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我沒辦法,癌變和愛你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基因里,,只愿來生化作帶著花香的春風,,途經(jīng)你的身邊,輕輕拂過你的發(fā),?!斑@是我在他的日記里看見的最后一句話。是的,,我是明臻,,何明臻。
在一個月零十三天前,,我遇見了一個少年,,一個蒼白瘦削的少年。他很孤獨只有一個人,,父母不在身邊,,常常看見他坐在他的病床邊看著窗外的落日,。我是一個護士他恰好分給了我,,一看病歷,秦瑟,,男,,21歲,,胃癌晚期,家族遺傳,。才21歲就要永別人世,,同情油然而生,我決定好好照顧他,,對他關(guān)照點,。
我第一次給他扎針是一個冬日有暖陽的下午,他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捋起袖子,,手背上有青青紫紫的針眼,那是他輸液留下的,。我半蹲著給他注射止痛藥,,拔下針看見他正在看著我,我對上他的眼,,冬日的陽光射進他的眼,,琥珀色的瞳折射出柔光,是溫柔的光,,那是我看見過最好看的眼,,清澈堅毅,就像開春冰雪融化后嘩嘩流著的小溪,,眸子里溫柔的漩渦快把我卷走了,,那瞬間我甚至錯感到他愛我。最后是他說了一句血滴下來了,,我才回過神來慌忙按住他的針眼,。我拿著針管和藥瓶慌亂的離開了他的病房?;氐轿业奈恢脮r還在回味著他的眼,,說實話,他長的很好看,,一雙溫柔的桃花眼,,眼尾還有一顆淚痣,往下是他的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唇,。怪不得我的護士小姐妹的熱門話題是他,。這次過后我給他扎針總是匆匆掃過一眼,因為我怕會像上次那樣尷尬,。
那天,,我替冰子值夜班,護士臺就我一個人,,病房里的人都睡著了,,冷冷清清,我有些害怕,,因為我喜歡看鬼片,,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想起一些片段。這時,,他出來了,,醫(yī)院開了暖氣所以他只是穿著一件薄薄的病號服。我站起來,,“你……你出來……干什么,?“我有些緊張了,他只是淡淡地說,,“寫日記,。“坐在走廊上開始寫,。我犯了尷尬趕緊坐下,,寫著寫著我抬頭看他,他還在寫日記,,似乎寫了些高興的事情,,嘴角居然勾起淡淡的笑。他很孤僻,,不怎么和別人說話,,也不會有什么表情,看見他笑還真是頭一回,。然后過了好久,,他的日記也寫了好久,一頁又一頁,,我的工作手冊早就寫完了,。還有兩個小時就下班了,天也快亮了,,他突然就進去了,,可能是去睡覺了,后來我也下班了,,回家補覺去了,。
之后是一個下大雪的日子,我很高興,,因為我是在南方長大的,,小時候沒怎么見過雪,況且這么大的雪還是第一次見呢,!我查完房決定出去玩一玩,,但是我沒找到正當理由,,突然想到了一個,我走進他的病房,,問他你想出去走走嗎,?今天下了很大的雪。他看了我一眼,,點頭了,,我心里竊喜可以出去了!我推著他到了醫(yī)院樓下,,大雪紛飛到處都是雪白的一片,,把他放在公椅旁,拿起手機就開始拍照準備發(fā)給爸媽看看,,和他們一起分享我上班第一年下的雪,。其實我還偷偷地拍了他的照片,還有我們同框得不明顯的合照,,雪花飄在我和他的頭上,,讓我想起了一句話此生也算共白頭,在看看他,,就像這里的一片雪花,,美麗卻又易碎。心頭竟然泛起陣陣酸味,。
最后,,是他離開的那一天,我在他的床邊守著,,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我的臉上沾滿了淚水,我舍不得他,,我心里很難受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我看著他的眼,琥珀色的瞳還是和我第一次給他扎針的樣子一樣,,他戴著呼吸機,,沉重的呼吸聲一陣一陣地傳來,眼睛開始迷離恍惚,。我知道他快走了,,我更加用力的握著他的手,我好想好想像握著他的手一樣握住他的生命,。突然我看見他的唇瓣在動,,他要說話,我手忙腳亂的取下他的呼吸罩,,俯在他的面前,,只聽見他艱難地說“明臻,,you…… are…mine“我也不知道當時怎么表述我的感受,高興但又難過,,他抬起手想摸摸我散落在耳旁的頭發(fā),,手卻摔在了床上,,旁邊的生命體征監(jiān)測儀出現(xiàn)了三根紅色的一直在游走著,,他死了。我的耳旁嗡的一聲,,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我一頭栽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身邊圍了很多同事,,我掙扎地爬下床去,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那間我最熟悉的病房看見靠窗空空落落的床位,,我無力地滑坐在地上看來他真的走了,。
后來,冰子告訴我秦瑟的媽媽把他帶走了,,秦瑟的病是家族遺傳的家里只剩下年邁的奶奶和媽媽相依為命,,秦瑟一個人是因為躲開了家里,一個人藏起來了,,為了不讓他們難過,。然后冰子給了我一個本子還有一張我的畫像,上面貼著一張紙寫著至明臻,,我認出來了他的字,,打開了第一頁上面寫著,琴瑟和鳴度余生,。
我經(jīng)常去他的墓地看他,,秦瑟家里很有錢,他的墓也修的很好,,但他的墓碑上只有一句話,,化作春風拂瑟鳴。
秦瑟,,you are mine too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