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高雅婷的葬禮如期舉行,。
這是陳峻熙第一次穿的這么正式,,淺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服,,柔軟及細(xì)節(jié)搭配的高級感,鑲有寶石的皮帶扣,,淺襠西褲正是時下最流行的非傳統(tǒng)的西褲設(shè)計,,全身上下都處處散發(fā)出一種隨意紳士的法蘭西風(fēng)格,完美地呈現(xiàn)著他身為文藝青年的卓越氣質(zhì),。
他站在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高雅婷的葬禮,,過往與她的點點滴滴在腦海里思緒翻涌。他忍不住想起了許嵩曾演唱的歌曲《玫瑰花的葬禮》,,嘴里輕輕地哼著曲調(diào)和歌詞:“我知道,,愛情這東西,他沒什么道理……玫瑰花的葬禮,,埋葬關(guān)于你的回憶,,感覺雙手麻痹,不能自己,,已拉不住你,,真的好美麗,那天的煙花雨……”歌聲隨著微風(fēng)飄向那個名叫天堂的遠(yuǎn)方,,隱隱訴說著陳峻熙對自我內(nèi)疚與自責(zé)的懺悔,。
幾天之后,陳峻熙收到了冉文慧去世的消息,,這個一生孤傲的男人幾乎在一瞬間失聲痛哭了起來,,那凄厲的哭喊聲回蕩在整個教室,直到再也沒有了力氣,,整個人趴倒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道驚雷猛地響起,,將陳峻熙從過往的思緒中拉回。
他將視線從手心的字母——UYIA2處移開,,緩緩地向四周掃去,。最后定格在了門前那朵芳香四溢的槍炮玫瑰上,那是之前冉文慧特意用她好幾年存的錢從厄瓜多爾空運過來的,。他還記得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當(dāng)時冉文慧送給他的時候,他由于不喜歡槍炮玫瑰那個樂隊,,也只是敷衍地接了過來,,然后就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被他放在了角落不再問津。
等等,!槍炮玫瑰,?!陳峻熙的大腦一瞬間飛速運轉(zhuǎn),,他幾乎是心跳加速般地想起了一首歌名《Use Your Illusion》,,再聯(lián)想它的每一個首字母,,組合起來以后不就是UYI么?天哪,,那A2又是什么,?難道A代表A盤?2代表第二首歌,?
想到這兒,,陳峻熙幾乎是連滾帶爬地?fù)涞搅藭赃叄_拉鏈,,緊張地翻出了那晚冉文慧塞給她的磁帶,,懷著一種忐忑的心情緩緩地將它們?nèi)M(jìn)了復(fù)讀機(jī)里。當(dāng)磁帶開始快進(jìn)的時候,,陳峻熙的手忍不住地一直顫抖,,那顆心激動到彷佛隨時就要從他身體里抽離一般。
終于,,音樂響了起來,,里面?zhèn)鞒鲆粋€沙啞而又略帶磁性的男聲,他充滿感情地唱道:“當(dāng)你溫柔地與我交談,,你眼中飽含著千言萬語,。請不要低頭悲傷,也不要哭泣,。”
陳峻熙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思緒凌亂地結(jié)成一張大網(wǎng)將他的心臟越勒越緊,,讓他疼得如刀絞一般。
原來,,冉文慧那晚早就預(yù)料到了自己時日不多,,所以最后竟用這樣獨特的方式來安慰陳峻熙不要因為她的離去而傷心難過。
收音機(jī)里的男人還在繼續(xù)唱著:“今夜請不要哭泣,?!?p> “夜你麻痹,哭你麻痹啊,?!标惥跻贿吜R著,一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據(jù)說,,男人只有在一切都結(jié)束以后才會落淚。這一刻,,陳峻熙壓抑了好幾天的眼淚終于噴涌而出,。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去,,將家里的投影機(jī)打開,墻壁上放映著冉文慧像個淑女般吃飯的畫面,,她一臉微笑地看著陳峻熙,,陳峻熙也坐在了她的對面,他將桌上的蠟燭點燃,,放上冉文慧最愛吃的食物,,然后深情地注視著她,享受著此刻這虛假的歲月靜好,。最后,,窗外的雨停了,陳峻熙也一個人孤獨地睡了過去,。
睡夢里,,他夢見了高雅婷找到了那位真正能帶給她幸福和快樂的男人,而他也穿得如那次葬禮般隆重,,默默地在臺下望著她步入婚禮的殿堂,。他還夢見自己來到了一條被薄霧籠罩的船上,在船家的搖櫓聲中,,他透過一望無垠的江面,,看見了冉文慧在遠(yuǎn)方的青山處若隱若現(xiàn)地向著他招手。他也慢慢地向著她靠近,,那朦朧的臉漸漸在他眼里清晰起來,。他上岸拉住了她的玉手,然后她們彼此一起幸福地向著青山深處走去,,那里沒有疾病,,沒有喧鬧,有的——只是他倆深愛著的文學(xué)與音樂……
那晚過后,,陳峻熙真正地愛上了槍炮玫瑰,,只是很少再聽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