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什么?”
“健康地活著,?!?p> “具體一點?!?p> “一片異能者獨有的社區(qū),,取消抑制劑的政策?!备对侇D了頓,,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本子,“還有,,補發(fā)抑制劑造成身體損害的賠償金,。”
“可以,,兩天給你答復,。”
“閣下不打算留個聯(lián)系方式,?”
坐在對面的男子頷首,,將名片放在桌上。
“先走一步,?!?p> “慢走?!备对伱掳?,將名片拿起來,“政務秘書處副秘書,?!?p> “老付?!倍琶髯嫱崎_包廂門,,不贊同地看著他,“這一次商談太突然了,,我們還沒有決定好具體的賠償數(shù)額,,難道要任由政府那邊制定方案?”
“不急,,這是回合制,,該著急的是他們?!?p> 果然,,第三天,官方放出消息:“我們接收到較多的有關(guān)抑制劑的申訴事件,,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查和訪問之后,,最終決定取消抑制劑的強制注射政策,但保留部分醫(yī)院的自愿注射資格,?!?p> “其次,鑒于異能的危險性,,我們鼓勵異能者進行水晶剝離手術(shù),,政府將會提供30-50%的費用補貼。如果異能者拒絕剝離水晶,,也并未登記注射抑制劑,,我們將會規(guī)劃一片安全系數(shù)較高的地區(qū)用于異能者的集體生活?!?p> “最后,,目前接收到的抑制劑損害申訴,我們將會進行核查統(tǒng)計,,每人發(fā)放5-15w的健康補償,。”
這個消息一出來,,對輿論的沖擊力不亞于那一次生物基地的惡性案件,。
——“我想問,異能者生了孩子還是異能者嗎,?他們是不是可以好幾代人都保持脫離社會生活的權(quán)利,?”
——“樓上以為是桃花源嗎,?還權(quán)利?脫離社會有什么好的,?”
——“桃花源好歹可以種種地,,現(xiàn)在外面喪尸那么多,異能者又很容易吸引那些怪物,,他們被放出去了可不見得會好過,。”
——“賠償太少了,,而且在外邊物資缺乏,,帶著幾萬塊能干什么,?”
——“可以把錢燒了取暖,,或者用膠水粘成衣服?!?p> ——“地獄笑話,。”
——“異能者早就該趕出去了,,我朋友都有兩三個因為跟他們起沖突而感染異種病毒,。”
——“有一說一,,京都真的太擠了,,如果能把異能者遣去其他地區(qū),為什么不能把避難者的人也疏散一些,,能不能考慮一下城市的負荷能力,?”
——“異能者不需要這些錢,不如把錢給我,,我的兒子還差十多萬的治療費,。”
——“趕緊解決吧,,我都服了,,每天都在游行游行游行,不是去那堵一堵馬路,,就是去這喊一喊噪音,。他們失業(yè)了,我還沒失業(yè),,我還要工作趕業(yè)務,,就不能各自體諒一下?”
新聞已經(jīng)炸了,,連同付詠的手機電話,。
“會長,,賠償太低了!而且給的是什么,?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都不說清楚!”
“我知道,,到時候我會和政務副秘書長提要求,。”
“一定要提,,別忘記了,。”
上一秒掛了一個,,下一秒又來一個,。
“您應該跟我們商量一下,我和老王完全不知道您和政府的人商談了,?!?p> “當時太急了,他們沒給我內(nèi)部溝通的時間,,我只來得及跟老杜幾個說了一句,。”
“現(xiàn)在怎么辦,?我看周圍幾個都不太滿意,。”
“我正準備再去見那位副秘書長一面,?!?p> “唉,那您一定要說清楚,,反正我感覺賠償太低了,,而且我們的社區(qū)劃在哪里?喪尸區(qū)還是安全區(qū),?這個必須有個定數(shù),。”
“好好好,?!?p> 付詠掛掉電話,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又想到于渚最近給他配了生發(fā)水,,不能隨便薅自己的毛了。
對了,,于渚,。
又一個電話打過來,,他隨手掛掉,撥打于渚的手機,。
“在做什么,?”
“做你讓我做的事唄?!笔謾C另一頭的他似是笑了笑,,“怎么,我們付會長像是來查崗了,?”
“新聞沒看,?”
“看了喲,你應該忙著應付你的協(xié)會成員才是,?!?p> “做好最差的準備,就是被趕去喪尸區(qū),,到時候我們的安全只能寄希望于異能的等階,,所以你的進度是多少,?”
“快成了,。”
“那行,?!?p> 付詠放心了一些,剛掛掉了電話,,又是一連串消息發(fā)過來,。
他揉了揉眉心,不得不挨個安撫情緒,。
等他處理完這些,,整理好成員的意愿需求之后,撥打政務處副秘書長的號碼,,很快被人接了,。
“付先生?!?p> “雷秘書,,恕我直言,我以為你們在制定新的政策之前會與我再次確認內(nèi)容,?!?p> “付先生,這兩天的時間里,,我們針對你們的要求舉行了五次會議,,只有最后一次會議達到了2/3的表決比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p> 這意味著目前公布的政策也是在議院并未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棄權(quán)了。
付詠沉默了兩秒,,“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推遲得到答復的時間?!?p> “現(xiàn)在晚了,。”
晚了,,就是沒有更改的空間了,?
他暗道不妙,硬著頭皮問,,“能不能透露給我更加詳細的信息,?比如我們被規(guī)劃去那一塊區(qū)域?是否有專車接送,?基礎(chǔ)物資有多少,?”
“地方目前暫定是木寨省,但是沒有確定具體哪一個城市,?!?p> 他立即打開另一部手機的搜索軟件,搜索木寨的喪尸區(qū)面積,,得到的結(jié)果是全省淪陷,。
“專車是有的,我們會派一隊異能編制部隊分批護送,。至于物資數(shù)量,,我們還在商討中,這個要根據(jù)最終遷移的異能者數(shù)量而定,?!?p> 付詠的喉嚨一緊,“副秘書先生,,那個補償我們可以降低標準,,但是能否在物資上多給一些保障?”
電話另一頭的雷秘書挑挑眉,,用手蓋住話筒的收音位置,,轉(zhuǎn)頭問旁邊的同事,“能保證嗎,?”
秘書處的同事?lián)u了搖頭,。
“付先生,,我很抱歉。如果我只是想暫時安撫你們,,我會許你一個空頭支票,,但我現(xiàn)在沒法保證這件事,所以還請你諒解,,我只能說盡量爭取,。”
“……麻煩了,?!?p> 電話掛得爽快,但付詠的心情卻是沉重得很,。
這段談話從一開始就陷入對方的節(jié)奏中,,他非但沒有爭取到更多的利益,還把姿態(tài)放得更低了,。
更令他頭疼的是,,異能互助協(xié)會雖然收留了不少癱瘓失業(yè)的異能者,也組織了不少活動強調(diào)異能者的利益訴求,,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只是訴求最明確的群體,而不是人數(shù)最多的群體,。
目前京都數(shù)以千萬計的人口中,,包含著四千左右的異能者。
他們或許有能力解決抑制劑帶來的困擾,,或許得到了其他人的幫助,或許本就沒有任何激進的主張,,但都會因為他和雷秘書的一番談話而改變現(xiàn)在的生活,。
異能協(xié)會一直努力地游行、宣傳,,只能確定其中四成的異能者愿意離開京都,,兩成還在搖擺不定,其余四成異能者要么不同意這個想法,,要么就是沒有理會他們,。
“太急了,還是太急了,?!?p> 他確實想通過大選之前的關(guān)鍵時刻,利用民意和輿論讓政府注意到異能者的訴求,,但問題就在于軍事醫(yī)院生物基地的那件意外,,不僅再次加深人們對異能的恐懼,,還急劇降低了參選黨的公信力,使得他們不得不到處尋找機會挽回民眾的好感,。
之前的民意調(diào)查呈現(xiàn)對半開的結(jié)果,,于是政府對異能協(xié)會的態(tài)度也是躊躇不定,只能宣布一個不完整的公告試探輿論的風向,。
如果民眾普遍接受,,那么更加詳細的計劃就會被制定并公開;如果民眾非常反對,,那么所謂的遷移計劃絕對敷衍了事,,甚至可能會落子悔棋。
說到底,,官方始終在意的只有民眾的意愿,,而不是異能者群體。
他本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也早就想清楚了這一點,。
付詠沉沉呼出一口氣,接起杜明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