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床幔,,阿鳶從夢中醒來,,緩緩地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閔斕王安靜的睡顏……
憑心而論,,閔斕王的長相十分耐看,。阿鳶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俏臉微紅。
到底還是讓閔斕王賴在她旁邊睡了一晚,,論起耍賴她終究不是他的對手,。
阿鳶覺得這真不是個好現(xiàn)象,照這么發(fā)展下去也許不用閔斕王再來撩撥她,,她自己就越陷越深了,。
想到這兒,阿鳶有些慌亂的想要起身,,卻被閔斕王又給按了回去,,原來在她出神之際,閔斕王已經(jīng)醒了,,只不過一直在假寐,。
“阿鳶……”
“嗯……”
“阿鳶……”
“……”
……
閔斕王抱著阿鳶,一遍又一遍得輕喚著阿鳶的名字,,剛剛睡醒的嗓音中,,還透著慵懶沙啞,十分好聽,。
“阿鳶,,我做了一個夢……”
閔斕王從身后環(huán)抱著阿鳶,將頭埋進阿鳶頸窩里,,閉著眼睛低聲的敘述著:
“我夢見自己被困于時空輪回之境……阿鳶,,我夢見自己每天都在重復著……”
阿鳶聽的一頭霧水,,什么每天重復?什么時空輪回之境,?簡直不知所云,。
“做夢而已,我每天晚上都做夢,?!卑ⅧS覺得閔斕王好像在發(fā)癔癥。
“阿鳶……你是真的對嗎,?”
閔斕王眼睫輕顫,,有些不安的睜開眼睛,將阿鳶轉過來面對自己,。
閔斕王伸出溫熱的手掌,,輕撫上阿鳶的臉頰,生怕眼前的人消失一般,。
“也沒發(fā)燒,,說什么胡話?”阿鳶想也沒想,,抬手覆上閔斕王的額頭,,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的不以為意,。
“你沒跟他走,,我其實心里很高興……很高興很高興……”閔斕王注視著阿鳶,自顧自的說著,。
阿鳶眉頭微蹙,,一臉的不明所以:“跟誰走?我沒跟誰走,?”
閔斕王略微抿了抿唇,,他實在不愿意提及金雁翎的名字。
“你知道的,,我以為你會選擇跟他在一起的,。可是你留下來了,,阿鳶,,你心中也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閔斕王小心翼翼的問出口,,等待著阿鳶的答案,,那感覺像是等待最終的宣判,。
阿鳶這才聽明白,,閔斕王說的他是指的晏公子,。
在那么一瞬間阿鳶也沉默了,其實她自己并不太明白對晏公子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她見不得晏公子受一丁兒點委屈,,見不得他有一丁點兒難過,她甚至愿意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轉贈給他,,那感覺就好像上輩子她虧欠了他……
“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的,,他值得更好的女子,而我……我已經(jīng)……和你……”
阿鳶想說,,自己已經(jīng)不是完璧之身,,而這都是拜閔斕王所賜,如今他竟然還以為她跟晏公子有什么,。
阿鳶惱怒的起身,,覺得閔斕王簡直就是不負責任的典范。
聽了阿鳶的話,,閔斕王只覺得冰寒徹骨——原來阿鳶是覺得自己再配不上金雁翎……
二人各懷心事,,誤會更深。
阿鳶見閔斕王沉默不語,,愈加氣惱,,黑著臉起身出了房間。
閔斕王沒有起身追出去,,只茫然的睜著眼睛……眼中沒有一絲絲神采,。
阿鳶不知道的是,他從來不會無端的做夢,。
他的本命神元是時空之力?。∷膲舳际怯雄E可循的,,穿越時空,,預見未來……
如果宿命真的無法改變,如果注定他要被困入無盡的輪回,,那么他希望那段困住他的輪回里有阿鳶的存在,。
阿鳶心中郁結,她惱恨閔斕王從不打算對自己負責,,卻還與她糾纏不清,,更惱恨自己不爭氣,還總是對他心軟動情,。
一個人策馬出了城,,阿鳶滿腹的心事無處宣泄。
駿馬越跑越快,,阿鳶心緒煩亂,,待再回神時,,駿馬已經(jīng)跑離了官道,跑進了密林深處,。
輕勒韁繩,,阿鳶想要調轉馬頭往回走。
馬兒卻像是中了邪術一般,,僵直不動,,任憑阿鳶如何鞭打也毫無反應。
阿鳶無奈下馬,,天空中不知何時陰云密布,,只片刻的功夫密林里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阿鳶看不清前路,,不敢貿(mào)然行進,。
雨越下越大,天色越來越暗,,直至變得烏黑不祥,。
雨滴中仿佛夾雜著縷縷黑煙,叫囂著竄入阿鳶的七竅之內(nèi),,阿鳶瞬間倒地不起,。
與此同時,藍鱗軟甲發(fā)出幽幽藍光,,閔斕王突兀地出現(xiàn)在阿鳶身旁,。
眼前的景象令閔斕王的心猛地一沉——阿鳶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周身被一團黑氣籠罩著……偏偏這黑氣還不能盡數(shù)被藍鱗軟甲代為吸收,!
來不及多想,閔斕王俯身抱起阿鳶,,那些黑煙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的四散開來,,消失不見。
“阿鳶,!阿鳶,!醒一醒!”閔斕王抱著阿鳶,,焦急的呼喚道,!
阿鳶此刻緊閉雙眸,如同睡著了一般,,不似中毒,,也未受傷,卻怎么叫也叫不醒,。
與此同時,,一道強大的閃電瞬間照亮了天地間,,閔斕王此刻顧不了其他,抱著阿鳶想要瞬移到安全的地方,,可他的神力不知為何,竟然起不了作用了,!他們好像落入了什么人布設的領域,!
并未留給閔斕王思考的時間,腳下的土地開始劇烈搖晃……
整個世界好像突然間掉了一個個兒,,一陣反轉,,仿佛一下子落入到了另一個世界。
天空萬里無云,,晴朗得連一片云都沒有,。
阿鳶還在閔斕王的懷中昏睡著,無論閔斕王使出什么手段,,阿鳶都像是睡熟了一般,,毫無反應。
“何人在此,?可敢現(xiàn)身一見,!”閔斕王怒喝道。
可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回應他,。
“閔岳,,別喊了,是我,?!?p> 身后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閔斕王猛然回頭,,只見虹霓此刻赤著雙腳立在他身后,,目光里滿是哀怨。
“虹霓,?你怎么在這兒,?這又是怎么回事?”
“閔岳,,她是誰,?”
虹霓眉目間是凜冽的殺意,而她對此亦毫不掩飾,。
閔斕王登時怒火滔天,,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阿鳶!
“她是我的人,!我的女人,!”
仿佛是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話,,虹霓不可置信的搖頭,臉上滿滿的憤懣與哀傷:“她是你的姬妾,?”
“不,!她是我的摯愛!是我的道侶,!”
閔斕王目光堅定得看向此刻雙目隱血的虹霓,。
“怎么會……怎么會……”
虹霓似在自言自語一般,直直地盯著阿鳶昏睡的臉低喃,。
“閔岳,,你怎么可以要一個人類做道侶?還是個修為這么差勁兒的人類,!”
“虹霓,,告訴我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閔斕王強壓著怒火,,他與虹霓相識幾百年,,他始終認為他們是朋友,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像現(xiàn)在這樣敵對,。
“閔岳,,我早就想告訴你的!可你根本不給我機會對你講,,所以,,我只好用這樣的方式讓你來了解了。閔岳,,你看,!”虹霓一邊說著話,一邊展開雙臂,。
眼前的景象忽然又一變,,三人所處的環(huán)境立馬變成了浩瀾門的大堂之內(nèi)……
頭頂是霧氣騰騰的漓煞湖,而大堂之內(nèi)卻干燥得連一點水滴都沒有,。
“閔岳,,我閉關了一百多年,不只能月圓之夜化身成人,,還獲得了自己的神力,!閔岳!我有了自己的神力,!我好開心,,我第一個就想與你分享,可你一直沒給我機會告訴你,我只好用這樣的方式將你請來,!”
“這些留后再說,,虹霓,你對阿鳶做了什么,?快讓她醒來,!”閔斕王隱忍著,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與虹霓為敵,。
“為什么?為什么要留后再說,?”虹霓的眼圈紅了,,聲音也顫抖了,。
“虹霓,!”
“不!也許再有十多年我就可以徹底的化身成人……閔岳,,你可不可以……”
“讓阿鳶醒來,!”
閔斕王此刻徹底的失去了耐心,因為他懷中的阿鳶呼吸越來越微弱了,,一柄長劍直直指向虹霓的咽喉,。
“我再說一遍!讓她醒來,!”
閔斕王此刻目眥欲裂,,憤怒癲狂的樣子是虹霓從未見過的。
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她真的不應該一時沖動的,,她高估了自己在閔斕王心中的地位,卻也低估了這個叫斕鳶的女人在閔斕王心中的分量,。
虹霓抬起手,,輕輕撫過阿鳶的頭頂,阿鳶像是睡了個好覺,,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剛剛清醒的阿鳶還有些不適應,迷迷糊糊中對上閔斕王緊張關切的眼眸,,心頭不由地一暖,。
“阿鳶是我此生摯愛,若還有下次,,我必然親手絞殺你,!”
閔斕王目光里滿含柔情,一手抱著阿鳶,一手輕柔的覆上阿鳶光潔的額頭,,一陣陣磅礴的神力不停地涌進阿鳶昏昏沉沉的腦海,。
“閔岳……”虹霓失魂落魄的輕喚道。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比這個叫斕鳶的女人強大數(shù)百倍,,可閔岳卻寧愿選擇這個女人。
怎么會這樣……虹霓不明白,,她明明已經(jīng)向閔岳展示了她的神力?。?!這世上再沒誰比她更適合做閔岳的道侶?。?p> 閔斕王似輕嘆了口氣,,說真的,,他能明白虹霓此刻的想法。
虹霓的想法幾乎與他當年如出一轍,。
他那時也是這樣認為的,,誰的拳頭大誰就能贏得佳人芳心。故而他當年在烏拉善一路追殺金雁翎,,就是為了能治金雁翎于死地,,他甚至傻傻的以為把金雁翎的頭顱拋到阿鳶面前,阿鳶就屬于他了,。
事實上,,那時他還根本不知情為何物,只有野獸和妖怪才會以武力值來決定交配權……
人,,復雜的太多太多……
他不知道虹霓什么時候生出來了想做他道侶這樣的心思,,她的神力很強大,他不得不承認,。
從前的虹霓,,能力范圍只在漓煞湖水域之內(nèi),而出關以后她竟然能制造一方領域了,,竟然還能將他與阿鳶從林中直接弄來浩瀾門,。
“閔岳,我只是想跟你分享我的神力……”虹霓委屈的低下了頭,,她不要閔岳討厭自己,!
“虹霓,人類的感情復雜得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執(zhí)著于化身成人,。人類的七情六欲遠比你想的可怕。做人哪里就那么好了……”
閔斕王對虹霓可謂是推心置腹,,想他沒有化身成人的時候,,每天都很快活,隨心所欲,,用拳頭說話,。可來到了人類社會,,人心難測,,人的復雜程度是妖怪根本不可能具備的。
“可你不還是喜歡這個人類,?她看起來就很弱,,與你交合的時候定然無法滿足你!這世上只有我的修為配得上你,!”
虹霓說出這樣的話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妖怪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我喜歡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合,,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打一架,,誰贏誰說的算,即便對方有其他的伴侶,,只要打敗對方,,一樣可以得償所愿??伤軌蚩闯鰜?,閔岳是絕不可能讓她跟這個斕鳶打一架的。
阿鳶聽了虹霓的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可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大膽的女人,更可氣的是這個女人竟然跟閔斕王探討她的床幃之事,!還說她在床上根本滿足不了閔斕王,!
阿鳶不知道應該要羞還是要惱,甚至心里隱隱的有些不服氣,,這個女人憑什么說自己滿足不了閔斕王,,自己滿足不了,難道她就能么,?,!
氣得恨不得沖過去開口跟她理論,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女人,本能的廉恥之心讓她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說什么呢,?能說什么?說自己能滿足閔斕王,?還是說閔斕王跟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似乎感受到了阿鳶的怒火,閔斕王體貼的在她背上來來回回得輕撫,,像是在安撫一只炸了毛的貓兒,。
在閔斕王聽來,作為一個妖怪來講,,虹霓的話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以虹霓如今的年紀,正是鮫人族成年的時候,,她有這樣的心思并不奇怪,,可他沒想到她想委身的人竟然是自己。
“虹霓,,鮫人族的好男兒大有人在,,你不必在我這兒浪費時間?!?p> 閔斕王不覺得應該跟虹霓拐彎抹角,,他只當她是個純種的妖怪,直接的便拒絕了她,。
閔斕王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虹霓已然到了化形期,已經(jīng)略微產(chǎn)生了人類的情感,。閔斕王的話聽在她耳中,,令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