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分別,安娜終于開始真正的適應了。
不過她不再有分別后的惆悵,,特別是魯特“失而復得”之后,。
有了些許的放松,也有了些許釋然,。
這是與過去的和解,,也是新的開始。
借著爐火的光芒,,看著桌上留著的兩顆蛇蛋,,安娜將它們擦拭收好,。
至于上一次魯特留下來的小塊晶石早就穿了繩掛在了脖子上,。
魯特呀,我的孩子啊,。
安娜抹去眼角的淚,,這次是幸福而滿足。
“咚!咚,!咚,!”
有人敲門。
這時間又有什么人敲門,?
安娜到家時天色已是不早,,現(xiàn)在外頭徹底黑了下來,,這時候還能有誰來,?
“咚!咚,!咚,!”
農(nóng)婦整理了一下儀容,清了清嗓子,,走到門邊窗戶縫隙往外看,。
只見村子里的跛腳杰森正站在房門前,而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只是那人穿著斗篷兜帽,,看不清容貌。
屋外,。
杰森回頭看了一眼斗篷神秘客,,那人示意他繼續(xù),杰森這才轉(zhuǎn)而又抬起手,,準備第三次叩響房門,。
“吱呀?!?p> 門這時候開了,。
安娜面色略有些不善,看了眼那高大的神秘人,,他遮擋嚴實,,一時間也無法分辨是誰。
于是農(nóng)婦轉(zhuǎn)而看向了跛腳:
“干什么,!”
杰森面上有些尷尬,,他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側開了身,。
那神秘客一步上前便到了門前,。
安娜警覺地后退一步,順手將門邊放的鋤頭倒拎到手中,。
壯碩身形上散發(fā)的氣勢一時間竟然絲毫不弱于那高大的神秘客,。
“安娜,,是我?!?p> 這聲音卻是有幾分熟悉,。
將安娜的記憶往更深遠的過去拉,但是她見神秘客又踏上一步,,一腳踩進了門里,,頓時又沒空去想這到底是誰。
或許內(nèi)心的深處其實是有一個為不可察的聲音說出了那個答案,,但那答案發(fā)生的可能太過渺茫了,,也只是讓安娜的內(nèi)心微微一緊,她沒有多想,,握緊了手中的鋤頭:
“我不管你們想要干什么,,請立刻離開我的家?!?p> 那人也有些錯愕,,愣住了,邁出來的腳踩在屋內(nèi),,另一只腳卻停留在了屋外,。
門外的杰森倒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也不看二人,。
屋外的空氣逐漸將小屋內(nèi)囤積的溫暖掏空,,那人似乎被這股寒流凍僵了,一時沒有動作,。
安娜也沒有輕舉妄動,,兩人就這么僵持著,。
忽而,,那人伸出了手。
農(nóng)婦眉頭一皺,,那人忙道:“等一下,。”
說著他拉下了兜帽,。
男人的五官令人印象深刻,,若非歲月和傷疤的摧殘,他大抵也該是個陽剛帥氣的模樣,。
而現(xiàn)在,,那是一張經(jīng)歷過風雕霜刻的臉龐,人到中年,,卻是頗為滄桑,,讓人看不出其真實年齡。
他是一個光頭,左眼是淺灰色的瞳仁頗為銳利,,而右眼有一道十字疤,,里面的整個眼球是蒼白色的,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視力,。
一張嘴抿著,,好像很用力地樣子,想要說什么,。
但是安娜望著他,,卻在他再次開口前意識到了一切。
她的眼眶瞬間泛紅了,,手中的鋤頭拿得更緊,,幾乎是咬著牙道:
“你回來干什么?”
男人聞言,,神色一黯,,苦笑一聲:
“是啊,我回來了,?!?p>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
正是和安娜結婚沒多久便離她而去的那個男人,。
那個追著傭兵團一去多年了無音訊的男人,。
男人慢慢走了進來。
安娜梗著脖子瞪著他一動不動,,就看著高自己一頭的男人緩慢地三兩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眼前的男人不復記憶中的意氣風發(fā),在他的身上是風塵仆仆,,在他臉上的皺紋里是無盡疲倦,。
男人一把將安娜抱在了懷里,溫熱的吐息在她耳畔:
“安娜,,我回來了,。”
聲音輕柔,。
這個剽悍的農(nóng)婦僵硬地就像是一個雕塑,,拿著鋤頭也不松手,兩手撐在身側,,似乎在于男人角力,。
不過,男人沒有松手,,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他臉貼在安娜的頭上:
“這么多年,辛苦了,?!?p> 也就是這么一句話,安娜僵硬的四肢才慢慢解封,,手中的鋤頭“哐當”砸到了地上,,思維有些恍惚,也就在恍然間她看見了在記憶深處的那碎片式的畫面:
夕陽西下,,孩子們在田埂上奔跑,。
前面的孩子嬉笑,后面追著的兩個孩子默不作聲,,其中的紅發(fā)男孩好像是有什么大仇一般,,非要追上去。
而女孩正是自己,,心里有憤怒,,有害怕,也有莫名的感動和滿足,。
只聽得前面有個孩子轉(zhuǎn)身做鬼臉:
“黑牛娃,,黑牛娃,又黑又壯還很傻……哎,!”
原來是紅發(fā)男孩脫下了一只鞋子直接扔了過去,。
那轉(zhuǎn)身的孩子被嚇了一跳,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其他伙伴已經(jīng)跑開,,只有他摔倒了。
這孩子忙要爬起,,卻不想紅發(fā)男孩已經(jīng)沖了過來,,一下就騎在了他的身上,掄起拳頭照著他的臉就砸,。
其他跑開的孩子聽見他的慘嚎,,回頭看同伴在挨打,,又都跑回來對紅發(fā)男孩又踢又打,。
紅發(fā)男孩卻任憑別人的拳腳落在身上,他只打身下的那一個,。
下面那孩子早疼得齜牙咧嘴哭鼻子了,,根本沒有方才那囂張的樣子,一邊哭一邊喊:
“我……我又沒說你……嗚嗚嗚……胡克……我說的是安……安娜……嗚嗚嗚……”
男孩不應聲,,還是要掄拳頭,。
旁邊的孩子見準機會攔住了男孩的兩只手,,抓住他兩條胳膊就往后拉。
那地上的孩子乘機爬起,,一抹鼻血,、眼淚,惡狠狠道:
“你要娶黑牛娃那是你爸媽的決定,!你再橫,,安娜也是黑牛娃!你也只能娶她,!”
紅發(fā)男孩憋紅了臉,,但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安娜這時候才跑上來,,小時候她雖然黑壯,,但說到底也還是個女孩子,到底與男孩有些差距,。
正巧目睹了那留著鼻血的孩子一腳踹在了胡克臉上,,登時胡克臉上也見了彩。
這時候大家都看見安娜來了,。
那些打架的孩子們又都散開,,擁護著那個挨揍的孩子跑遠。
胡克終于是追不動了,,畢竟之前跑得已經(jīng)很累了,,還被一頓揍,現(xiàn)在渾身疼,,他看了眼安娜就偏過了頭,,對著那些跑遠的孩子梗著脖子紅著臉大喊道:
“我!就,!是,!要娶她!”
記憶的畫面定格在一個黃昏,,一個紅發(fā)男孩在自己面前很狼狽,,卻很氣魄地對著那些討厭鬼大喊出了那句話。
畫面被水汽浸濕,,逐漸模糊,。
農(nóng)婦執(zhí)拗的脖頸逐漸軟化,終于是將臉埋在了男人的懷里,,成為了一個女人,。
最開始只是低聲的哽咽,而后便是嚎啕大哭,。
兩只手攥著拳頭,,捏得關節(jié)發(fā)白,。
門外的杰森這時候抬起頭,看著男人的背影,,默默上前將小屋的門帶上,,便離開了。
從今天起,。
安娜的丈夫回來了,。
胡克·尼爾森,回來了,。