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洛陽城外有人題反詩,驚動了朝廷上下。太祖下旨搜捕天下反動文人,。尚書穆宣平作血書勸諫,,卻被推出大殿腰斬。一時間風云突變,人們都收斂笑容,噤若寒蟬,唯恐碰上這催命符,,連忙把書都燒了。那字畫,、詩集乃至小兒童謠的文稿也都被焚毀,。天空中升起縷縷青煙,好似平添了一種別致味道,。
或許上天顯靈,,也發(fā)了些慈悲,,這年冬天,北方南方都飛起了大雪,。尤其是河東郡,,雖往年也下雪,卻也不比今年這般大,。那雪如柳絮般飄下,,若作過客的還以為是個景色,豈知當?shù)匕傩杖及葸@大雪所賜遭了殃,。雪下了一月有余,,仍不見停,村落各家里原本積攢的糧食早已見底,。這寒冬時節(jié)又不比另三季,,可以尋些野人參、菩薩土之類的填飽肚子,,以至于那饑寒交迫的,,都把百年古樹砍了,將樹皮一點點剝下,,用大鍋熬水喝了,。這幫人里有會苦中作樂的,就把這連水帶湯的稱為“八仙湯”,,就如那八仙過海一般,喝了水也能靈驗,,保住半天或一日的小命,。
但這古樹也只有這一棵,即便它要獻身拯救黎民,,又哪里抵得過千萬副急待填滿的肚腸,?于是人們易子而食,張家人吃李家的兒子,,李家就吃王家的女兒,,這樣換著煮湯燉肉,倒也增進了彼此鄰里的感情,。
其中潞州有一村屠戶,,名叫錢空,就聯(lián)系著鄉(xiāng)里人拉起了造反的隊伍,,在河東郡南部劫掠道路,,有時還搶奪官府押送的財物,只求活命,。怎料當?shù)匕傩找蚩谥袩o食,,紛紛動了心思,,也飛雪一般地加入這隊伍,短短兩三月竟有數(shù)萬人之眾,。當?shù)嘏汕в噜l(xiāng)勇清剿,,誰知這隊伍走到半路先逃走了許多,鄉(xiāng)勇們都去搶劫百姓那點食物了,,如何對付饑民的萬人之眾,?
眼下正說著,只見那錢空坐了大王寶座,,也拿起腔調(diào)說道:“天降大雪,,河東大饑,百姓易子而食,,何不趁機掀了陵墓,,搶了財寶,大家共謀富貴,,可好,?”
眾饑民高呼萬歲,就上山把處在河東的皇太后先祖陵墓挖開,,奪了財寶后那尸骸扔了滿山,。雪花繼續(xù)飄落,越下越大,,那高貴尸骸還是那樣,,一動不動,逐漸被掩蓋,。
消息傳到京都皇宮,,太祖大驚,先是哭了一番,,連忙向北說道:“愧對先祖”,。接著,他又轉(zhuǎn)為憤怒,,說道:“不殺賊眾,,我便退位,不做這皇帝,!”說著就要把龍袍扯掉,。眾宦官看在眼里,馬上幫太祖重新披好黃袍,,為首的宦官唐命天說道:“陛下息怒,,這小賊們成不了什么氣候。為今之計,,還是要安撫眾大臣的好,。不如就把那穆宣平厚葬,,也不枉他學那晁錯,表了一片忠心,,況且也花不了皇家什么,。”太祖略一思索,,答道:“真知我心也,!你所言極是,如今把這穆宣平厚葬,,也不枉他上血書又遭刑了,。”于是就下詔以大司馬禮節(jié)安葬穆宣平,,封為一等侯,,謚號“文忠”,家小無罪,。雷鴻等眾文武聽了,,喜極而泣說道:“尚書可以瞑目矣?!?p> 說來也奇,,此后這京城的雪下得小了些。眾臣于是就進宮謝恩,,太祖大喜,,接著宣布大赦天下,一是赦免天下牢獄中的囚徒,,除謀大逆者,,一律無罪釋放。二是赦免了河東郡錢空那燒殺搶掠的隊伍,,把饑民編為鄉(xiāng)勇,以作地方之用,。那錢空也被命為游擊將軍,,封安逸侯。錢大王聽了免罪和任命詔書,,喜不自勝,,就告別眾人來到京城面圣謝恩,從此攜著一家老小住了起來,,不在話下,。
赦免令一下,四海內(nèi)都說天子圣明,,有歡天喜地瘋過去的,,也有感動流淚哭干了的,,更有一個勁朝皇城方向不斷磕頭拜謝的,海內(nèi)又熱鬧了起來,。這老天似乎也很靈驗,,當天夜晚雪就止了。翌日清晨,,天氣放晴,,冰雪消融。人們在感謝皇恩浩蕩之后,,又重新過起了那萬年不變的生活,。
遠在洛陽的崔影和雷蕭還在天牢中,聽到大赦令也是欣喜若狂,。官差也變個人似的,,立刻拿了那生銹的鑰匙,“嘎吱”地給開了牢門和枷鎖,,差人們連說了幾個“走”,,趕緊哄二人出去。剛走出天牢,,兩人就同時用胳膊遮住了額頭,,原來是在牢里呆得太久,習慣了黑暗,,一時間竟適應不了光明了,。崔影這次也很激動,先開了口:“蕭兒,,這次蒙受皇恩,,我們得了大赦,又逃過一劫,?!崩资捖牭酱蟾缃凶约骸笆拑骸保蜏愡^來道:“哥哥說得不假,,只是我們的盤纏都被那幾個官差給順走了,,眼下出去又是冬季,我們還穿著單衣,,還不知如何解決呢,。”
崔影看弟弟有些著急,,不憂反笑,。“哥哥為何笑了,?”雷蕭好奇問道,。只見崔影從腰帶處摸出三兩銀子,,笑嘻嘻說:“這是我那天入獄偷偷藏的,如今可解燃眉之急,?!薄昂酶绺纾挥修k法,!”雷蕭拍手說著,,就從自己腰帶也摸出二兩來,說:“雖然少了一兩,,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崔影拍著他的背放聲大笑,。
接著,,就見崔影與雷蕭奔著洛陽城中的一處匆忙趕去。二人所去何地,,要做何事,,且聽下回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