶忙將玉簪放回錦盒之內(nèi),,推回了晏公子手邊:“晏公子,若只是一支普通的玉簪阿鳶也就收下了,,可這太過貴重了,,阿鳶斷斷不能收?!?p> 即便是她從小長在紫宸宮,,除了她的星河練也再沒見過這樣的神兵利器,不用想也知道,,這絕非凡品武器,。
晏公子低垂著眼睫,阿鳶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只聽他淡淡的說道:“寶劍贈英雄,,美玉配佳人。神兵擇主,,這玉簪既然與阿鳶姑娘有緣分,,還請姑娘不要推遲才好?!?p> 阿鳶沉默了,,卻如晏公子所言,這玉簪在她手中就像是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兩下僵持之際,,黃清突然起身,淡淡的說道:“斕鳶縣主與師兄稍坐片刻,,黃清去催催菜,?!?p> 不待阿鳶阻攔,黃清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包房,。也不知為何,,阿鳶感覺黃清的背影透著幾分逃也似的狼狽。
晏公子還在目光灼灼得看著她,,她本不是個忸怩之人,,也并不會覺得與男子獨處有什么大不了,從前更是時常女扮男裝混跡在酒肆茶樓與人斗酒賭錢,,可今天面對晏公子卻莫名拘謹?shù)煤堋?p> 想必是他看向她的眼神太過深情太過沉重了,,阿鳶能感覺到——他似乎喜歡她,他眼里的愛意毫不掩飾,,就那樣坦率赤誠的呈現(xiàn)在她面前,,讓她避無可避。
阿鳶兀自擺弄著茶盞,,心都跳亂了節(jié)奏,。她不敢與他對視,只得望向一樓的戲臺,。
“阿鳶姑娘可喜歡這出戲,?”
“啊,?哦……喜歡,。”
晏公子低沉渾厚,、中氣十足的嗓音讓她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一生所愛,縱使陰陽兩隔,,縱使歷盡千帆,,最后也還是會重逢的。阿鳶,,你說是嗎,?”
“晏公子……”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他的話題又太過沉重,,以至于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喚她阿鳶,他不像旁人一樣稱她縣主或者斕鳶姑娘,,他喚她阿鳶,,親昵又熟絡(luò),好像他與她已經(jīng)認識了一輩子那么長,。
酒菜終于擺了上來,,小伙計上完了菜便轉(zhuǎn)身離開,,帶上了房門。
忘了追究黃清為何沒有回來,,阿鳶只覺得此刻口中苦澀難當,,烈酒當前,自顧自地斟了滿滿一杯,,有些倉惶的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她喝的頗急,,嗆咳了起來,。
金雁翎下意識的就想要起身幫她拍一拍背,可剛一起身就又跌坐了回去,,撞到了桌角兒,。
阿鳶一把扶住桌子,止住了咳嗽,,看向跌坐回輪椅的晏公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馬上從錦囊中取出兩只玉瓶,推到了他手邊,。
“晏公子,,既然上次的那一瓶對你有用,那這些你也先拿去用,。”阿鳶目光澄澈的望著晏公子,,她真心希望他能好起來,。
“阿鳶姑娘不肯收我的玉簪,卻叫晏凌如何收姑娘這么貴重的靈藥,?”
“這……那我收下便是了,。”
阿鳶將玉簪收進錦囊,,拎起酒壺還想再倒上一杯,,不料她拎著酒壺的手卻被一只溫熱的大手包住了,阿鳶觸電般收回了手,。
“女兒家,,還是少飲一些酒?!标坦诱f完就截下了她手中的酒壺放到了一旁,。
不知怎地,阿鳶一下子想到了那個在彩鳳樓把她灌倒的混蛋,。與晏公子這樣的磊落君子相比,,那個家伙還真是,!
正當阿鳶出神之際,余光一下子注意到了一抹銀藍色的熟悉身影,,那身影即將踏出酒樓,。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想誰來誰,!來不及多想,,阿鳶單手一撐欄桿,一躍而下,,擋住了藍袍男子的去路,。
閔斕王剛剛一直獨坐在二樓阿鳶斜對面的包房里,阿鳶看不見他,,但是那人卻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
金雁翎!他化成灰他也認得,!
眼前這一幕,,仿佛回到了藥王城他初次遇見阿鳶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是同金雁翎坐在一處,,臺下也是唱著這一出《還魂記》
閔斕王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追上阿鳶,,跑到這兒看她與金雁翎久別重逢,來給自己添堵,??伤褪强刂撇蛔〉馗鷣砹恕?p> 當他看到阿鳶將他剛剛給她的靈泉隨手就轉(zhuǎn)贈給了金雁翎的時候,,他就再也待不下去了,,他相信再多停留哪怕一瞬間,他都能一劍誅了金雁翎,。
他走得急,,走得狼狽,卻不防阿鳶突然跳了下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閔斕王雙眼微瞇,面色蒼白冰冷的將周圍眾人嚇得退避三舍,。
她還要他怎么樣呢,?靈泉也給了她,自由也給了她,,她救了金雁翎就同他雙宿雙飛去好了,,他已經(jīng)成全她了……她還要怎么樣呢?
“混蛋,!這次看你往哪里跑,!”
阿鳶怒氣沖沖,,一邊說著,一邊踮起腳尖,,雙手揪住了閔斕王的衣襟,。
胸前受力,閔斕王悶哼一聲,,額角滲出了一層冷汗,。
“松手!”閔斕王的聲音寒得像化不開得千年玄冰,。
“不,!”
開玩笑!她好不容易逮到他,,豈能便宜了他,!
閔斕王怒極反笑,冷嘲道:“斕鳶縣主好生跋扈,,與外男酒樓私會也就罷了,,怎么還敢當街搶男人?”
阿鳶被他搶白的一時語塞,,面上青一陣紅一陣,。
“你!”
“我什么,?”
閔斕王忽然伸手,,搪開了阿鳶揪著他衣襟的雙手,閃身站到阿鳶身后,,手搭上阿鳶肩頭,,俯下身,揚起頭——目光幽暗地看向二樓的金雁翎,。
對上金雁翎冰寒的眸子,,閔斕王貼著阿鳶耳畔輕聲說道:“把你那瘸著腿的情郎一個人晾在樓上,,在這兒跟我糾纏,,會不會不太好?”
“你休要胡說,!”
阿鳶氣惱的想要轉(zhuǎn)身去抓他,,不料猛一轉(zhuǎn)頭,險些撞上正附在她耳邊低語的閔斕王的唇角,。
阿鳶俏臉一紅,,怔愣當場。
一剎那,,閔斕王恨不能直接吻下去,,恨不能當著金雁翎的面與她再赴一場巫山云雨……
然而殘存的理智卻讓他一把推開阿鳶,,抬手摘下阿鳶發(fā)上銀色的長流蘇攥在手中。
“縣主有了鎖靈簪,,這些不入流的還是取下來好,!”
閔斕王說完,抬頭怒掃了一眼二樓的金雁翎,,轉(zhuǎn)身出了攬月居,。
阿鳶抬腿就要去追,卻被奔過來的小刀一把扯住,。
天,!縣主剛剛是薅了閔斕王的衣領(lǐng)子吧?他不是眼花了吧,?閔斕王那臉色陰得跟要毀天滅地一樣,,縣主怎么還不怕死的要去追?
“縣主,!別追了,!”小刀魂兒都快嚇沒了。
“小刀,,你別攔我,,他搶了我的法器!搶了我的星河練,!”
阿鳶被小刀拽住,,急得直跺腳!看見他離開的背影,,阿鳶只覺得心口悶悶的疼,!
兩相僵持之際,黃清推著金雁翎走了過來,。
“阿鳶姑娘,,出了什么事?”
阿鳶這才想起自己剛剛?cè)酉玛坦?,直接就跳下來捉人十分的失禮,。
“晏公子,實在對不住,。剛剛正巧遇見個宿敵,。”阿鳶解釋道,。
“既如此,,待我恢復,第一件事就去幫你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苯鹧泗嶙⒁曋ⅧS,,一字一字地沉聲說道。
阿鳶對上金雁翎深如寒潭的眼眸,,沒來由得一陣心虛,。
“晏公子不必如此……”
聽了阿鳶的回答,金雁翎的眼神卻漠然暗淡了下來,,好像滿天繁星都在這一刻隕落了,。
“聽聞縣主過了年便要離宮去封地,我與師兄奉師命,,要在星燁城設(shè)立分院,,日后還少不得與縣主時常見面?!秉S清還是一臉的溫柔對著阿鳶和緩的說道,。
“那可太好了!我正苦惱去了星燁城沒有朋友,?!卑ⅧS真心高興,她這成日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無趣的很,。
“那我們就星燁城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