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九點半,,醫(yī)院已經(jīng)進(jìn)不了了,,第二天中午一下班,慕槿連飯都沒吃就急急忙忙出了門,,同事們看著她著急的樣子,,還以為是他們家里出事了,
在醫(yī)院門口掃了健康碼又測了體溫,,慕槿直接上了17樓,,血液內(nèi)科,
她找到6床的病房,,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jìn),。”一個中年女人打開了門,,她看到慕槿,,愣了一下,“你就是慕槿吧,?”
“我是,。”慕槿點點頭,,“您好,,我是來......”
“我是彭宇的媽媽,快進(jìn)來吧,?!迸碛畹哪赣H拉著慕槿進(jìn)了房間,,自己卻出了門,“你們說說話,,我出去買點東西,。”
“好,?!笨粗块T輕輕關(guān)上,慕槿轉(zhuǎn)過身,,看到了半躺著休息的彭宇,,
“你來了?!迸碛畹穆曇粲悬c虛弱,,
慕槿走到他床邊,拉著椅子坐下,,眼中開始蓄滿淚水,,
“你不要這樣嘛,這么多年不見了,,一見我就開始哭?!迸碛钚α似饋?,蒼白的嘴唇抿了起來,“跟我說說你這幾年過得怎么樣,?!?p> “我挺好的?!蹦介饶艘话涯樕系臏I,,
彭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看到了慕槿無名指上的戒指,,“你結(jié)婚了?”
“嗯,?!蹦介赛c點頭,下意識地把戒指藏在另一只手下面,,“你得這個病...多久了,?”
“半年,我沒想到發(fā)展這么快,?!?p> 彭宇的頭發(fā)剃了,,帶著頂鴨舌帽,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慘白,,眼圈凹陷,,寬闊的肩膀也已經(jīng)瘦得脫了相,
“你看起來不錯,,我就放心了,。”
慕槿抬起頭看著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用說什么,,你坐在這里,我就滿足了,?!迸碛钔蝗徽四樕?,“最近要多注意,,不要落了單,我怕肅峰會對你不利,?!?p> “嗯,,我現(xiàn)在住在警察局家屬院,,他大概沒什么機(jī)會,?!?p> “和警察結(jié)婚了?是那個肖之屹嗎,?”
聽到肖之屹的名字,,慕槿吃了一驚,“你怎么知道,?”
“當(dāng)年看他對你的態(tài)度,就知道他心里有你,,你對他也沒有防備,,我心想,如果不能接受我,,你大概可以接受他吧,?!?p> “我們也是幾年之后才又見到的,今年上半年剛結(jié)婚,?!?p> “那我就恭喜你了,,慕槿,,你過得幸福,是我最大的愿望,?!?p> 想著下午還有課,慕槿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她和彭宇說會經(jīng)常來看他,,但彭宇拒絕了,他不想讓慕槿看到自己這幅樣子,,
離開的時候,,慕槿在走廊上遇見彭宇的母親,那個剛剛還笑瞇瞇的中年女人,,站在走廊盡頭,,偷偷地抹眼淚,
放了學(xué),,同事們都相繼下班了,,慕槿留下鎖門,她沒有出門,,而是坐在那里發(fā)呆,,不知道具體想些什么,卻煩躁不安,,
不知坐了多久,,手機(jī)鈴聲嚇了她一跳,是肖之屹打來的,,
“我在學(xué)校門口呢,,你在加班嗎?”肖之屹溫柔的聲音聽起來特別舒服,,
“你等我一下,,我現(xiàn)在就走?!?p> “不急,,我在車?yán)铩,!?p> 跑著出校門的時候,,慕槿就看到了肖之屹停在不遠(yuǎn)處的車,,
“今天怎么來接我了?”
肖之屹伸手摸摸她的臉,,“想早點見到你,。”
“那你做好飯了嗎,?”
“沒有,,帶你出去吃好吃的?!?p> 在一家蟹粉撈面老店里,,肖之屹看著慕槿狼吞虎咽的樣子覺得可笑,“你怎么跟餓狼一樣,?”
“我一天都沒吃飯,。”
“為什么不吃飯,?”
“因為......”慕槿心想,,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因為擔(dān)心彭宇而吃不下飯,,“今天學(xué)生太鬧騰了,,我頭都大了?!?p> “小孩嘛,,別放在心上,回家睡一覺,,明天就好了,。”肖之屹說著給她夾了一塊炸雞,,
“你也吃,。”
吃過晚飯,,肖之屹又給她買了草莓蛋糕,,讓她明天帶到學(xué)校當(dāng)下午茶,慕槿坐在車?yán)?,看著肖之屹跑去路對面買蛋糕,,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同時她又想起了彭宇,,心情頓時變得低落,,那個生命正在隕落的男人,在最后還念念不忘提醒自己注意壞人,
......
周末,,慕槿又來到醫(yī)院看望彭宇,連續(xù)幾天的探望,,讓他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好,,
“這兩天醫(yī)生說小宇的精神好多了,這都是你的功勞啊,?!?p> 慕槿聽著彭宇母親的話,心里一陣酸楚,,她抿起嘴,,拿了一個柚子開始剝,
“媽,,我想和慕槿聊聊,。”
“那我回家一趟,,一會兒和你爸做好了飯,,我們再來?!?p> “好,。”
把母親支走,,彭宇拍了拍慕槿手中的柚子,,
“別剝了,我吃不了了,?!?p> 彭宇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可以用每況愈下形容,不僅是反映在診斷證明上的病情,,就在慕槿這種沒有醫(yī)學(xué)基礎(chǔ)的一般人眼中,,也能直觀地感受到他的生命也許快走到盡頭,
慕槿低下頭,,控制自己的眼淚不流下,,彭宇看著她,心里難受得很,,
“慕槿,,把我扶起來,我想坐一會兒,?!?p> “好。”慕槿來到床尾,,把彭宇的床一點一點搖了起來,,又拿了枕頭墊在他身后,
慕槿要坐回椅子上,,不料被彭宇拉住胳膊,,她疑惑地抬起臉看他,“嗯,?”
只見彭宇輕輕地把她摟在懷里,,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物一樣,“抱歉,,讓我再抱抱你吧,。”
慕槿抬起手抱住彭宇的后背,,感受到那曾經(jīng)溫暖的胸膛已經(jīng)瘦骨嶙峋,,視線漸漸被淚水模糊,
“是不是很難受,?”
“對,,但是快了,很快就不難受了,?!迸碛铋]上眼睛,貪婪地呼吸著屬于慕槿的味道,,
看時間差不多了,,慕槿穿好外套,準(zhǔn)備回學(xué)校,,“我先回去了,,下午還有課,明天就周末了,,我明天再......”
“慕槿,,從今以后,你就不要再來看我了,,我們今天,,就道別吧?!?p> “為什么,?”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最后病死的樣子,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護(hù)你周全了,,但你一定要記得,,一定要保護(hù)好你自己。”
“不,,彭宇,。”慕槿拉起他插著針頭的手,,“你別多想了,。”
“慕槿,,你每天都來,會影響你的家庭,,時間久了他會誤會,。”彭宇勸她放棄繼續(xù)探望自己,,
可慕槿不想就這么和他分別了,,至少最后這段日子盡量讓他開心一點,
晚上拿著書躺進(jìn)被窩,,慕槿還沒翻幾頁,,門鎖響了起來,是肖之屹回來了,,她趕緊跑去客廳,,看到肖之屹低著頭,脫外套的動作有點緩慢,,
“你怎么喝酒了,?”慕槿扶住他的胳膊,“喝了多少???”
“沒喝多少?!毙ぶ僬f著拉住了慕槿的手放在眼前,,“你的婚戒呢?”
“我洗手之后就放在梳妝臺上了,?!?p> 肖之屹低下頭,貼著慕槿的臉,,“小槿,,你這段日子都沒戴?!?p> “我戴了,,你沒看到。”慕槿抽回手,,有點不敢直視他,,
“我問你,你每天中午,,都去哪兒了,?周末也都去哪兒了?”
慕槿的眼神四處亂瞟,,“我每天都在學(xué)校,,周末我和閨蜜出去逛街了?!?p> “是嗎,?”肖之屹掏出口袋里的手機(jī),打開相冊給他看,,里面有幾張截圖,,“這是今天的,這是昨天的......這是上周末的,,這是上個禮拜的,,你都在市中心醫(yī)院,你去醫(yī)院干什么了,?”
“你把我定位了,?”慕槿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肖之屹,,你想干嘛,?”
“是你到底想干嘛?,!”肖之屹把手機(jī)猛地丟在桌子上,,“慕槿,你到底瞞著我什么,?”
“肖之屹,,我沒做見不得人的事?!?p> “你去見他了,?你每天都去見他?”
“你怎么知道,?”
“如果前幾天不是我同事到醫(yī)院去看病,,也不會告訴我見到你了,我也不會知道你去見他,,而且每天都去,?!毙ぶ傺壑袧M是痛苦,“小槿,,你明不明白,,你是誰的妻子!”
“我當(dāng)然是你的妻子了,,你想什么呢,?”慕槿拍了拍肖之屹的肩膀,笑呵呵地說,,
“我不想看你嬉皮笑臉的,。”
“肖之屹,,他快死了,,他得了白血......”
慕槿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氣急敗壞地打斷,,“他就是現(xiàn)在死了,也與你無關(guān)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你太冷血了!”
“我冷血,?”肖之屹抓住她的雙手按在墻上,,“慕槿,你說想生個孩子,,好,,看來就只有生個孩子才能綁住你了對吧?”
說完,,肖之屹就在慕槿的一臉震驚下,,抱起她進(jìn)了臥室,借著酒勁,,把最近的不滿全部都發(fā)泄出來,,
平日里他對慕槿百般寵愛,呵護(hù)有加,,沒想到中間有人一出現(xiàn),,就打破了兩人的安穩(wěn)生活,
“肖之屹,,你別這樣,,我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要孩子,我不想這樣......”慕槿的聲音有些顫抖,,
其實肖之屹心里都清楚,,慕槿覺得彭宇可憐,,想讓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多看看自己,也算是對過去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慕槿是他一個人的,他不會讓任何人參與到他們的感情里,,誰也不行,,
清晨,慕槿靠在床頭,,看著熟睡的肖之屹,,心里百感交集,
昨天事后肖之屹跟自己道歉,,她理解,,酒后的人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正常,可肖之屹這樣,,讓慕槿覺得很壓抑,,
慕槿掀開被子下床去洗漱,肖之屹睜開眼看到她換衣服的背影,,嘆了口氣,,
“你要出去嗎?”
“我去醫(yī)院看彭宇,?!?p> “你一定要這樣嗎?”
“你先管住自己別去見周梓淇,,再來教育我吧,。”
慕槿說完,,推門出去了,,留在家里的肖之屹沉默了,他以為為了阻止周梓淇去騷擾慕槿,,偶爾和她見一面,,不會影響什么,更不會被慕槿知道,,可他哪能想到,,唐小米的眼線老公,就是兩人見面飯店的大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